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岱言心里觉得大伯真可怜。
竟然饿的眼睛发红。
果然跟娘说的一样,村里人的生活好苦,吃不饱穿不暖的,他想日后日子过得好,就得好好读书,最起码要比陆岱书读书要好。
只是,14岁的秀才在县城都少见。
想到这些心里骤然增大压力。
“大伯,吃点菜,喝点酒。”陆岱言将托盘放在陆大山身前。
还说道:“为了让大堂哥念书,您真的是辛苦了。”饭都舍不得吃。
陆岱言放下托盘,跟着陆浮屠去山里玩。
村里日子虽然难,但是小村子挨着大山。
山里有好多稀罕的东西,是在县城见不着的。
比如流淌的小溪,河边的野菜,还有跳跃的银光闪闪的鱼儿,钓鱼挖野菜认识山里的野果子,陆岱言玩的很开心。
小丫跟浮屠觉得自己在带孩子。
不是带哥哥。
果然娘说的某句话是对的,有些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只长年纪不长记性。
陆家院子里,陆大山盯着好酒好菜。
没忍住喝了一杯。
酒水真好,就跟自家老爷子珍藏好多年的女儿红一样。
安平赌坊的人看见陆大山一个人躲在墙角,又是喝酒又是吃菜的,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一个欠钱那么多的人,竟然还摆出这么滋润的样子。
这让他们很没面子。
要知道这鹿城十里八乡的人,谁看见他们不得把挺直的腰杆给弯下去。
偏生陆大山鬼主意多。
还生了一个秀才儿子。
让他们左右为难。
“一个人喝酒有什么乐趣,来来一起喝。”两个混混从陆大山手里抢过酒壶,将里面的好酒分着喝了。
陆岱书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托盘里的酒菜被吃光,也没当回事。
陆从容后续的算计,都是她一个人行动,陆岱书只以为陆大山在招呼这些狐朋狗友。
虽然不把狐朋狗友看在眼里,但是明面上得过的去。
“爹,要开席了。”陆岱书走出来。
“开席了,过去过去。”陆大山打了个嗝。
脸蛋微微发红,耳尖发热,眼睛有些花,跟在陆大山身后的两个混混状态也不怎么好。
他们盯着院里的女人。
心里产生一阵阵旖旎的想法。
药效还没有发作,他们只认为自己是喝酒上头了。
走进屋子里,坐在酒席上,听着陆大山吹嘘一会儿,三个人身体产生强烈的反应。
别说女人了,看见屋子里的男人都想抱着蹭一蹭。
屋子里的男人长得带胡子的,黑的,他们都看不上。
视线落在陆岱书以及陆岱书的同窗身上。
凑过去先是摸一把,书生们没当回事,都是男人,还能整出来什么幺蛾子。
无疑中蹭一下手,再无意中摸一下屁.股,直到智商被侵袭,药效上来,对着书生噌几下……
书生们忍无可忍。
终于掀翻酒菜。
院里女人们没有上桌的条理,她们捧着碗随便找个角落坐着,抱着碗吃东西。
老朱氏时不时瞅一眼苏娇娘,眼里全是算计跟厌恶。
算计苏娇娘的大房子。
厌恶每次遇见苏娇娘她都倒霉。
想到那个大房子,老朱氏说道:“苏氏你正好也在这里,岱书考上秀才,你这个当婶婶的不能不表示?”
村里吃着饭的人视线落在苏娇娘身上。
都知道老朱氏跟苏娇娘的关系并不是很好,现在明显的是要出幺蛾子。
苏娇娘抬眼,笑眯眯盯着老朱氏:“您想要什么直说就是,反正,我不会给的,咱们什么关系,大家伙都知道,想要钱可以啊,你去县衙告我个不孝。”
苏娇娘说完低头继续吃大锅菜,在村里甭管谁家有什么喜事儿。
轮到女人吃的最好的东西就是大锅菜。
她也不挑剔,人家千辛万苦的把她请过来,她自然得吃的多一点儿。
不然多亏啊!
“你……”老朱氏没有想到苏娇娘还没开口就直接把她拒绝了,就不怕村里这些人戳她脊梁骨。
“现在岱书已经是秀才了。
她这个骚狐狸精竟然还不好好恭维。
老朱氏脸都成了绿色的。
苏娇娘低着头,继续慢慢吃着,碗里的肉是肥肉,咬上一口能够滋出油水来。
放在平日里,她是不会喜欢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但是瞧着老朱氏现在的表情,碗里的肉都变得香喷喷的。
“看我干什么,吃啊,这是上好的五花肉,贵着呢,如果用来榨油得吃上十天半个月呢。”苏娇娘一开口,院里的人赶紧端起碗来。
完全没有给老朱氏发挥的机会,老朱氏现在不仅是脸色不好看了,心里也憋闷的不舒服。
“苏氏你这个扫把星,克死我家无咎,现在岱书成了秀才,你又开始折腾,作为岱书婶婶,不给他出读书的束修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污他名头。”
“说话说清楚些,我什么时候提过他的名字,张口闭口岱书什么的,都是您老人家,年纪大了就不要操心这么多,瞧瞧毁岱书名声的人都记不清。”
苏娇娘轻飘飘开口,愣是一个脏字都没说。
然而这话出来,直接让老朱氏说不出话来。
盯着好吃好喝的苏娇娘,她没办法,直接说道:“这边院子小,岱书温习功课不舒服,院里还养猪臭味影响他,你在你那边院子里整理出一个好房间,让岱书住过去。”
苏娇娘放下手里的碗。
虽然说老朱氏弄出来的东西吃进肚子里,可能会胃疼。
但是粒粒皆辛苦,来都来了,总不能给浪费了不是。
拿出上好的锦缎帕子,抹了抹嘴角:“让岱书去我哪里住着?”
“对!”老朱氏点头。
朱氏也跟着点头,只要岱书住进去,她就可以用照顾儿子的理由住进去,儿子跟老娘都住过去了,从容自然不能放在这边。
到时候再用一个孝字压在苏氏身上,他们全家都会住过去。大宅院呢,红瓦房子青砖墙,这可是好东西呢,朱氏早就想住过去了。
只有陆从容脸色难看的在人群观望。
她看见院里空着的托盘,酒菜都被人吃了。
但是顾西洲坐在苏娇娘身后,他冷着脸,一言不发,看不出中药的痕迹。
如果不是被顾西洲喝了!
那酒被谁给截胡了?
陆从容后悔,悔恨的脸都绿了,刚才就不应该气的跑走,把酒菜留在原地。
不然也不会这么左右无措。
苏娇娘对上老朱氏跟朱氏的目光,嘴角一勾:“做梦,家里那些空置的房子,我就算用来养猪,也不让你们这一窝白眼狼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