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娘点点头,确实有些失望。
“你打算做什么?”苏娇娘问道。
苏同看向屋子里的那些人:“想跟他们一样有用。”
“谁说你没用了。”此刻的苏娇娘恨不得拿起锤子敲开苏同的脑袋,看看小孩脑子里想着什么,就跟她是偏心的大家长一样。
“我不能帮着你……”
“闭嘴吧你,难不成我开残幼院,让你来学医,是为了得到你的帮助?”苏娇娘盯着苏同。
苏同眼睛闪烁不安。
他想说是自己非常想要帮助她的,若是不做些什么,会觉得自己很多余,仿佛是个废物。
但是在苏娇娘这样的目光下,他说不出来。
“我……”
“让你学医,是为了让你用美好的心态,回馈这个世界,毕竟世界上更多如你一般的人,你有了本事,可以帮助他们。
如生命之火一般,你点亮了,传承了。世界会更美更好!
你有了足够的本事,才能帮其他获得一个生存下去的能力机会,世界上身体残缺的人何止千千万。”苏娇娘厉声说道。
苏同脑袋越垂越低:“我,我知道了,不会调整自己的。”
双手攥紧,指甲将手心掐红,他觉得自己有些面目可憎。
他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院长说这样美好的人。
他活着的时间不长,见过的人也不多,如院长这般美好美丽的人,也仅仅只有一个。
传火不传火的,跟他没有关系。
他只想帮助苏院长。
……
他是一个内心阴暗的人。
他不如残幼院的几个兄弟有爱心,光明正大。
苏娇娘说完,拍了拍苏同的肩膀,朝着外头走去。
在山里忙了一天,她也有些疲累。
得回去休息一下。
至于苏同,她当然看出来他的口是心非,不知不觉中,小孩似乎长得有些歪。
明明之前还是一个心里有爱的人。
这是怎么会是谁?
一个人的变化,离不开基因跟环境的影响。
先前苏同有爱,是因为她让他处于一个有爱的环境里,现在的苏同狭隘起来,难不成刘大夫是个狭隘的人。
苏娇娘摇晃一下脑袋,刘大夫可不狭隘啊!
相反,这个人还非常阔达。
如刘大夫这样的人,世界上鲜少有了。
苏娇娘回到自家,看见院子里弹琴的小丫,伸手想要触碰一下小棉袄。
然而,小棉袄利索地躲开了她的触碰。
“娘亲,你身上太脏了,快去洗洗呀!”小丫话落。坐回琴桌旁边,继续弹奏欢快的乐曲。
院里陆无咎看着苏娇娘。
昨夜他帮了她。
今日他过来索取报酬了。
苏娇娘洗漱完毕,看见外面杵着的陆无咎。
眼睛眯起来:“你干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陆无咎问道。
苏娇娘摇头,她什么都没有忘记。
答应过这个男人一个条件呢。
只是……
他未免也太迫不及待了。
“你想说什么?”苏娇娘问道。
“跟我去齐国,当摄政王妃。”陆无咎开口,他视线落在苏娇娘身上。
一分一毫都舍不得离开。
他不想给她拒绝的机会。
“什么时候?”苏娇娘陷入思考状态。
去齐国吗?
并不是很想去。
然而……
看男人的意思,他是想要她过去的。
后世人都讲究感情里的平等。
他几次三翻四次来大周,她若是不去一次,似乎说不过去。
当然,也不能这么简单就过去。
“看你表现咯。”说完关上房间的门。
往床上一趟,很快陷入昏睡。
醒来,脑子里还是苏同。
这孩子应该怎么纠正呢!
……
“娘亲,你在发愁?”陆浮屠放下手里的书,看向苏娇娘。
这短短一刻钟里,她叹气好多次。
苏娇娘看向浮屠:“最近有去跟刘大夫学医吗?”
“有过!”浮屠点头。
上辈子他就不会医术,所以,才让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场合,如果他医术高超,如果……
这辈子重新来过,有了这么好的学医机会。
他怎么可能放弃。
“有没有发现苏同的变化。”苏娇娘跟六岁的浮屠说起话,一点儿都没有把孩子当成孩子。
毕竟,小孩日常表现就不是孩子样!
智商已经远超成年人。
“是有些变化,应该是宋迁引导的。”小浮屠说完,轻轻叹息一声。
他也没有想到宋迁对苏同影响那么大。
苏娇娘伸手摸了一下浮屠的脑袋:“好好读书,记得考取状元!”
浮屠低头,没有说出必会蟾宫折桂这种大话。
他现在有了几乎完整的上辈子记忆,不是以往那个精神有些不正常的孩子,即使学富五车,即使能够将皇宫御书房典藏珍品倒背如流,依旧……
不敢说必然考上的话。
若是论学识,他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科举考试,在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学识的考校。
还有是权势划分,拉帮结派!
不巧,他不想去任何人的势力、。
容禛或许有影响,但是因为上辈子的记忆,他对他始终带着防备。
至于君朝恙那边……
死对头甭想得到他的投诚。
上辈子没可能,这辈子照样也没有可能。
所以……
他最终可能只是一个探花。
伸手摸了摸自己稚嫩的脸。
不对,探花似乎也不安全。
科举取士,选取的都是少年或者年纪大一些的,七八九岁的完全没有,就算他七岁秀才八岁举人九岁去了殿试,就身高来说,很难。
如他这样的矮趴趴,得过几年才有可能成为探花。
苏娇娘见小孩眉头拧起,赶紧伸手抚平。
“年纪小小的,不许皱眉。”她说道。
浮屠脸上立马露出单纯的笑。
苏娇娘摸了摸浮屠的脑袋。
看一眼厨房里缩头缩脑的郭老头。
问道:“躲什么?”
“大娘子。”郭老头嘿嘿笑了一声。
看一眼苏娇娘,小声说道:“咱们今年种的辣椒,缺苗却的严重。”
郭老头说着,伸手抓了抓头发。
他见过地里庄稼被偷的,果子被偷的,但是刚种地里的辣椒苗苗说没就没了,这种事情还是很少发生的。
黄二懒整日睡在地里,竟然还不管用。
该少苗的照旧少。
“这样?”苏娇娘揉了揉鬓角。
说村里的人淳朴吧,有时候又特别闹心,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吧,身边也不全是恶人。
人啊,不管是什么地方的,都有好有坏。
大多数人啊,好心不大,坏心也不大。
这才保持着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