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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师,吃饭啦~”张芜扶着门框笑嘻嘻对白仪说。

她合上书,懒洋洋地抬起手,“你拉我好不好。”

“不好,”张芜傲娇地撇撇嘴,但还是走了过去,“我要抱着你。”

被揽入怀里的白仪,靠着她肩膀使劲嗅了嗅,眼前一亮,“你做了糖醋排骨,还有鱼!”

“对啊,我们吃完就回家好吗?我不习惯呆在这里。”

张芜轻抚她的脑袋笑了笑,在她耳边落下一个吻:我从前觉得你说平安健康是一个老套的愿望,现在发现…你对我说的同时也希望有人能救你于水深火热中。别怕,救你的人来了,我会好好护着你。

白仪慢慢松开她,“你哭过?她对你又说重话了?我就说我们应该一早就离开…”

“没有。”张芜覆上她温热的唇,闭起眼睛尽量不让眼泪漏出,喘息间慢慢回答,“就是想你啦,走吧,我们该下去了,一会饭就凉了。”

饭桌上三人相对,谁也没有先动筷,白母抬手抚摸桌上的纹路,看着白仪正要呼之欲出,“对…”

“阿姨,”张芜及时打断她,她对上张芜眼底的笑意,却让她打了个冷颤,她便不再开口。“我们吃饭吧,一会菜就凉了。”

白母微微点头,等长辈动了第一筷子,张芜夹起一块鱼肉放入白仪碗里。

白仪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有部分是她爱吃的,有部分是张芜爱吃的,还有几道家常菜是白母爱吃的。

看到婆媳关系缓和,心里感到欣慰,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阴天,白仪觉得今天天气格外晴朗,偶尔抬眸发现母亲眼角有泪痕。她眉头微蹙看了看张芜,对方一脸平静。

“想来是两个人抱头痛哭,对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白仪是这么想的。

饭毕。

白仪看着白母照常点头示意,张芜拉住她的手正要起身离开,身后传来一句道歉。

两人愣在原地,同时看向满眼自责的白母,她眼眶泛红哽咽道:“女儿,我对不起你,你能原谅妈妈吗?”

“我原谅你。”白仪说得毫无感情,她甚至不问缘由接受这个莫名的歉意。

张芜抓着她的手紧了紧,心倏地提起:你终究是知道了…

白母激动得站起来与她们平视,走过去抱住白仪,“太好了,你在这里住几天,我…妈妈做些你爱吃的。”

她看自己双臂被禁锢在母亲怀里,心微微抽动只一瞬间,淡漠的神情让母亲在不知所措中拉开了距离。

“抱歉,我答应她午饭过后收拾行李回家。”回头望着张芜笑了笑,“我们春节会回来看你。”

她向后退一步,顿足不前,听到身前传来疑惑,“你不是原谅妈妈了吗,为什么不多留几天?”

“这是我应该做的。”她看母亲茫然不解,耐心解释:“您是我母亲,做错什么我必须要原谅。”

白母抓着她的手,“你不想知道我因为什么事跟你道歉?”

白仪眼底泛起一丝笑意轻摇头,仿佛在说不重要,不需要,不想知道。

“妈妈真的知道错了。”看到白仪懂事的让人心疼,她脑海中闪过这些年对女儿的苛刻,这里面充斥着各种声音,唯独…没有白仪的解释。

也是…自己从来没给过她解释的机会,生气了只会打她骂她,烧毁她衣服,而后冷冷丢给她一身运动服,第二天母女照常嘘寒问暖,好像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她清楚地知道,白仪会有人去哄的,那个人可以是丈夫,儿子,但从来不是自己…

她真是个失败的母亲。

白母心里懊悔不已,如时间可以倒回,她一定会改。可惜时间不等人,白仪的病也从来不会向任何一个人外露。

白仪手机震动,她首先询问的是眼前泪眼婆娑的母亲,“我可以去接个电话吗?”她看了看备注,抿嘴道:“一分钟,不…三十秒就好。”

张芜满眼心疼,未等白母回答,她看了眼来电,“我去接,一会就来。”

白仪将手机交给她,自己则是定定站在那里,她等待母亲哭完再离开。

走进盥洗室,张芜接通电话,“妈,白老师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说吧,我代你转达。”

张母嫣然一笑,“哎呦,你们两个差不多行了,腻歪死了。本来给你打电话发现没人接,就给她打电话。”

“说事说事。”电话那头传来张父的声音。

“哦对对,我想问问你们在她父母家相处融洽吗?今年春节是在哪里过?你们两个的房间都收拾好了,今年早一点回家过年。”

张芜看向门外,擦去眼角的泪,沙哑道:“妈,你放心吧,我们会早一点回去的,不说了,我们还得去给阿姨帮忙,拜拜。”

“哎这孩子…”电话被挂断。

白母接过白仪递过来的纸巾,张芜扶起蹲在地上的白仪坐到椅子上,握着她的手以示安慰。

“我不该阻止你穿白色衣服,更不该在得知你生病的情况下不管不顾,这些年不该对你要求严厉,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白母恳切地看着白仪。

此刻的白仪意识到她因为什么事情道歉,即使泪流满面,但神情冷漠:“您对我要求严格是对的,您不需要道歉,所以没有什么机不机会的。”

她拉起张芜回了房间,这次没有询问母亲自己是否能离开,她最后一次敬而远之是刚刚那个电话的询问。

拉开衣橱,叠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张芜按住她的手,擦去她的泪,轻柔地将白仪抱进怀里,“家属,我在,我一直在你身边。妈让我们早点回家,他们备好了年夜饭等我们回去吃。”

白仪松开褶皱的衣服,抽泣,仿佛对她说,我没事,我会好起来的。

“哭成小花猫了,一会出门别人以为我在床上欺负你了呢。”张芜看着她的脸打趣道。

这一下成功让白仪哭笑不得,轻拍她的肩膀,嘟嘟囔囔:“你还没有到厉害到那个地步。”

“什么…”张芜没有听清。

白仪闭口不谈,她怕张芜抓着这一点非要争个高低,收拾好一切,客厅里没有白母的影子,她也不再回头留恋地看向那间房。

两人坐上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