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顾皖卿听了只是倔强的摇头“粮食是你让劫的,又不是我想劫的,我不走!”
顾靖远听了这话嘴角有些控制不住的抽搐,忍不住又想抬脚给颤颤巍巍的顾皖卿来一下,还是一旁的云齐拦在了两人面前,将顾皖卿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你的殿下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连自己的亲祖母都敢杀,又何况你?”
男人言罢无奈顶了顶丄鄂,极力忍耐着心底的不爽,顾皖卿自从遇见云月笙开始就像着了魔一般,不仅将西临的悉数暗桩暴露在了明面上,还屡次给云月笙当刀子,费尽心力帮她扳倒太后。
可从头到尾云月笙都没提过顾皖卿一句,若真是看重,满朝文武皆封赏了,为何独独落了顾皖卿?
她究竟是利用完准备抛之脑后,还是想不作为借此敲打一下西临?这位谋略过人的上位者心思难以揣测,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顾靖远也有些看不透云月笙,他只觉得这位殿下处处都透露着诡异,还深沉得紧,顾皖卿这样桀骜不驯的人都能被训成这样,让他实在惴惴不安,恨不得马上将顾皖卿丢回西临。
“你留在这也不会有什么婚礼了,如今京都都传遍了,雍候同长公主整日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的,据说喻家都开始筹备婚仪了,两人好事将近。”
“砰!”顾皖卿闻言一拳头砸在桌面上,手臂上的胳膊暴起,眼底也充斥着骇人的血丝“你别想用这招挑拨离间,若不是你将我带走,又有姓喻的什么事?”
他想到这站起身就想去找云月笙,肯定是因为他不在他的姐姐生气了,一定是这样,他得去找云月笙,告诉她自己当日不是故意逃走的。
顾皖卿刚走两步就被顾靖远又是一脚踹倒在地,低头睨了少年一眼,眼底全是不耐烦。
“怎么说都不听是吧?齐云,将这混球给本王绑了,八百里加急运回西临。”
齐云:“。。。。。”不是,你确定这是你弟弟不是什么牲口?
“齐云,扶我走,不然老子杀了你!”齐云在一旁踌躇不定,顾皖卿一个眼刀子过来,他更是双手一摊,一脸的为难。
顾皖卿督了他半刻,深知这家伙是靠不住了,只能自己试图爬起身,可身上实在太痛,伤口撕裂,动一下他就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抽痛,痛到冷汗直流站不起身。
就这顾皖卿还在挑衅着顾靖远“你让我走,你怎么不走?说我的人会害我,那你的那位小情儿呢?他难道不才是咱家最大的把柄祸害吗?”
“顾皖卿,你若不想家法伺候就给本王闭嘴。”顾靖远面色有些黑,一半是气的,一半也有些内疚,家里确实是有个祸害。
不止祸害了他让他言听计从,甚至因为那人的存在,顾皖卿同云月笙将永远有解不开的隔阂。
“呵!你哪来的脸?若不是你执意留下那家伙的性命,我又何尝不能大大方方的与心上人推心置腹,哥,你真自私!”
顾皖卿眉眼高挑起,长眉入鬓,阴鸷又不屑。若是往昔,顾靖远将自己心悦之人留在身边他没有任何意见,可偏偏现在这两人挡了自己的路,那他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眼底都有各自的坚持,顾靖远唇色洺紧,心底有些晦涩,但更多的是坚定:
“小杰不会是你的阻碍,你的殿下就算不知道此事,怕是也不会同你成婚的了!”
“那他就会真心同你好不成?”少年言辞尽显恶劣,望向顾靖远的身后,眼角都带着满满的挑衅。
顾靖远循着他的目光转头,一身藏青色素袍的矜贵男子抱着大把雪梨花站在亭沿边,面色有些吃惊的盯着两人。
感受到两人投来的视线,男子灿然一笑,骨子里带着股书卷熏染的温润淡雅气质,吐气如兰:“世子门前的花开的烂漫,在下没忍住攀折了几枝,不想打扰了二位,抱歉。 ”
宋世杰低低俯身颔首,面带愧疚,似乎没想到会碰上这么尴尬的场景,眼底的慌乱让男子像只受惊的小兔,特别是顾皖卿投来视线后,他的头埋得更低了些。
顾靖远立即就不悦的剜了顾皖卿一眼,示意他收敛,顾皖卿长哼了一声,烦躁的撇过头去,不想看到两人接下来的互动。
果然顾靖远下一刻便大步走向宋世杰,将人自然的拢进怀里,面色也不复刚才的冷硬,还尽量让自己的音色显得平和温柔。
“外面还有些冷,怎么就乱跑出来了?”
宋世杰闻言将自己怀里的雅色往顾靖远鼻间凑了凑,眉梢微挑带着些欢喜;“初春凌霜而开的雪梨最为冷艳静香,你闻闻。”
冷艳金歇雪,余香乍入衣。宋世杰的眉眼难得舒展开,将怀里的雪色拢紧轻嗅,眼角含笑宜人。
可顾靖远这样常年兵刃不离手的人怎么会懂文人墨客的风雅,他只觉得比起花朵,男人巧笑嫣然的模样更加晃人的紧。
宋世杰的眉眼清韵绵长,灼而不妖,秀而不媚,万般春色好像也占不去他半分的风华。
顾靖远配合的低头轻嗅,眼底却直勾勾盯着捧花的人,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好看弧度。
“很香,待会我命人找个瓷瓶插起放到你房中好吗?”
宋世杰乖乖点点头,又转头看向里头倒地不起的顾皖卿,神色微凝:“阿远,我刚刚听见了,是因为我吗?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弟弟没办法同心上人在一起?”
他说到这眉眼有些低垂,面带愧疚,潋滟的唇微微张了张,似乎又什么话堵在嘴边,想说又不敢说。
顾靖远懂宋世杰在欲言又止些什么,直接打断他的思量:“不关你的事,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再让这个混小子与那个心思叵测的长公主接触,所以你不用愧疚,更不要妄图逃走!”
男人说到这言辞陡然冷厉,锐利的眸打量过宋世杰的脸色,似乎在观察他笑容底下有没有藏着背叛自己的心思。
宋世杰也不恼,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显然已经习惯了顾靖远将自己视为禁脔的态度,没有任何不适,甚至还能自然的调笑出声。
“怎地这般凶,我不过就是在庭院里多走了两步罢了,又不做什么。阿远有威胁我的功夫,还是先把家务事料理清楚吧。”
顾靖远闻言执起宋志杰修长如美玉的手,将人牵着往外走,眼角都没有再往屋内暴躁的少年身上打一下,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定夺:
“无需料理,将人直接给本王打晕,然后抬上马车送走,由不得他再胡闹!”
“是!”齐云听懂自家主子话语中的坚决态度,不再犹豫走向顾皖卿。
少年扶着桌沿后退两步,望着远去的两道背影不甘的咆哮:“顾靖远我操你大爷!你凭什么管老子,老子不走,不走!”
他说着就将茶盏一通乱砸,往门口砸,往齐云身上砸,还想去提地上的长剑试图反抗,不过奈何重伤未愈,又被自家的混蛋哥哥踢了两脚,一激动就开始脚步踉跄,几愈倒下。
“少主得罪了!”齐云趁势而上一记手刀将人放倒,少年终于是安静的倒地,眼角还泛着一丝泪迹,意喻着他有多不甘。
齐云看清楚顾皖卿眼间的痕迹心中五味杂陈,顾皖卿何等张狂的性子,顾靖远这样威震八方的大哥都不曾压得下他的桀骜,他一向是我行我素惯了,谁都管不住。
偏偏就。。。。
偏偏就栽在了那位长公主手里,顾皖卿当局者迷,他们这些外人却看得分明,那位冷血的殿下滥情的要命,吊着顾皖卿的同时还勾着其他男子。
这样的行为在齐云眼里简直是无耻至极,偏偏自家少主还能一忍再忍,还掏心掏肺将自己治病的药都拱手让了出去,连西临在京的谋划都暴露给了云月笙,可云月笙却半分收敛都没有,依旧桃花朵朵开。
顾皖卿也是不知怎么的就着了魔,而且明明如此冷待,却还能坚持至此,令人瞠目结舌。
可顾皖卿只西临未来的主人,决不能被云月笙给祸害了,齐云如是这样想,便不带犹豫的将少年扛起安置在了马车里,一行人都没坐停顿就朝着西临离去。。。。。
可他们的踪迹又怎么能瞒住如今在京都手眼通天的云月笙?顾皖卿马车还没出城,小姑娘就收到了消息。
“主人,咱们的人一直在暗中跟着,是否需要拦截?”
云不悔身体已然大好,他的武力虽没有顾皖卿迦镜等人厉害,身体素质却过于强悍,只是男人如今眉眼僵硬的可怖,目下昏幽犹如深谭,再不敢看塌上的少女一眼。
云月笙也并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又或者察觉到了,却并不在意,她只是自顾自的擦拭着桌上凛凛渗人的赤辕剑,手上细致一丝不苟,难得的认真。
两人一个跪地埋首,一个静坐安详,空气沉默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