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笙,你知道吗,我很讨厌这个字。”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哪个字?
封?
还是赫?
“既然督军大人不喜欢,那就换掉。”女孩仰头看向他。
“换掉。”封赫呢喃着这两个字。
可是,有些东西注定换不掉。
晚饭是余声笙自己一个人吃的,封赫去了三楼,一直没下来。
饭后她让钟祥送她回了趟学校。
钟祥还在纳闷小姐要怎么进去,就见她爬了上去。
“小姐!”钟祥赶紧伸手,生怕她掉下来摔出个好歹。
“你在这儿等着,不用进来。”
余声笙利落地翻了进去。
钟祥可不敢再丢下她一个人了,紧跟着也翻了进去。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余声笙拿着手电筒照着走。
北面有间荒废的教室,学校里还传那里闹鬼。
余声笙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女孩呜呜呜的哭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一旁的树丛模糊成团团黑影,微风吹过,影影绰绰,摇晃着发出阵阵沙沙声,那哭声好似孤魂野鬼在呜咽,令人不寒而栗。
钟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督军和女鬼。
“什么东西!”他靠着声音壮胆,“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啊,小姐放心,我有钟馗护体,我保护你,妖魔鬼怪快离开!”
余声笙猛地一回头,用手电筒照着自己的脸。
“啊!”钟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还保护我,闭嘴老实待着。”
钟祥忍不住腹诽道:这语气神情怎么跟督军越来越像了,不愧是督军带回来的人,有督军的风范。
那哭声越来越大。
余声笙打开门喊道,“叶念,是我,余声笙。”
一个人影从里面冲了出来,抱了她满怀。
她怕得浑身都在发抖。
“好了,没事了。”余声笙拍了拍她的背。
她紧紧地抱着余声笙不撒手,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哭。
“白天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要是我没来,你就真在这里待一夜?为什么不离开?”
“门,门,门插着,打不开。”叶念抽着鼻子吭哧道。
“你看看再说。”余声笙瞅着那轻轻一推就能打开的门,有些无语。
叶念终于抬起头来,扫视了一圈,没有插门的棍子。
她有些尴尬,也不哭了,自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她像是马戏团里被关久了的动物,哪怕门没锁,都不会试着逃离。
而那帮人更是以此来取乐,嘲笑她的愚蠢。
“就算门插着,你也可以从窗户跑,我不用你替我承担什么,下次有这种事直接告诉我。”余声笙转身离开。
“对,对,对不起。”身后传来她怯懦的道歉声。
她没有跟上来。
“你要继续待在这儿?”余声笙都有些不耐烦了。
叶念还真点了点头。
如果她回家的话,她们肯定还会找余声笙的麻烦。
余声笙都要被气笑了,“怎么会有你这样的——”
傻子两个字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走。”余声笙抓她的手。
有东西掉在了地上。
叶念赶紧蹲下找。
余声笙拿手电筒照过去——
是那块巧克力,都已经被捏扁了。
从拿到手,就一直握在手里。
别人的一丁点善意对叶念来说都弥足珍贵。
余声笙不再说什么,只拉着她往外走。
看余声笙三下五除二就翻过了大门,叶念眼睛都睁大了,嘴里嘟囔着好厉害。
门内的钟祥和门外的余声笙都盯着她,叶念吓得直摆手,“我,我我不行,太,太高了。”
“我们两个人在这儿接着你,不会有事的。”
叶念死活不肯爬,蹲下埋头抱着自己。
余声笙都想直接撂挑子走人了。
“你们几个鬼鬼祟祟干什么的!”一辆车停在了余声笙身后,秦斯年从车里下来了。
熟悉的声音——
叶念终于从龟壳里钻出来,“秦,秦大哥。”
“叶念?”
封督军的女人和下属,还有邵明的妹妹。
秦斯年更奇怪了。
余声笙简单和他解释了一下。
搞明白状况的秦斯年,从身上摸出一根细铁丝来,不出几秒,门上的锁咔地一声就开了。
牛逼啊。
“既然你们认识,那你就送她回家吧,钟祥,我们走。”余声笙打了个哈欠,她都折腾困了。
督军府。
屋子黑漆漆的。
隐约能够看到中间跪了一个人影。
他一动不动地瞅着灵台上供奉的三个牌位。
吾父祁礼谦。
吾妹祁岁悠。
吾祁岁桉。
牌位旁摆的却不是香炉供品,而是两颗骷髅头骨,上边还各插着一把匕首。
封赫突然觉得有些心悸。
“桉儿,带妹妹去洗手,吃饭喽。”
“哥哥,洗手,悠悠吃饭饭!”
头又开始疼起来。
血。
全都是血!
小小的身子躺在冰冷的地上,尸体被人一刀刀划开,鲜血流了一地。
有个男人被绑在一边,赤身裸体,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儿好地方,他就那样眼睁睁看着自己如珠如宝疼爱的小女儿,最后被人剁成了一块一块。
趁那些人不注意,男人朝着一个地方微微摇了摇头,咧了咧嘴角,眼神里都是慈爱。
你是那个刽子手的儿子!
你不是我哥哥!
你和他流着一样的血,你们一样恶心!一样恶心!
“啊——”封赫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使劲捶打。
“督军大人?”
轻柔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封赫猛地起身,冲出门外,跑下楼梯抱住了她。
他埋在女孩颈间大口大口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余声笙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偏过头问他怎么了。
幽幽的香气从盈润的粉唇间渗出来,封赫像盯上猎物的饿狼,一口吞吃入腹,他凶猛地啃咬着女孩的唇瓣,带着不容拒绝的疯狂。
一丝痛意从嘴上传来,这个疯子给她咬破了。
他却像是久旱多日品尝到了甘甜的泉水,吸吮着血珠,怀里的人伸手拍他推他,这点儿抗拒对男人来说不值一提。
强势的占有欲几乎将她揉碎,浑身发软的余声笙不由松了唇齿,给了男人可乘之机,深入探索着每个角落。
不够。
还是不够。
忽然,余声笙被腾空抱起,进了房间,扔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