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皖卿胸膛不停地起伏,粗重的呼吸声彰示着他的情绪有多糟糕,有多不稳。
几乎要死死掐入自己的掌心,才能压抑住滴着血的心情。
“你就不怕她哪日清醒过来恨你吗?宋或安,你玩这么大,真的不考虑清楚后果吗?”
他指的不止云月笙这一件事情,顾皖卿之所以忙着制衡宋或安,给宋或安使绊子,还有另一层原因。
宋或安趁着云月笙不在,打着小皇帝的名义私结党羽,像谢忱这样的官员有不少都为他马首是瞻。
还哄得小皇帝信重,替小皇帝瞒了不少污垢之事。
这人显然已经隐隐有了起势的迹象,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不会仅仅只是帝师这么简单了,而是会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文臣之首。
顾皖卿眯了眯眼,目光略带危险:“圈养公主,蒙蔽陛下,宋或安,你这是要准备犯上啊!”
“啧!”宋或安笑着摇摇头,一脸的无所谓;“宋某只是想将心爱之人留在身边而已,为此积蓄一些力量也无可厚非。”
他风轻云淡的朝顾皖卿笑道:
“倒是世子爷,你若是真心疼殿下,舍不得她吃苦头,就不若离她远些,没有你们这些人前仆后继的碍眼,宋某也不至于狠下心肠对她如此管教。”
宋或安清冷的眸子扫视了顾皖卿一眼,略带嘲讽的一字一句继续道;
“更何况,殿下就算清醒着,没有失忆,她恐怕也对世子爷如今这废人模样半点兴趣都不会有吧!”
“听说在连山岛的时候,世子临阵脱逃,害殿下受了重伤,最后还是雍候将人救回来的,那位才是殿下亲口认定,亲自请旨的未婚夫婿呢!”
宋或安秉承着他不好过,那所有人都别好过的心理,每一句都精准踩在了顾皖卿的痛点上。
“宋或安!”顾皖卿的脸色有一瞬扭曲,紧接着他的嗓音便变得无比戾气:
“姓宋的,你这是嘲讽谁呢!五十步笑百步,她连失忆了都不要你,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西临跟长公主联姻已成大势,你迟早有一天得将人交出来。”
他只要再等等,等着小皇帝迫于压力降下旨意,宋或安自然只能遵召行事。
别看宋或安一脸疯批样,实际上对云月笙也是没辙,不然也不会无路可走到将人囚在塌上。
这人看样子也是深受云月笙蛊惑,爱云月笙痴狂的。
所以他总不见得眼看着云月笙去死不是,到时候不怕宋或安不交出引魂香的解药来。
顾皖卿这样想着,气息都平稳了许多:
“你不过就是一只丧家之犬,即使位列重臣又如何?权倾朝野又如何?一个靠献媚手段走到如今的帝师,也配上她的床塌!”
顾皖卿语气蔑视:“且看着吧!本世子迟早有一日会看到宋大人自食恶果,惨烈出局的!”
宋或安并不受顾皖卿的话影响,他从前受的侮辱谩骂可比着要难听许多。
他受过云月笙最锋利的冷芒,最淬毒的冷嘲热讽,顾皖卿这些话,倒是显得有些滑稽。
男人八风不动,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如白杨般挺拔着背脊。
漫不经心的激怒顾皖卿:“啊?宋某若是不配的话,那世子殿下又配了吗?若真有那么一天,宋某送殿下出府前,一定会为二位送上喜结连礼的贺礼。”
他捏了捏指腹,笑得伪善,说得轻佻:“就送一颗裹挟着殿下记忆的妖丹跟西临这些年的兵马增数录如何?”
“你!”顾皖卿气极,宋或安是会刺激人的,云月笙失忆前就已经开始调查疑心西临了。
为此她甚至将顾靖远强行留在了京都,不准他返回西临,两人早就隐隐有了互相搏杀的意味。
要不是云月笙最近失忆了,说不定两方早就兵剑相向了。
虽然不知道当时云月笙为什么那么着急想除掉西临,但宋或安当时为了讨好她还是细细查验了一番。
这才发现西临这几年放在暗中的兵马财富远比向南朝汇报的要多上许多。
顾家的野心昭然若揭,也难怪前有太后,后有云月笙,都对西临忌惮不已。
云月笙从前明明不喜顾皖卿,却允许这人在自己身边蹦跶,多半是为了牵制西临。
宋或安花了不少心思才将西临的实情查验了个七八,这当中还有宋世杰里应外合的功劳。
若将这这些消息交给恢复记忆的云月笙,顾皖卿还想成婚,怕是想活着云月笙都不会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