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没预料到黛玉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微微一愣,摇摇头说道:“还不曾有消息。”
“汝州那么大,一处一处找起来不太容易。你莫着急,我相信总会找到你母亲的!”黛玉安慰她道。
红莲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整个内室都仿佛因此明亮了起来。
她说道:“我不着急。就算外祖家黑心,大抵也不会为难母亲。现在我在姑娘这,等着和母亲团聚的那一天!”
黛玉想了想,赞同道:“是啊!已经找了快一年了,应该也快有消息了。你可以留意一下后街的房子,看看有没有要往外租的。
如果有合适的,你可以先租下来,闲来布置一下,等你母亲来了,就可以直接住进去,能省下不少功夫。”
说到这里,黛玉想到她自己还有一年就要出孝了。明年这个时候,她就可以回扬州除服,那时候老太太应该不会再拘着她了吧!
她越想越美,忍不住招呼红莲:“快过来帮我研墨,我要给爹爹写信!”
黛玉又是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她在信里自然是痛痛快快地吐槽了一番薛蟠的荒唐事,然后又叮嘱林如海,要他写信说服贾母,允许她回扬州除服。
这可是大事,至于林如海如何说服贾母,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事了。黛玉将写完的信交给红莲,让她交给王嬷嬷寄出去,再把林吉叫过来。
在红莲出去之前,黛玉还专门叮嘱她,让她出去的时候别落单,最好带上几个小厮。
红莲虽不解,但还是乖乖照做。
林吉走进正房,还没给黛玉行礼,她就迫不及待地说:“你赶快传信给林家在江南的人,让他们出去买人的时候,顺便帮我打探一下江南有名的书香世家,或是像甄家、王家那样的巨富,主要打听书房的位置。”
“是!”林吉对于自家姑娘这种奇奇怪怪的吩咐,早已经习以为常。只要姑娘不是以身犯险,他们照做便是。
他点头应下,正准备离去,黛玉又问道:“对了!汝州那边为何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林吉闻言,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人手一直不够,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黛玉略作沉思,吩咐道:“现在若是人手宽裕,可以往汝州西北方向也派去一些人,在那边购买一些山地,然后把新买来的人都安置在那里,我日后有用。”
瞧瞧,姑娘的吩咐越来越奇怪了!林吉心中这样想,一脸困惑地答应了。
黛玉见他这副表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她叹了口气说道:“你去寻两个秀才,让他们去庄子上教我们的人读书写字。”
“啊?我…我也要学吗?”林吉脱口而出,只是一问出来,他就后悔了。姑娘这是给他们机会读书,他这样一问,倒显得他不学无术了。
“你不学,以后能降得住那些小子们?”
黛玉斜了他一眼,心中想着:这个林吉忠心有余,但的确也是能力不足。他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只能在自己身边当个大管事了。
林吉被问得有些委屈,他挠了挠头,回答道:“姑娘,我们不过就是些家生子,再就是买回来的下人,学这些有什么用?”
“就这点志气?就算你们这一辈是下人,安知不能谋下一代,到时候放他们出去读书,出人头地?
你也了解贾府的情况,那赖嬷嬷的孙子不就是个例子?他现在被放出去,等他读书有成,极有可能求我那二舅舅捐个官,改换门庭。”黛玉的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林吉被黛玉说得哑口无言,但紧接着,他惊恐地说道:“可…可走仕途的家中三代之内不能有奴籍啊!他们这如果被人告发,可是欺君的大罪啊!”
黛玉嗤笑一声,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屑:“林吉,你怎么这么天真?这贾府里的荒唐事还少吗?再说,爹爹一直在查江南的案子,哪一件不是抄家灭族的大事?你见过有人告发吗?告得上去吗?”
一瞬间,林吉觉得自己内心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看着他还在发呆,黛玉心中叹了口气,林吉还是太老实了。
她想起以前一句着名的话,改了改,说了出来:“那些升官发财的方法,其实都明明白白地写进律法里了!”
林吉被黛玉的话彻底震惊了,他瞪大眼睛,畏畏缩缩地看向黛玉:“姑…姑娘,你可别吓我!”
这是黛玉第一次对其他人袒露自己的野心。
这时候,西方科技的萌芽已经出现,以她的眼界和境遇,怎么可能甘心被困在小小的后宅做一个普通女子,放着那么多积分不去收割呢?她还惦记着回去之后拿额外奖励呢!
“你学了我教给你的功夫,难道真的甘愿只做一个后宅管事?”黛玉的话语中充满了诱惑,像是路西法的低语,“你想想,贾家是怎么起家的?”
这句话在林吉心中犹如惊雷炸响,震得他久久没有开口。
黛玉摆了摆手,让他退下:“好了,你回去好好想想。等夫子招回来了,就安排院子里的人轮流去庄子上学习。我身边的丫鬟就跟着两位嬷嬷学就好了。
对了,红莲和紫鹃如果出去的话,记得派人跟着。若是遇上骚扰的人,不用客气,直接打回去,有贾家给我们撑腰呢!”
黛玉心想,林吉还不如蓝蕊有魄力。蓝蕊早就有当总教头的野心。而林吉,路都给他铺好了,他还是畏畏缩缩的,看着就捉急!
只是她没预料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林吉这边刚耷拉着脑袋出去,蓝蕊就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姑娘,林吉大哥怎么了?看起来好像霜打的茄子。”
黛玉盯着蓝蕊,觉得她来得也太凑巧了,调侃道:“怎么,心疼了?”
“姑娘,你说什么呢!”蓝蕊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慌乱地绞动着手里的帕子。
黛玉瞪圆了眼睛,他们这么快就成了一对了?!
她忍不住试探问道:“你们俩这是看对眼儿了,还是只有你单相思啊?”
蓝蕊娇羞地嗔了黛玉一眼:“林吉大哥很好!每次切磋都让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