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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老板花店有点东西 > 第15章 赤芍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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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

对上那双略有惊讶的眼神,沐泽面上是淡然神情,嗓音却有微不可察的歉意:“不必担忧,我们不过是行南走北的远行人,听闻云深寺有位得道高僧叫清尘,所以才胡乱猜测。”

僧人抬起头来,微眯起眼看他,唇角挂着浅浅笑意,随即点了点头:“在下不是。”

僧人再一次否定了自己的身份。

一时间气氛微妙,只有时不时火星炸出的声音。

程江篱抿着唇,棱角分明的脸上是常年惯有的自信,探究的目光落在僧人脸上,唇角微勾。

外面的风雪依旧很大,僧人原本警惕的眼神渐渐缓和,却沉默了起来。

几人各怀心思的烤着火,陈南星虽满腹疑惑,却知此刻不能多言。

沐泽察觉诡异的气氛率先打破了沉默,是一贯温柔的嗓音:“今日这风雪怕是停不下来了。”

陈南星把玩着手中树棍,漫不经心接过话茬:“我都很多年都没有看见过雪,小的时候最喜欢下雪的天气。”

沐泽笑意融融望着门口徐徐落下的雪,他将下巴支起,目光迷离缓缓道:“小的时候师父最喜欢在雪地里煮茶观梅雪,我彼时正是活泼好动的年岁,把开的最好的梅枝折了舞剑。”

最幸福的时光停留在过去,他总忍不住回忆起那段对于他来说不太长的日子。

而恰巧正是那段浅短的日子支撑着他踏过了一件又一件的坎坷。

打坐的和尚缓缓抬起头来,眼神之中带着些许悲凉,缓缓开口道:“数年前也是这样的雪天……”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的师兄,云深寺的清尘,带回来了一株药……”

沐泽看着和尚手里的佛珠,唇边突然露出莫名笑意。

听见僧人浅淡声音:“那是一株得到了天地造化的药,所有事件都围绕着这件事开始改变了轨迹。”

沐泽探究的目光望向他,他感觉到他身子微微一僵,那拨动着佛珠双手都在颤抖。

和尚抬了抬眸子,那双透亮的眸子微缩,沉默良久,终于叹气:“那是在多年前……”

嬴朝三十年,冬,大雪。

青衣僧人停下扫雪的手抬头对着来人微笑道:“师兄,从哪里弄来的一株赤芍啊?这时节还开着花。”

清尘一手握着赤芍,另一只手取下斗笠,露出一张俊俏的脸,脸上却没有情绪,只微微点了点头回道:“超度回来的路上瞧见的,被雪埋了。”

青韵双手合十感慨道:“今年雪下的比往年格外早些,万物皆有灵,善哉。”

清尘走进后院,在禅房将赤芍装在一个盆中后,便虔诚地跪在佛前念起经文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不知道过了多久,赤芍终于从寒冷的状态下缓过神来,摇着叶子好奇认真打量环境。

不大不小的房间,点着一支不知道名字的熏香,眼前救他的小和尚正心无旁骛地念经。

它东张西望许久,没了新鲜感,实在太无聊了,晃了晃脑袋,不知道他念了几遍的经文也跟着他学了起来:“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

日子就这样平淡过去了三年。

嬴朝三十三年,春,三月三

这日跟往常一样,寺庙依旧安静祥和。

赤芍却在清尘的禅房摇晃了起来,突然发出一阵黄光,落地化为一女子,一袭绯红衣裙,衣摆绣着几朵赤芍花,三千青丝头上簪了一支赤色的簪子。

“我终于幻化成型了!”

赤芍认真看了看自己的身躯,满心欢喜,在清尘的床上滚了滚,又拿起木鱼敲了敲,学着清尘往日的做派,学的也是有模有样。

她之所以选在今日化形,正是因为清尘今日下山做法事去了,所以才敢如此光明正大出现。

赤芍晃荡着双腿坐在床边,想了想,突然兴奋往外跑去:“没意思,清尘禅房委实没意思!”

清尘身着一袭青衣,带着斗笠上山,突然听见前面骚动,淡漠瞥一眼,又顺着往上走。

“臭和尚,你且站住!”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从阴影中走出来,肩上扛着一把柴刀,样子如同山匪一般无二。

清尘顿住,双手合一道:“施主唤住小僧所为何事?”

大汉恶狠狠地拿着刀对着清尘上下打量道:“倒是长得细皮嫩肉的,看不出来会做出那等龌龊之事!”

话音刚落,骚动的方向,突然来了乌泱泱一群人,约莫十来个。

为首的一老汉也握着刀,旁边的老妇人正安慰着一年轻姑娘。

大汉冷喝一声,刀尖指着清尘,一副恶霸模样:“花儿,是不是这个登徒子!”

清尘听见此话,心中算是明白了冷着脸道:“贫僧是出家人,怎会做那等事!”

那叫花儿的,哆哆嗦嗦地往人群之中瞥了一眼,复而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清尘,抬手指着清尘大声道:“就是他 就是他,约我三更于竹林见面的,甚至……”女子说着哽咽了起来。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那群人也怒了,人影攒动,可惜清尘没开口几个人已经将他围住。

大汉急不可耐大喊道:“甚至什么!”

女子唯唯诺诺,瞥了清尘淡漠的脸,在众人的目光下咬了咬下唇轻声道:“甚至……甚至轻薄了我……”说着扭头闭上了眼,眼角划过一滴泪来。

众人见此更是勃然大怒,花儿梨花带雨的模样可谓我见犹怜。

清尘脸色变冷,眯了眯眼看着花儿动了动嘴最后化为一句:“阿弥陀佛……”

随着花儿的指认,众人难以宣泄怒气终于找到了方向。

“好一个妖僧!”

“没想到山上的云深寺里还有这好色之徒!”

“怕不是不止他一个人!”

恶语就是这样,就像一滴墨滴在水中,会无限散开……

清尘微微皱眉辩解道:“小僧不认识此女子,只是今日刚做完法事,正巧准备回寺,各位施主将如此之事放在小僧身上,实乃罪过。”

大汉拿着刀指着他凶神恶煞道:“好一张嘴,花儿都指认你了,你还有甚可辩解的!”

清尘抬眸深深看了一眼花儿,并未揭穿她的撒谎,声音一贯的清冷:“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希望各位施主可以查探清楚,既可以找到这背后的真正之人,又能还小僧一个清白。”

大汉望了望青尘又看了看花儿,冷静下来,低头思虑了起来。

这和尚虽然看着不眼熟,但是神情却不假,难道当真错怪了他?可是他刚好出现在这里,花儿又指认他……

确实一个出家人,也做不出这等事,再加上此事于他们来说这是犯了戒律,想来这其中还有什么误会?

“清白?这等事,有谁会承认!”突然人群之中冒出一句话,原本安静下来的人,一瞬间又嘈杂了起来。

这句话就像一颗石子扔进水中惊起波澜。

“既然大家怀疑,那何不听听这姑娘的完整话,与大家说说经过,怎么认识法师的,怎么约到这竹林的?”

赤芍从旁边小道走过来,目光灼灼落在方才出口那个人。

她方才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这女子定然和那个男的有关系!

清尘侧身淡淡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似是表示感谢。

赤芍对着他微笑点了点头走在他前面,将围住清尘的人推开道:“不分青红皂白就侮辱一个僧人?你们受山上佛寺庇佑如今这般草率算不算是亵渎!”

“这……”

众人顿时支支吾吾了起来,全盯着那大汉,等着他拿主意。

赤芍走到花儿面前问道:“姑娘,你且说一说,这法师名讳?如何认识的?”

赤芍心里暗哼一声,自从清尘把她救回来,不是在禅房念经,就是出去做法事,可谓深居简出,这山下的人即使上香去也八成是不认识的。

女子被这一问,一时间答不上来了,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

赤芍见此继续追问道:“怎么?连自己的情郎名字都不知道?他不是和姑娘云雨了一番,不应该啊?”

花儿泪水从眼眶涌出欲言又止,沉默垂头,眼底有挣扎:“我……我”

赤芍冷哼了一声,做的好一个梨花带雨模样,全然没有怜惜之情,冷声打断她:“怎么忘记了?还是说另有其人呢?”

花儿闻言猛然摇头,泪水止不住地从脸旁划过:“没有,没有,全然是我一个人,是我自己……”

话音一落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却呆呆地仰头看向人群,忍住眼中泪意::“是我一个人……”

名声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可谓是极为重要,当下认下这个事,后半辈子怕是已经完了。

众人见此也算是明白了,敢情花儿是随便指认的人。

大汉横眉怒火中烧,紧紧捏着拳头,话从齿缝中挤出来:“花儿!你倒是说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我要剁了他。”

“哥,不要……”花儿摇着头,咬口不说。

赤芍轻哼一声不满道:“花儿姑娘,为了那个男的就来侮辱僧人,这种男人,当真值得?!”

花儿哆嗦着身体,蹑蹑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不敢抬头看其他人。

赤芍眯了眯眼望着刚才躲在人群中引火的男子,顿了一下偏头对大汉道:“这位大哥,你若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不是很简单?方才是谁打断的,那个人着实可恶至极!想把火引在无辜之人身上,非君子所为,一人做事一人当,这种男人没担当,花儿姑娘,还是慎重一点。”

清尘见这场闹剧结束,淡漠的眼扫了一下,转身踏上回寺庙的山路。

赤芍有些不明白紧跟着道:“你方才怎么不戳穿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花儿在说谎!”

清尘低头盯着衣袖上纤纤玉手嗓音一贯的冷:“女施主,罪过,罪过……”

赤芍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自己的亲昵动作,抿唇施施然放下手:“清尘,你咋那么傻,这种事都不说明白,若是真的赖到你头上怎么办?”

这世道最讲究的清白二字,若是这件事被传出去,不止云深寺毁了,连清尘都要背负天下谩骂,生生世世被那些文人戳着脊梁骨。

清尘并未回答,而是找了一个地方盘坐在树下,静默了好久突然睁开眼,眼眸清澈淡淡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女施主如何得知小僧的法号。”

赤芍一怔,将身上的落叶掸在脚边,唇角挂着笑打着马虎道:“上次做法事的路过听见的。”

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又闭上了眼……

入定了的清尘毫无动静,就仿佛与他身后的树融为一体。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清尘睁开眼就瞧见赤芍都快无聊的睡着了。

赤芍见他睁开眼了,像兔子一样马上窜他面前:“喂,清尘,你是不是知道刚刚那件事的真相。”

“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花儿姑娘的清白算是毁了。”

清尘不语,径直上山。

赤芍紧跟着他,没有半分走开的意思。

他的身形颀长,影子落在她身上,赤芍紧紧跟着,在他背后一蹦一跳,时不时,摘几朵山花。

到达寺庙门前,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小僧已将施主带上山来,就此别过。”

她拉起他的衣袖:“可是这里就是我的家呀。”

清尘扯出衣袖,容色淡淡:“施主莫说胡话,怎会。”

清尘行礼,径直往后面禅房走去。

他总是礼仪周到,其实显得格外冷淡。

她的目光一直随着前面颀长的身影移动,直到身影消失到尽头也没有收回来。

一片沉默,好半天,听见她轻轻地启口:“可是,这里真的是我的家呀。”

清尘踏进禅房,随手挂好斗笠,率先走向窗台查看自己种的赤芍。

修长的手拿起竹勺,打起水轻轻滴落在花的根部:“不过几日不见,怎的都落了灰。”

拿起抹布的动作极为轻柔。

夕阳西下,清尘提着一壶酒不紧不慢往后山而去,将酒放在棋盘上,独自端坐在扶桑树下。

“哈哈,闻着就是一壶好酒。”一道带着沧桑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却没有丝毫的惊讶。

他望着山下,嘴角似笑非笑,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浅淡:“这次出远门,遇到一个算卦老人,说即将大乱,有势力在寻找神剑,获得强大的力量,或许长生,或许夺得天下。”

一位老者拿起酒壶闻一下,拔掉塞子满足的喝了一口,随后嗤笑一声:“这种传言一出,江湖,朝廷,修士界都会伺机而动。”

毕竟谁也不会放过这个强大的机会。

他看着远处竹影晃晃,嗓音飘渺:“不知道届时云深寺是否可以独善其身……”

老者握着酒壶坐了下来,手指微微摩挲几下酒壶,云淡风轻的模样:“无妨,届时我可以帮你守住云深寺。”

闻言他只是淡淡一笑,声音低低的,有种莫名的沉重:“到时……我又会怎么选择呢?”

老者睨了他一眼道:“你又能保护的了多久呢。”

他身子微微一颤,良久:“或许……”

拼将这无足轻重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