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见该交代的都已经说清楚了,便让白芍退下了,她还不忘再次按住史湘云,不让她冲动行事。
“你先坐下安心吃饭,你看姐姐们还没吃完呢!”
史湘云环视四周,意识到自己心急了,脸上露出歉意:“是妹妹的不是,姐姐们多担待啊!”
话虽这样说,但她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吃完之后便瞪着她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桌上吃得最慢的惜春。
起初惜春还没在意,可这样时间久了,也发现了异样。顿时,面前的糖醋鱼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好了,你别欺负惜春了,让她专心吃饭!”黛玉扯了扯史湘云的衣袖,示意她收敛一点。
好容易安生吃完,她又开始催促众人赶快出门。
黛玉拿她没办法,只能再次吩咐白芍,让她去打探一下王夫人的行踪。
“说起来,宝玉也是因为你被打。舅妈正在气头上,万一被她撞见,她又该不喜了。”
史湘云觉得黛玉这话说得有道理,便也没再执拗下去:“我听你的!我感觉表婶婶不太喜欢我,看我的眼神都是阴沉沉的。”
黛玉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样放任史湘云去找贾宝玉是好是坏,只能顺其自然了。
直到更夫敲响了一更天的锣声,白芍才匆匆回来,带回来消息:“王夫人已经照顾完宝玉,回后院去了。”
史湘云顿时兴奋起来:“那咱们快出发吧!”
黛玉斜了她一眼,指着她的裙子说:“你穿成这样,难道真的打算钻狗洞啊!”
史湘云一楞,随即反应过来,略显尴尬地问道:“那林姐姐说该怎么办?”
“你至少得将腿绑好,等我丫鬟去找一处低矮的墙头,才好翻过去啊。”
“还是林姐姐思虑周全!走走走,咱们快去绑腿!”史湘云推着探春和惜春出去,还听见惜春颇为不情愿的声音。
“我就不去了吧!”
果然,等黛玉走到院子里,见只有史湘云一人走出来,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
只是迎春比她更快地开口:“要不我……”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黛玉果断地打断了:“不!你想去!”
史湘云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还是两位姐姐最好!探春和惜春都不愿意陪我去呢!”
黛玉无奈地摇摇头:“行了,她俩已经陪你出去一天了,真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体力旺盛呢!”
史湘云天真地附和道:“那是当然,我这才是勋贵武家的小姐。哪像你们,随便来一阵风就能吹倒了。”
随后她特意叮嘱翠缕留下,而黛玉二人只带着白芍和秋葵,一行五人趁着夜色没有惊动任何人。
为了照顾史湘云,黛玉特意走在她身后,时刻注意她脚下的情况。
五人来到一处夹道,两边的墙虽然不矮,但胜在用手撑着就能爬上去。
史湘云指着夹道尽头、搭着的一根粗树干问道:“这要怎么爬啊?”
黛玉向白芍点了点头,只见她只是在树干上一点,便几步跃上了墙头。等她站稳后,让开落点,对下面的人说道:“下一个谁上来,我来接着。”
史湘云有些迟疑,看向黛玉。
黛玉耸耸肩,将外衫撩起,踩着白芍的落点,也轻松地翻了上去。
其实她完全可以平地运功,直接飞上去。只不过她不打算在史湘云面前暴露太多实力,于是选择了藏拙。
饶是如此,史湘云依然看得目瞪口呆。
“还愣着做什么,勋贵武家的小姐,这不是有腿就行吗?”黛玉笑着调侃她。
史湘云被黛玉一激,也忘记了害怕,学着黛玉的样子,踩上了树干。
只是到底没练过武功,不可能像黛玉她们那般轻盈。当她踏上树干时,树干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咔嚓”声,显然就在断裂的边缘。
黛玉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好在白芍所站的位置离史湘云更近。她眼疾手快,一把捞起史湘云,在她惊呼之前,将她稳稳提溜到黛玉的身边。
“白芍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史湘云不顾几人还在墙头,就想扑到白芍身边。
黛玉无奈地拉住她,将她带远了一些,提醒道:“你迎春姐姐还没上来呢!”
史湘云这才想起迎春还在下面。她趴在墙头向下看去,就见秋葵轻轻踢了一脚,那树干便应声断成了两截。
“怎么办呀?迎春姐姐怎么上来呀?”史湘云的语调里带上了一丝愧疚。
“别担心,秋葵还在下面。她们两人合作,一定能把迎春弄上来了。”黛玉示意史湘云安静地看着。
迎春看着墙头上的人,再次打起了退堂鼓:“不然我还是……”
黛玉看出了她的意图,打断她道:“你给我上来!”
秋葵扶墙半蹲下,示意迎春可以踩着她上去。
迎春无奈,只得在两人一托一拽的帮助下,成功爬上了墙头。
“姑娘,另外一边堆了木柴,你们小心些就能下去。我再去寻一根粗一点的枝条来,然后就在这边等你们。”
黛玉观察了一下四周,对秋葵的提议表示赞同:“好,你自己小心行事!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们回来之前别被人发现了。”
随后,依然是白芍开路,只是第二人变成了史湘云。她一落地,就紧紧搂住了白芍的胳膊。
黛玉见白芍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有点幸灾乐祸地指着她,让迎春看。
趁着上面只有自己和黛玉二人,她在黛玉的耳边小声说道:“你去就去,干嘛要拉上我?”
“有八卦肯定要一起去看啊!不然到时候史湘云和贾宝玉两个人你侬我侬,我一个人在旁边,岂不是很尴尬!”
迎春听后,瞪大了眼睛:“你想撮合他们俩啊!玩这么疯吗?”
“你可别乱说啊,我只是袖手旁观而已,可没有推波助澜!”说完黛玉身形一闪,跳下了墙头。
三人跟着白芍七弯八拐,终于来到宝玉的院门前。只是大门这时已经被人从里面闩上了,推不开。
越是离得近,史湘云越是心急,这眼看着就在门里面,她却被阻隔在外。
好在她牢记着,不能大声叫门,只能小声地拍打着门板,同时对着门缝向里面喊道:“有人吗?快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