傍晚,斜阳照进地面的最后一层隐没,枝头上几只鸟叫停止,提示今天落下帷幕。
白仪身着黑色羽绒服出了校门,脚踩在雪地咯吱咯吱作响,她抖了抖马丁靴上落下的雪,双手拍掉帽子白色的雪。
“一会到了机场你也回去吧,”白仪上车的第一句是关心张助理,张潇嗯了一声继续开车。
白仪刚刚结束期末考试去南方找张芜,她摸了摸身边的黑色围巾,是两个月前张芜送给她的,知道白仪怕冷,很早就开始挑选礼物。
到达机场,白仪让张潇把后备箱的礼品拿回去。每年她都会给张潇备点东西,知道她这么多年一个人在京,身边最亲的家人在医院。她作为朋友也是老板自然要多关照的。
白仪推着行李箱在候机大厅坐下,便收到张芜的消息。
【我出门了,预计一个半小时后到达机场,看见那个戴着黑色毛线帽的就是我。】
白仪笑了笑,对着行李箱拍了张照片发给她,敲下几行字发过去。
【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你看见戴着黑色围巾的就是我。】
发完消息轻呼口气,说不紧张是假的,白仪只不过用轻松的气氛调节,见家长是她人生重要时刻的第一道坎儿。
天色渐晚,路上的灯光照亮行人留下的影子。
张芜左看看右看看,隔着栏杆望着一个个推着行李箱的人,直到没了人,她失落的低下头。
“请问美女,你是在找我吗?”
顺着声音转过头,白仪戴墨镜口罩,除了那只格格不入的蓝色行李箱,她歪歪头看着张芜。
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她朝白仪身后看了一眼,“你怎么从那里出来了?”
她松开握着行李箱的手,抚摸张芜的脑袋,轻声说:“我怕你等着急,VIp通道人少,这样能早一点见到你。”
离开怀里挽着她手臂,拉着行李箱坐车。
张芜把手揣进她兜里,白仪的手很凉,还在发抖,她摸了摸额头,“没发烧,怎么浑身在抖啊?”
白仪强装镇定,“可能是冷的。”
“哦~”张芜捂嘴笑着,并不打算戳破这个拙劣的谎言。“到家就暖和了。”
她说的很自然,像是在叙述“吃了吗”这类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白仪直起身子坐得挺拔,像是赴死上战场。
怀着忐忑的心下了车,白仪拉住张芜要开门的手,“礼品都在箱子里,先拿出来吧。”
张家父母趴在窗户上看停在门口的车,过了一会儿就见一个小黑点在移动,旁边跟着蓝色点。
“来了来了,”管家率先认出来,“大小姐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女孩。”
本来想说带着对象,话到一半发现张母盯着自己,随即改口。
“一会你别说话,看我眼色行事。”姚梦戳了戳身边的丈夫,见他点点头才放心下来。
刚到门口,管家笑着开门,对张家父母说:“老爷夫人,大小姐带朋友回来了!”
张芜微蹙眉,往前一步踩了管家一脚,似笑非笑地将礼品交给管家,小声说:“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转头挽着白仪带她去客厅,“爸妈,这是白仪。”
“叔叔好,阿姨好。”白仪清凉的声音也带着几分乖巧。张父站起来笑着说,“你好你好。”
他戳了戳妻子,姚梦笑着说:“你好,坐吧,一会饭就好了。”
张芜拉着她坐到一旁,在父母的注视下帮白仪解下围巾。旁若无人悄悄把手塞进白仪放在身侧的手,姚梦凑近丈夫耳朵,“你看看,成何体统。”
张父:“你别说女儿了,咱们俩年轻的时候比她还腻歪。”
这时候饭刚做好,保姆来叫她们吃饭。
张芜领着白仪去洗手,刚关上门白仪像泄气的气球一样抱住张芜,脑袋靠在肩上,“啊~张老师,好紧张啊。”
“别怕别怕,我在。”张芜嘚瑟道,“我还有秘密武器,你把心放肚子里。”
饭桌上安安静静,没有人说话,张芜给白仪舀了一碗鱼汤,姚梦的醋意从眼底迸发。
桌下的手微微颤抖,白仪看到丈母娘要杀人的眼神,她偏过头看着张芜眼神求助。
张芜轻握着她的手,安抚她。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张芜站起身关掉电视,姚梦眼里带着怒意:“你这是做什么?”
“妈,您说同不同意吧,您对她满意不?”张芜拉着白仪站到前面。张父还想劝,被女儿眼神警告坐了回去。
姚梦看自己不成器的丈夫,出师未捷身先死,赌气说:“我不同意。”
气氛一下陷入死寂。
白仪拉着她袖口,劝道:“冷静冷静,我们不要跟阿姨置气。”
张芜牵着的手紧了紧,深呼一口气,“妈,我记得你当时答应过我,我提出来你不能反悔。”
张芜从口袋拿出当年的协议,姚梦示意丈夫拿过来看看,夫妻二人看了半天,姚梦心里暗道:死孩子,原来在这等我呢!
她摆摆手说:“好吧好吧,你们俩谈吧。”希望以后那孩子的病别影响到张芜。
她吩咐保姆把张芜房间收拾出来,多添一床被子。
“谢谢妈,”张芜冲过去抱着姚梦,“你最好了,爱你。”
跟父母道晚安后,迫不及待地拉着白仪进房间。张芜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白仪坐下张望着周围,大多数粉色基调。
张芜哒哒哒跑去衣帽间拿出一套睡衣给白仪,推着她去洗手间换。
没过一会儿,白仪从里面出来看着刚合身的衣服,“不长不短。”
“那肯定的,”张芜抱住她,“我精挑细选,我有套蓝色的和你的红色是情侣装。”
白仪笑了笑,“看到了,还有情侣牙刷,但是我换洗衣服都没带。”只记着准备礼物,考完试就过来。
张芜点了点她的鼻尖,柔声道:“我都准备好了,一整个冬季都不用担心没衣服穿。如果不够,你穿我的,反正咱们俩身高差不多。”
“我好喜欢你啊,”她亲了亲张芜脸颊,牵着张芜坐到床边。去行李箱拉开拉链,拿出纸袋拆开倒出,各种颜色的糖果。
张芜又惊又喜,“你怎么会准备这些啊?”拆开包装纸将糖果塞进嘴里。
“因为,”她深情凝望着张芜,牵起她的手,“很久以前有个小女孩,也像这样递给我一颗糖。”说不开心就吃糖,嘴里就不苦了。
张芜搂住她脖子,羞赧道:“我那时候都毕业了,还小女孩儿啊?”
白仪笑了笑没说话,将人抱到盥洗室,“吃完糖,我们乖乖刷牙洗脸,然后睡觉。”
这个夜晚是独属于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