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太阳亲吻着靠窗而生的春花,整个院子被暖光笼罩,显得格外温柔。
“仙仙,仙仙~”还没看到人,就听见院子里响起了圆宝欢快的小奶音。
云姝苡刚来到门口,就迎了个满怀。
“圆宝慢点儿。”
见她神色状态还好,霍堇容松了口气,因为心存愧疚,已经几日不曾来了,她也劝过她娘多次,可奈何老人家根本听不进去。
不过,最让她觉着对不住人家的不是她娘,而是她那个优柔寡断、耳根子软的侄子。
才过几天就妥协了,这事儿若到她身上,非得怄死不可。
也就是欺负人家小姑娘无依无靠又没脾气,再想想梁家那个丫头的性子,她更替云姝苡担心。
“姝苡,姐姐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头一回见你,我就觉着你像那九重天上的仙娥,用世间最美好的词来形容你都不为过,
相处这么久,姐姐是打心眼里想看你好,如今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我实在难受,虽然他是我侄子,但姝苡,说实话,他不适合你,
在主母手底下讨生活是很艰难的,姐姐劝你,断了这念想吧。”霍堇容有前车之鉴,对于侄子的这番行为实在是膈应到了极点,既然做不到就不要许诺。
“霍姐姐——”云姝苡闭上眼把脸往圆宝身上埋了埋。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是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别一时冲动毁了自己。”霍堇容无奈地叹了口气。
捧着一盘金元宝的双禄和领着两个丫鬟的常嬷嬷在松云阁门口碰上了。
互相问了个好。
常嬷嬷打量一眼,瞧着应该是银锭,足有二十枚,三爷在此事上真不是一般的上心。
两个丫鬟捧着的无非还是些珠宝首饰、绫罗绸缎。
等常嬷嬷说完,双德紧跟着放下东西,“云姑娘,这是将军给的。”
圆宝的小手不老实,一下抓住了红绸布的一角,这一拽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我滴个乖乖!二十枚金锭,足足一千两黄金,常嬷嬷的眼睛一下瞪得溜圆。
霍堇容也吃惊得不行,她三哥大手笔啊!
“这我不能收,麻烦你拿回去,替我谢过霍将军。”云姝苡拿过圆宝手里的红绸布盖好。
双禄可不敢拿回去,将军从昨天夜里回来后就一直沉着脸,早膳都没用就去兵营了。
“云姑娘,这是将军交代给我的差事,请云姑娘务必收下,小的还有其他事,就先告退了。”双禄说完就溜,生怕被叫住。
常嬷嬷随即也出了松云阁。
“收下吧,你应得的,有个钱财傍身总归有安全感些。”霍堇容说道。
云姝苡没接话。
回去后,常嬷嬷跟霍老夫人提了这事儿,没说数目。
“他能有这个心也是好的,我啊,就盼着他能多关心关心青临,”霍老夫人知道了还挺高兴,瞧见候在一旁的兰芝,又向常嬷嬷叮嘱道,“记得让人盯着点,儿子都要定亲了,做父亲的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说出去叫人笑话……”
“我再去躺会儿,昨个夜里睡得不太好。”
“是。”常嬷嬷咽下了嘴里要说的话。
三爷自小就大方,出手阔绰也能理解。
…
上午霍老夫人才刚念叨,晚上还真就来了机会。
三爷喝醉的次数可不多见。
这边静慈堂得了门房的信儿后,霍老夫人就让兰芝收拾齐整,端了醒酒汤过去。
“备水。”霍砚胥揉了揉额角坐下,醉眸微醺,眼睑耷拉着。
余光瞥到桌上,是早上他吩咐送到松云阁的。
敲门声响起,“三爷,老夫人给您准备了醒酒汤……”
霍砚胥定定瞅着桌上的东西,像是在透过它看什么人。
兰芝半天得不到回应,鼓起勇气推门进来。
“三爷~”兰芝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酒气混着男人身上清冽的味道,闻得她腿软。
她做梦都想成为三爷的女人。
见对方没有反应,兰芝胆子更加大了起来,“奴婢喂您~”
“呀!”汤水洒到了男人胯间。
她拿出手帕就伸过去。
霍砚胥猛然醒神——
“啊!”还没碰到衣角,兰芝就被甩到了地上。
“滚出去——”他心情糟到了极点,非要不知死活地烦他。
兰芝一咬牙,豁出去道,“爷,您就让奴婢伺候您吧,奴婢仰慕您,爷~”她一边说一边爬起来去抱男人的腿。
霍砚胥一脚踢开。
撞到墙上晕了。
“滚进来!”双德听见动静吓得一哆嗦,“把人拖走,你也不用回来了。”
“将军,我——”
“听不懂人话?”
双德恨不能抽自己两个大嘴巴,他把人放进来的,他活该。
但也不能完全怪他啊,不放人进去,老夫人那边他怎么交代,再加上那天早上……他觉着将军也是需要女人的,这才……
双德垂头丧气地拖着兰芝去了静慈堂。
准备好热水回来的双禄摇了摇头,他这个哥哥啊,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午后云姑娘送回托盘,他还没来得及张嘴,双德就给收下了。
要不是将军常年在外,他估计早就被撵出去了。
最后一层衣服褪下,壮硕的身躯完全显露在空气中,精壮的腰背,劲瘦的腰腹……浑身上下结实的肌肉紧绷绷的,数不清的刀疤箭伤留下的痕迹……
浴桶很大,是工匠专门打造的。
男人把头埋进水里,过了好一会儿,蹭的冒出来,水花四溅,喘着粗气,拳头猛地砸向水面,哗哗作响。
…
“娘叫我过来所为何事?”霍怀青走进来问道。
“还能是为了什么,无非是你的亲事,你也到了年纪,娘问你,可有心仪的姑娘?”杨氏问道。
霍怀青半晌没说话。
杨氏觉得这是有,却顾忌什么不敢说,她笑道,“家世什么的先放一边,娘更看重的是人品,只要身世清白、知书达礼,娘就依你。”
听到这话霍怀青心里越发苦涩,他和妹妹很幸运,有这样一对爹娘。
可他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娘,我不能成亲,”霍怀青一鼓作气地说道,“我有隐疾,无法……”
杨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僵在原地。
霍怀青继续道:“就是那方面的隐疾,治不好的,庄太医我也看过。”完全堵住了杨氏想说的话。
她不可能去找太医验证的。
…
离开晚香堂,霍怀青深吸一口气,然后松开。
——对不起,娘。
两兄妹的院子紧挨着,霍怀青经过汀兰院门口,见人还在院子里,便走了进去。
霍行芷靠在躺椅上睡着了,她不喜人守在旁边,汀兰院的丫鬟向来是最自在的,不知道都跑去了哪。
他轻轻把人抱起来进屋,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看着那柔顺的眉眼,恬静的睡颜,头越凑越近。
快要碰上时,薄唇突然上移,印在了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