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你这房子不错啊,里面的家具是在哪儿定制的?”方氏心直口快,不喜欢客套,看见喜欢的就直接开口。
如果需要花钱就按着花钱的来。
苏娇娘瞬间就明白方氏的意思,她笑着问道:“打算把客栈弄成这样的?”
“是呀!”方氏应了一声。
苏娇娘道:“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有要求,你那边客栈对接的都是外地过来的人,若是他们手里有稀罕玩意,这边没有的种子,帮我留意一下,只要稀罕的我都要,还有这鹿城三面环山,山里有不少好物件,我弄到了东西,外地没有的,你帮我摆在客栈里……”
方氏琢磨一下,觉得这点儿事儿对于她来讲很简单,反正山里猎人送来的皮毛之类的一直都卖的挺好,多一些山货也无妨。
苏娇娘也是利索的人,见方氏点头,利索将定做这些家具的木匠推荐给方氏。
方氏摸了摸沙发,又摸了一下茶几,光溜溜的大理石茶几跟红木梨木枣木的风格就不一样,在茶几上还有几个小抽屉。
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些小东西,有螺丝积木还有小孩喜欢的弹弓方氏越看越喜欢。
夜色慢慢降临,浮屠跟小丫带着陆岱言从山里回来。
出门时三个孩子干干净净,回来时一个比一个黑。
瞧着孩子这副样子,苏娇娘笑了起来:“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轻轻拍了一下浮屠跟小丫身上的衣服,发现黑色黏上去,似乎洗不掉。
伸手在小丫屁.股上拍了一下:“怎么玩的这么脏。”
“山上的泥巴黑色的,摔倒了,就黑了呀!”小丫笑着将自己的黑漆漆的鞋子伸出来。
踩水玩可真开心,她喜欢踩水。
方氏盯着手脸跟脖子变成黑色的陆岱言,嘴唇动了一下,到底没打儿子。
小孩儿把自己弄成这个模样也不容易。
就是洗衣服的人有些辛苦。
“弟妹,时间不早了,我先带着代言回去,改日咱们再聊。”方氏拎着陆岱言离开。
陆大海对着苏娇娘笑了一下,说道:“娘那边如果有什么不妥的要求,直接拒绝了就好,人经不起惯。”说完离开小院。
苏娇娘走出大门,看着陆大海跟方氏离开。
心道这对夫妻倒是一对有趣的,陆大海不似愚孝的人,但是他有自己的准则,方氏直爽他不方便说的话,方氏会直接说出来。
这样一来,保留了他的颜面,还能让自己的利益得到最大的保存。
陆家的人,似乎都不笨,即使陆大山,都能算计的原身死的死,被卖的卖,自己把利润给吃到。
陆岱书成了秀才,陆从容也很有趣。
苏娇娘笑了笑,再聪明又如何,她已经是个被陆家赶出来的女人,那不成那些人还能不要脸的让她回去?
那先前诬陷浮屠跟小丫不是陆无咎的孩子,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照顾两个孩子洗澡,把黑黝黝的两个小崽崽洗的干干净净。
苏娇娘将两个小孩从水里捞出来,指了指脏衣服说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干,自己去把衣服给洗干净去。”
小丫害羞的抱着自己的衣服往木盆那边走去,浮屠跟着去洗衣服。
黑色的衣服似乎被染色一样,打上草木灰跟香胰子照旧是黑漆漆的。
小丫瞪大眼睛看向浮屠:“哥哥,咋办咧?”
“再洗洗。”浮屠盯着衣服,心里觉得古怪,他怎么就跟小丫一起跳了脏泥巴水。
手洗的发白,衣服还是脏兮兮的,两个人最后放弃,将黑黝黝的衣服晾晒起来。
苏娇娘去厨房弄了些清淡的饭菜,晌午吃的有些撑,长生从刘大夫家回来,发现顾西洲并不在家,眼里闪过疑惑:“我小叔呢?”
“不晓得。”苏娇娘摇晃一下脑袋,方才还在家呢。
不过,她并不担心,顾西洲是摄政王,那人周全的很,在这个小地方,没人能让他出事,若是他在这里出事,估计也没有人救得了。
此刻的顾西洲跟赵寒站在一起。
盯着被绑在牢房里处于晕厥状态的陆大山。
顾西洲坐在帘子后头,立马有人拿着刑具走出来,朝着陆大山泼了一盆冷水。
昏迷的陆大山睁开眼睛,处于惯性中的他挺了挺胯。看清楚所处环境,身体骤然变得僵硬,瞬间瞪大眼睛,甩动一下脑袋,将冷水甩落地上。
带血的刑具,满是腐肉跟血腥气味,耳边时不时传来哀嚎叫骂声。
仿佛人间地狱一般。
“这,这是哪里?你们是谁,要,要干什么?”惊吓中的人一句话都说不利索,他面如金纸,加上凉水冲击,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我们是谁?你猜猜看?”审讯的人拿着沾血的鞭子靠近陆大山。
陆大山吞咽口水:“你们是赌坊的人?我还钱,还钱还不行吗?”
“拿出来啊!”审讯的人伸手,他手指粗糙,指甲缝里塞着肉……
看见这双手,陆大山就想到人间地狱。
“听说你还有有个参军的弟弟?”审讯的人不经意的开口。
陆大山也没有多想,嘴里的话脱口而出:“死了,死在战场上了,连个骸骨都没有。”
屏风后的陆无咎淡定的饮茶,对于这一家人,他从没有过期待,有的只是对于自己童年黑暗的难释怀。
审讯的人将话题拐到其他地方,时不时用浸染盐水的鞭子抽一下陆大山。
在陆大山昏昏迷迷的瞬间,又不经意的问道:“你跟陆大山真是亲兄弟,人死了都没半点哀伤,还欺负人家孤儿寡妇?”
“亲兄弟,嘿,亲的,亲个鬼,才不是亲的。”陆大山开口说话时,已经神志不清的流淌口水。
密室瞬间凝固,仿佛没有任何声音。
说出半截话的陆大山身上瞬间布满鸡皮疙瘩,他艰难睁开眼睛,看着阴曹地府一般的地方,舌头打结一般哆嗦一下,他说道:“还不是那个该死的煞星出生时克死了自己的弟弟,双胎呢,我们陆家经常有双胎。”
陆大山说完舌根再也捋不顺,他闭上眼睛晕厥过去。
屏风后头的陆无咎捏着手里的杯子。
赵寒无端端的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压力,侧身看向顾西洲:“大人?”
陆无咎起身,冷冷开口:“处理了。”
话落走出密室。
赵寒盯着陆大山看了几眼,说道:“扔到安平赌坊那边。”
人暂时还不能死。
看大人的意思也没用弄死的想法。
顾西洲回到村子的小院,大多数人家已经熄灯睡觉,只有村口那崭新的院落还拐着一盏灯笼。
走进去,看见院里打呵欠的苏娇娘。
“可算回来了,厨房里还有点吃的,你吃了早些睡。”苏娇娘说完将大门外的灯笼收回来,挂在院子的树上,瞥一眼顾西洲,回到自己的房间。
原地站着的陆无咎盯着树上的灯笼。
冰冷的眼神慢慢收敛,闪过一丝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