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满脸笑容,一手揽着一个孙女:“这是我娘家的侄孙女,你去洪济寺后没两日便来了。她叫湘云,比你还小一岁,你应该叫一声妹妹!”
“原来是湘云妹妹啊!早就听老祖宗提起过你,今日可算是见到真人了呢!”黛玉拉着史湘云的手,仔细端详起她的面容。
史湘云同时也在打量黛玉:眼前这个姐姐,一点不比之前见过的几位差。
联想到黛玉也失去了母亲,史湘云心中不免有种同命相连的感觉。她笑着对黛玉说:“林姐姐,这下好了,又多了一个姐姐,可以一起玩。”
黛玉微微颔首,微笑道:“史大妹妹正是贪玩的年纪,不像我们,每日不是去学塾就是学规矩,真真没意思极了。”
“表姐这是又不想上学了?”惜春倚在迎春怀里,调笑地看着黛玉。
黛玉见被揭穿了心事,也不掩饰:“是啊,史大妹妹难得来,我们应该多陪陪她。”
史湘云跟着笑了起来,只是等了好一会儿,都未见宝玉的身影,好奇地问道:“老祖宗,二哥哥什么时候来啊?”
贾母的笑容明显僵硬了几分,黛玉察觉到了这一细小的变化,她便知贾母已经知道了前院发生的事,只是不好明说罢了。
黛玉不着痕迹地看向迎春,见她也是一副作壁上观、不准备搭话的样子,便心知肚明,微笑不再多言。
贾母停顿了一瞬,又重拾笑容:“你二哥哥搬到前院读书去了,现下里间空了出来,这两天已经收拾好了,正好给你住。”
史湘云俏皮地眨眨眼睛,娇憨地笑道:“那我可是沾光了。”
黛玉并没有在贾母院中待多久,便告辞回了梨香院。趁着她们都在贾母院子里,黛玉迅速召集了林吉他们,将任务一一分发下去。
薛家以前的那些管事,都打算这几日陆续离京。别的人倒也罢了,唯有恒舒典的范管事并没有去找他的家人,而是藏在他另外购置的宅子里。
只是他外室的家就在神京城内,自然不愿意离开京城,跟随范管事到外地去。这几天,两人之间的争吵不断。
以范管事后悔的样子,黛玉猜测,他在京城里逗留的时间,恐怕所剩无几了。
黛玉知道,她动手脚的机会,只有在这两日了。
于是她走到书桌前,将那几个管事在外面偷偷置的宅子,绘制了一张简易地图,顺便估算了行动的大致流程和时间。
随后,她又铺开一张白纸,将这几天她在系统里学到的修炼要点,都誊抄下来。
秋葵领命后,并没有出去,而是站在一旁为黛玉研墨。
这些要点早晚都会交给丫鬟们,所以黛玉也就没有支开秋葵,还让秋葵顺便看看,有没有不明白的地方。
秋葵越看越入迷,直到黛玉放下手中的笔,她还在回想自己练功时的不足之处。
“怎么样?看得懂吗?”
秋葵回过神来,感激地猛点头:“看得懂!还有好多地方我以前都没发现!姑娘,您这个心得能让我抄一份,回去和其他人一起研究吗?”
她知道黛玉一向不藏私,很多招式或是步法,她们在一旁偷学了去,黛玉也不会计较。
但这种修炼心得却不同往常,更是一种理解和感悟,秋葵一时半会还真的无法融会贯通。
黛玉轻轻将纸上的墨迹吹干,将几张纸叠在一起,递给秋葵:“我自己都理解了,这些心得不给你们,还能给谁!”
秋葵一向沉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谢谢姑娘!我这就拿回去,和她们一起研读!”
“你们自己看就好,暂时不要传出去。”
“好的,姑娘。”
秋葵脸上的笑容一收,郑重地点点头,然后就急不可耐地跑了出去。
“别误了差事!”
黛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补充了一句。只是秋葵跑得太快,也不知道她听见了没有。黛玉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拿出之前画的地图,研究起来。
她并不知道,她一直以来对下人的宽容和善意,让这些丫鬟、小厮,还有林府的那些护卫们都感激不已。
本朝户籍制度严明,生来是什么户籍,便极难更改。
除非是立下大功,或是像范管事这样,在主家效力多年又深得信任,才有可能赎身,改换门庭。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只能像冷子兴或是薛家那样,借助外力,寻求向上爬的机会。
因此对于他们这样,卖身为奴的人来说,有机会读书习武,已经是极大的恩德。他们深感自己遇上了好主子,对这份来之不易的机会,格外珍惜。
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不以为意的人,但在林吉和黄永进的一次次筛选中,这些人逐渐被分配到了不是那么重要的位置上,有的甚至被直接送到庄子上,交给何康寿管理。
这样一来,黛玉手下的人,渐渐产生了差别。
到晚饭时分,黛玉也没见三春他们回来,一问才知道,这些天她们都很少回梨香院。她听后,只是淡淡笑了笑,并不在意。
反倒是蓝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姑娘,你说你们一向都在一处,何时她们这样抛下你过?”
黛玉不紧不慢地夹着饭菜,咽下嘴里的食物之后才悠悠开口:“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离了她们,你姑娘我就活不下去了?”
“我就是为姑娘不值。平日里姑娘对她们那么好,现在她们只顾着陪那史大姑娘,都不提姑娘才回贾府!”
蓝蕊越说越激动,声音都不觉提高了几分。
黛玉瞪了她一眼:“越说越来劲了!她们才是贾府的主子,我们始终是客,而史大姑娘更是新来的客人。你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我知道错了。”蓝蕊被说得低下头,嘴巴却撅得老高。
黛玉见她依旧有些不服气,放缓了语气开导她:“好了,嘴巴上都能挂油壶了!你这副样子,在我面前发发牢骚便罢了;在外人面前,可得收敛点!”
蓝蕊眼睛一亮,问道:“迎春姑娘算是外人吗?”
黛玉微微一笑,确认四周无人后,才说道:“你们只需认准一个主子,那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