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要气死了,亏得云月笙平日里如此宠爱梵音,这家伙居然这么的无所谓,整日里就知道吃吃吃。
“你要是吃饱了,就赶紧回大梵山让你的徒子徒孙再进山找找,或许人找不到,山魁就找得到呢!快点啊!”
梵音闻言将手里的糕点啪的摔在桌上,抓了抓立起的耳朵,很是烦躁:“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已经派他们找过很多遍了,大梵山没有那个臭丫头的踪迹,那我有什么办法嘛!”
少年猛地站起身,被喻城吼得有些口不择言:“我能感受得到,她根本就一点危险都没有,她或许只是不想要你了呢?那臭丫头男人那么多,都想将她据为己有,谁知道她现在会在哪!”
“砰!”喻城被梵音气得狠狠砸了茶盏,眼底的戾气暴虐渐深,冷冷的瞪住少年。
梵音半点没被喻城吓住,抖了抖衣袍上的水渍,更气了:
“你做什么?你有病吧!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你们人类就是虚伪,每次都跪在地上说什么没有臭丫头会死,最后一个个不都活得好好的,害我连个魂都吃不到,烦死了!”
喻城:“。。。。。。”
少年被惹急了开始无理取闹,喻城顿时就连话都不想说了,梵音这家伙,简直就是云月笙放养的逆子,半点道理不讲,他根本就没办法跟梵音沟通。
两人皆是无言,空气一阵的沉默。。。
“叩叩叩!”喻淼淼突然站在门口,见屋内两人气氛紧张,她温柔的朝两人一笑:“阿城怎么同客人吵起来了?梵音小兄弟是殿下府中的门客,年纪尚小,你该让着些才是。”
喻城见喻淼淼来了,严峻的脸色才稍缓:“没事,闹着玩的,阿姐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喻淼淼闻言点点头:“外头有位客人来拜访你,行踪看着有些鬼祟,黑袍裹面看不清长相,但递的是西临王的帖子,你要见吗?”
“西临?”喻城面露疑惑,西临的人为何会来拜访他?难道是为了云月笙?
想到着喻城顾不得屋里的梵音跟喻淼淼,急匆匆就出门去了前厅。
喻城一走,梵音就没了人吵架,他便兀自继续坐着挑桌上的糕点来吃,一个眼神都没有准备给喻淼淼。
倒是立在门口的喻淼淼注意到梵音似乎很爱吃糕点,她秉承着待客之道,转头吩咐门外的侍女:“来人,再去厨房给客人端些糕点来。”
“谢谢。”少年听到喻淼淼的话,眼眸微亮,难得能礼貌的朝人道谢,然后又朝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音色喜滋滋的:
“这糕点真好吃,我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桂花糕,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呢!”
少年心思太粗,只觉得这手艺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尝过,但这也不妨碍他觉得这糕点好吃。
喻淼淼闻言笑着点头,只当少年是在夸耀,她是家里的长女,除了喻城这个弟弟,喻家亡故的两个儿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弟弟,喻母早亡,她因此一直承担着母亲的责任照顾几个弟弟,主持府中事务。
喻家承担着南朝的大半兵权,每日府中的事务以及访客皆与军中息息相关,而那时战务繁忙,家里的男子几乎都上了战场,唯一因为年幼没有去军营的喻城对这些精细事务却无法胜任。
所以一切都得仰赖着喻淼淼来打理,打理着打理着,喻淼淼就错过了豆蔻年华,成了京都没有嫁人的老姑娘。
所幸她对这些也没什么所谓,此生能留在父兄身边,为南朝平息战事,安定百姓出一份力,她觉得已是三生有幸。
多年替家人操持杂事养成的习惯,八面玲珑的喻淼淼知道梵音是云月笙的门客,不由的对他多番关爱,毕竟自家弟弟将来是要娶云月笙过门的,说来都是一家人。
何况梵音还这么捧她的场,连喻城都没这么夸过她做的桂花糕。
喻淼淼走进门笑着往梵音面前一坐,将面前的糕点往少年面前递,一副投喂的架势:“小兄弟喜欢就多吃点,都是自家人,你在府中多住几日,我可以日日都做于你吃。”
梵音闻言一愣,不由的举起手里精致糕点一阵端详,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怆然:“这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有何不妥吗?”喻淼淼也是面带疑惑,有些不解。
梵音没有回答她,只是摇摇头不再说话了,一副埋头认真啃吃美食的模样,像只觅食屯粮的小动物。
特别是头顶耷拉着的银发长耳一甩一甩的,看得一旁的喻淼淼母爱泛滥,笑着又给他寻来了许多其他各式糕点。
少年看着一副满眼都是吃食的模样,实则心中莫名掠过一阵沉闷,这糕点的味道,他似乎在几年前就尝过了呢!而当时做糕点的人,是个规矩森严,古板麻烦的短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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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城疾步走进正厅时,一眼就瞧见了厅上站着一位通身裹着黑袍连面容都瞧不清的人,那人笔直站在庭上,时而踱步两下,似乎很是着急,连坐下稍等都不愿意。
“阁下是西临王府的人?找本侯有何贵干?”
黑衣人见喻城进门往主位走,连等他坐下的耐心都没有,直接拦在了喻城面前,与他直接道出来意:
“喻城,你将本世子的未婚妻藏到哪去了?”
少年音线仓哑如砂砾,带着一股浓浓的疲倦,与平日的音色大相径庭,可作为对头的喻城却瞬间听出了对方的身份。
他不禁有些惊诧:“顾皖卿?你不是应当在西临吗?怎么会出现在这?还是这副模样。”
喻城不仅惊讶顾皖卿的出现,待看清顾皖卿的面容后,他更是大惊失色。
这人不是应当平平安安的回西临去了吗?,怎会如此狼狈的出现在京都,面容还变得这么骇人可怕,像是经历了什么劫难一般。
顾皖卿却顾不得给他解释,只是激动的抓住喻城的领子,语气阴鸷狠厉到了极致:
“少跟老子废话!我已经去公主府寻过了,她不再那里,她的那批暗卫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她究竟在哪?是不是你将她藏起来了?你他妈居然敢趁我离京蛊惑我的人同你成婚,是想找死是吗?”
少年的动作太过于激动,眼底实实在在的泛起杀意,眼神开始一寸寸逼视喻城,似乎只要喻城有一个问题没有回答,他就会动手割断对方的喉咙。
可喻城怎么可能告诉他云月笙的实际情况呢?西临王府不臣多年,早已是蠢蠢欲动试图谋反。
一旦让他们得知,如今当朝主持大权的摄政长公主失踪了,难保顾皖卿跟他那个野心勃勃的哥哥不会蠢蠢欲动。
届时云月笙辛苦辛苦立起来的局面不就被打得稀巴烂了吗?喻城根本就不可能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一脸不屑的伸手甩开顾皖卿,一脸鄙夷的回他:“你瞧瞧自己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还想着杀我?你恐怕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吧?”
顾皖卿被喻城一把甩开,脚步竟然半点都稳不住,身体踉踉跄跄的就往后倒去,要不是身后有桌椅供他搀扶,险些就摔在了地上。
喻城第一时间就敏锐的感觉到了顾皖卿此时的脆弱,不由的在心里纳闷顾皖卿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弱成了这副模样?
简直就像。。。。喻城思索半响,心底略微有了个不可思议的答案,顾皖卿浑身散发着一股空洞的浊气,像是被什么东西蚕食过留下的。
而他现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模样,更是像彻底失去了返祖半妖之力的人才有的模样!
喻城并不关心顾皖卿最近经历了什么,这是有些幸灾乐祸,忍不住出言打压:
“你都这副模样了,还盼望着见月儿?你不会还傻傻的以为她会要你吧?她从来都没有真心对过你,这一点你难道不是心知肚明的吗?”
他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眼,语气颇为嘲讽:“你该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人,阁下这副模样,还是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了,省得让本侯的未婚妻恶心作呕!”
顾皖卿被喻城恶毒的言语气得指节都有些发抖,喻城的字字句句都戳到了他的伤口之上,让少年痛的目眦欲裂:
“你他妈给我闭嘴!到底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将人藏起来了?”
少年被刺激的明显有些癫狂,他本就是从顾靖远手里逃出来的,中途还因为重伤未愈遇到了危险,差点命丧在外,日夜兼程才赶回的京都,就是为了阻止云月笙同喻城成婚。
却不料成婚没有见到,云月笙却直接人间蒸发了,他一进城就开始寻人,现下也只有喻城这一个突破口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人同云月笙从来都是最亲密无间的,两人又是一同前往为应王妃下葬的,此后云月笙的消息便断了,根本再查不到踪迹,所以最有可能知道她在哪的就只有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