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的事就按皓皓说的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每年挣多少，就这几万块的事你老跟他犟什么！”
饭桌上，江海这会儿是又提起下午跟江皓谈车价格的事。
只不过江山如今格局也大了起来。
烟酒店的分红他占七成，每个月目前三四万打底的收入，嘴上开口就是“几万块的事”。
这要是在去年过年时，江皓是打死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父亲嘴里蹦出的话。
要知道当时他就买了几件衣服，就被好一阵数落呢。
“爸，听说你报名考驾照了？”
“怎么样？去练车了么？”
谈到这话题，江父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动。
不过掩饰的很好，夹了筷子芹菜放嘴里慢慢咀嚼咽下后，才一脸平静道。
“没去！”
“这大夏天的，都是些学生在练车，人太多了排不上我。”
“等九月份吧！等那时候大学生开学了，我再过去练。”
江皓对于父亲这话没想太多，本身说的也在理。
夏天暑假一向是刚高考完的学生报考驾校的高峰期。
而且大热天的等着轮流练车，的确也辛苦。
不过在夹菜时，看到对面的海叔眼珠子一转溜，明显像是有些事憋着的感觉。
江皓虽然没开口问，不过眼神是直直盯着海叔。
“可别说了，你爸连科目一都还没过，还提什么练车？”
海叔憋着还没敢开口，秦海娜已经端着碗开始拆江父的台。
江皓还没听出这话的意味，只以为江父还没考科一呢。
谁知道江父这会儿是老脸一红，声音有些急了起来。
“不就是我运气不好么？之前心思都放在烟酒店上，书看的不太仔细而已。”
“我要是真想考，区区科目一还能过不去？”
到这会儿，江皓是彻底听明白了。
敢情自己父亲科一的考试挂了啊！难怪刚刚他的表情跟海叔都有些怪异呢。
“是是是！我们这里文化最高的高中生，没想到连科一都能不及格两次。”
“这肯定不是“高中生”的智力问题，主要是“没用心”。”
秦海娜这会儿说话是一口一个“高中生”，说话还带重音的。
这个阴阳怪气的语气，让一旁的江海本就低着的头更加往里埋。
今晚明明没有喝酒，但海叔这会儿耳根子却已经涨得通红。
埋在饭碗里的脑袋还有些颤动着，看样子憋得挺难受。
“你别乱弹琴，这里学历最高的是你儿子，都博士了，哪里轮得到我？”
江父这会儿是赶紧撇清自己学历最高的这头衔。
虽然这年头在社会上本科学历都早已是稀忪平常，但对江父这个年纪的来说。
尤其是在母亲秦海娜和叔叔江海面前，“高中生”这个身份还是很有分量的。
哪怕在村子里也是一贯被外人公认的文化人，是江父这些年来颇为自豪的身份。
只不过一向自诩文化人的他，如今连科目一都没考过，还挂了两次。
也难怪这会儿脸上挂不住，反正是不怎么接这个茬。
“你也能跟儿子比？我说的是我跟江海，还有咱们村里那波同辈的。”
“要不是最近这上门来的都是打着借钱的主意，你这位“文化人”科目一考试两次不过的消息，保准传村里能被笑话半天。”
面对秦海娜的不停攻击，江山是真的没辙。
虽然妻子在大事上一向听他的，哪怕是财政大权上江皓家里也是江父管着。
但在日常的小事，尤其是交流中，秦海娜可是从没绕过江山。
当然不止是江山，秦海娜的性格一般只要玩得好，很多事情嘴巴就跟筛子一样，很好套出话。
这也是为什么下午有客人来时，秦海娜一直在厨房，而没在客厅陪着的原因。
“江海，别以为你低着头，我就不知道你在笑！”
江父这会儿是急着找突破口，原本想先拿自己儿子转移话题的。
但江皓毕竟今天刚回来，还是亲儿子待遇，看了眼后又重新瞄向了江海。
“你笑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驾照怎么考的。”
“也算是你运气好，考得早，不然现在你怕是更考不出驾照。”
江海的驾照真的拿的很早，那时候几乎是半买半考的拿的驾照。
不然就像江山提的，海叔这水平还真不见得能考出。
只不过江父这么一指责后，江海是再没什么心理负担，哈哈大笑起来。
……
如果说昨晚江皓还只看到一个亲戚的话。
这第二天才一上午时间，就又有三人过来叙旧。
手上又是提着茶叶或者一箱可乐的过来。
而且按江父的话来说，这三人是村里找他最执着的几位。
几乎每隔一天都会来一趟，借钱的金额倒是一次比一次要的少。
只不过这一次江父是再也不想走一次年轻时的老路。
哪怕他的名声会在村里被传坏，依旧不准备借给这波人钱。
不借钱每年回村里的次数也有限，传的许多话他也听不见。
而要是借了，那就是他在家里自己心里不痛快。
反正这种暗亏，江父是不准备再吃。
在家待了两天的江皓，如今也感受到了家里的巨大变化。
不提家里许多新添置的东西，光江父和江母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起来。
以往在这老小区里都不怎么多交流的夫妻俩，如今是见到同一栋的住户都能点头打招呼的交流几句。
并且说话中带着的那股子自信与底气，是过去根本没有的东西。
尤其是江父，这么多年工厂工作下来后。
整个人的气质都是偏沉稳和内向，除了一些熟人外不怎么社交新朋友。
但如今开始做生意后，人慢慢变得开朗起来，就算日常手机接电话的频率都多了许多。
在离开家里回松江市之前，对于自己父母的变化，江皓头一次感到内心深处的那种深埋的喜悦。
也直到如今他才有了不少衣锦还乡，体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体验。
这种骄傲与满足的感觉是他前世两辈子都不曾有过的。
哪怕前段时间卡里存款过了一千万的那种兴奋和激动。
都没有自己父母如今变得越来越好，生活越来越好让他由内而外的持久的兴奋。
深感这次帮父亲还有海叔搞烟酒店的值得，同时对于自己在松江市的事业又多了份新的动力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