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袁家离这里太远,还有半途是山路,三轮车根本走不了。
周正就扛着李干,还一路喊过去。
一来一回,天都黑了。
李干又来到初瑶家,只看到鸡崽长大了不少,在鸡圈里啾啾啾叫着。
没人喂。
没回家吗?
李干有些不好的预感。
“周正,你去通知狗毛一声,让他帮我打听初瑶的消息,我先回去了休息一下。”李干道。
“哥,我累得全身都疼。”周正苦着脸求饶。
“活该叫你这么瘦!”
“再强壮,也扛不住背你一下午啊!”
“赶紧去!”李干瞪了他一眼。
周正可怜巴巴的走了。
李干回家,吃了半只鸡,喝了一盆鸡汤。
没等到消息,就回床上坐一下,结果太累就睡着了。
鸡打鸣时,李干醒来。
后背还有点疼,不过感觉好多了,全身力气也恢复了一些。
跑不动,走路倒是轻松了不少。
李干走到初瑶家,发现门是从外头锁住了,心中感觉不妙。
现在天都没亮啊!
李干轻车熟路的翻到屋子里,发现屋里冷冷清清的。
棉被收起来了,麻布衣叠在角落。
打开衣柜,可以看到,李干送的衣服,全都不见了。
这说明什么问题?
李干坐在床边,脑子空白一片。
迷迷糊糊的,李干就隐约听到狗毛叫声。
翻出窗户,可以看到,几十米外,狗毛在自己家门口。
两人碰面,李干连忙问道:“有初瑶的消息了?”
狗毛点头:“我看到她在车站那边等着,还带了个比较老旧的行李箱。昨天晚上,她来找过我,还让我帮忙喂鸡什么的,当时也没多想。”
村子是通了客车的。
每天会有三班车。
李干没有手表,但狗毛有。
看了一下,8:16了,客车差不多到了。
“狗毛,你这家伙,有热闹的时候,比谁抖机灵,有正事要你办,蠢得和猪一样。”
“听说猪的智商很高的。”
李干气得没话说,半边身体挂在狗毛身上:“快点,扶我去车站,把初瑶拦下来。”
两人赶紧去追。
跑到一半,李干又放下了狗毛:“我他马心急起来又糊涂了,你别管我,你去追,帮我把人拦下来。”
“哦哦哦!”狗毛比周正强壮多了,扶了李干一路,依然有力气往村外跑。
等李干气喘吁吁的走到车站的时候,就看到狗毛站在路牌下傻等着。
李干走来,急问道:“人呢?”
“我刚跑到路口,就看到初瑶走上车,我已经喊了,不过司机根本不停下来。嗓子都喊疼了。”狗毛道。
李干坐在车站凳子上,眼神空洞。
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愧疚和失落感就更浓了。
同样的,他对那个中年男人也恨到了极点。
要不是那个混蛋,害初瑶不得说他的身份,让李干对十几年的感情产生怀疑,也不会有后面的事。
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为什么能让初瑶说说笑笑,又能让初瑶讳莫如深。
太矛盾了,矛盾的让他无法理解。
“对不起,老大!”狗毛道歉道。
“没事,这不怪你,怪我自己。”李干叹了口气。
“老大,你别哭。”
“我没哭,我只是遗憾没有缘分。”
“要我帮你擦眼泪吗?”
“你骨头痒了,我说了,我没哭。”
“哦!要通知李诗韵吗?”
“……”
狗毛继续安慰道:“不就是一个女孩吗?你不是还有李诗韵吗,不要太难过,初瑶走了,你还是能讨到媳妇的。”
看李干捏起拳头,狗毛果断闭嘴。
“你是不是没有喜欢的女孩?”李干问道。
“没有啊,讨媳妇不是先结婚,然后再谈感情吗?”狗毛疑惑道。
李干被他气得没话说。
这夯货,比猪还蠢。
起码猪八戒没有情商,还知道要追嫦娥,追高小姐。
良久,李干叹了口气:“你说,初瑶会回来吗?”
“我咋知道,她的母亲是本地人,但那些亲戚,一个个都巴不得她死。”狗毛实话实说道。
李干继续叹气。
这个村子,对初瑶来说,简直是童年的梦魇,他是初瑶唯一的感情寄托,如果他不要初瑶了,初瑶对这里就彻底没有留恋了。
反正她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的人,在这里一无所有,去大城市也是一无所有。
拿着李总赔偿她没花掉的钱,她去别的地方,说不定还能打拼出一番事业。
旁边狗毛被吐槽有点不服气,说道:“老大,别觉得我不懂啊!我就不理解了,你怎么看不出来李诗韵喜欢你。”
李干回了个白眼。
你和李诗韵很熟吗?你知道个屁!
你一个外人,哪里懂我和李诗韵的兄弟友谊!
为啥总要用那种目光来看人,非要觉得男女关系只能是喜欢?
算了,懒得解释。
李干起身,就和丢了魂一样,晃晃悠悠地回了家。
李干母亲看到儿子的样子,就开口骂人。
臭小子带一身伤回家,害她操心,她都没骂呢!
好端端的,一个死了娘的表情,膈应谁呢?
狗毛听到骂声,连忙进屋,解释了一下情况。
“初瑶走了,不是更好吗?没人霍霍我儿子了。”李干母亲还很高心。
“她要是蛇妖,想要霍霍李干,留下来不是更好吗?”李永强抽了根烟:“你儿子喜欢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当娘的,别把儿子当木头。”
李干母亲闭上了嘴,良久,也叹了口气。
“他就是陷太深了,我早说……”
看了眼丈夫,李干母亲转口道:“这事就让它过去吧!”
李永强只是默默的在门口吸烟。
一声雷响,阴云汇聚。
晴了许久,终于要下雨了。
暴雨下了好几天。
天气一下就冷了不少。
村里的广播,通知所有人,北方冷锋南下,气温将会骤降。
李干想到,给初瑶的一大袋衣服,里面虽然有两件羊毛衫,但却没有羽绒服。
初瑶得怎么办?
想了想,李干又自嘲一笑。
初瑶口袋还有两千多块钱,又不是傻子,冷了自然知道买冬装。
“李干!”门被推开,李诗韵,走进了房间。
“你怎么来了?”李干看着她,不想说话。
“初瑶的事,我听说了!你能不能振作一定,天天窝屋里,这么颓废,你还像不像个男人了。”
“我养伤不行吗?”李干倔强回答,他才不承认,自己是心情抑郁。
“养你个头,我都打听了,你只要不干重活就行了,赶紧下来,大男人的,一点小事就哭哭唧唧的,像什么样子。”
李干一下就烦了:“你那么多事干什么,管我作甚?话说,你不读书吗,我怎么看你天天在村子里,还天天往我家里泡,全村都误会你,你也不害臊!”
语气暴躁,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李诗韵也来了脾气,大声回问:“我为什么要害臊?倒是你,初瑶哪点好了,让你念念不忘,她要是真的好,还会辜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后悔自己错了,不是觉得自己错了,是怕失去她,你就是贱!”
“我贱不贱关你屁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
“你脑子有……我说,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李干怀疑道,眼神有点嫌弃。
“我就是喜欢,不行吗,都什么年代了,女孩子还不能追男人了?”李诗韵跺了跺脚,暴躁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李干傻眼。
淦!
李诗韵不是好兄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