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娘觉得她似乎到达了所有为人母亲的最满意的一面,孩子相亲相爱,有责任心,小丫帮着做力所能及的事儿,小浮屠也认真学医,学医的人济世救人,日后定然会是一个古道热肠的好人的。
只是经历过这这次人贩子的事件,她深有感触,这个世道远不如后世安全,得给孩子安排一个教导功夫的师傅。
小丫跟长生合作弄出一些清淡的饭菜,又给苏娇娘煎药,这么坚持三天,苏娇娘躺不下去了。
虽然身上这些伤,还得需要时间愈合,但是对于苏娇娘来讲,根本不是事儿,她让小丫借来一根针,又差遣小丫买了一些羊肠子,自己提出一些线,用开水煮了几次,开始缝合伤口。
一针一线作用在自己身上,其中的疼痛不曾经历的人无法理解,但是想到缝合后的伤口愈合的很快,不用在床上躺许久,她坚持了下来。
苏娇娘在缝合,小浮屠没忍住关注起来,他手里的书挪开,视线落在针线上,眼睛眨都不带眨的。
见浮屠关注,苏娇娘忍痛将缝合需要注意的事项说了一下,甚至还说了一番羊肠线的原理。
小浮屠全都记在心里。
伤口缝合以后,苏娇娘又休息两日,终于可以自由行动,然而做生意挣钱这些事儿,依旧被孩子管制,她只能走动不能干活。
只要有做事儿的征兆,小丫就会用红彤彤的眼睛盯着她。只要她敢干活儿,小丫就会哭。
能怎么办,享受米虫一般的日子呗!
被几个五六岁的孩子照顾,她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享受这种待遇的了。
这日她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太阳,咯吱一声大门从外面推开,长生带着一个人走进自家,苏娇娘看见跟在长生身后的人,眼里闪过意外。
跟长生一起过来的人是富春棠,县学的学子,对冰沙很感兴趣,家里是做生意的,趁着休沐跟着顾长生一起过来。
“苏娘子,您的此番行为学会已经听家父谈起,如您这般的人,是值得敬佩的。”富春棠对着苏娇娘拱拱手。
带着几个村民,跟那些带着刀具的人贩子较量,这样的胆量谁能有。
“来这里就是为了夸我的?”苏娇娘笑了一声,这些事儿对她而言根本就不必夸赞。
她刻入骨髓灵魂的信念,就是让自己无愧于心。
当时若是后退的,身后的孩子怎么办?
跟着她一起上山的村民在最后也帮了不少忙,他们都没有被夸赞,甚至都没有人知道他们也是英雄,县令为了继续追查下去,也为了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下了封口,除却县里那些混的好的上层人物,谁也不知道甜水村的人参与了拯救人贩子一事儿。
苏娇娘盯着富春棠看了几眼。
这孩子,大概就是所谓的上层人物?
此刻富春棠在苏娇娘的眼里有了标志。
她吃了几日的药,很穷了。
开始被孩子们养了,既然不能出去挣钱,那就在家里挣钱了。
“还想要那个搅拌冰块的机器?”
“苏娘子料事如神。”富春棠夸赞一句。
苏娇娘觉得这个天快谈不下去了,咱们直奔主题好不好,这么说一句夸赞一句的真的好吗?她不擅长商业互夸啊!
“我不想卖了。”苏娇娘闭上眼睛。
“……为什么?”富春棠终于不再夸赞苏娇娘,眼里闪过疑惑。
“因为不缺钱。”苏娇娘开口。
烧火的长生听见,愣了一下:“咱家都好几天没吃肉了,没吃蛋糕了。”
怎么不缺钱呢!缺的很!
富春棠回头瞧一眼小长生,乐呵呵笑了起来,他不慌不忙说道:“我爹开价五十两银子,购买碎冰机器的方法还有里面掺的少量的圆子的做法。”
五十两银子,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
最起码有了这个银子,可以将小院子重新修缮一下,四个人挤在一个房间的日子,太艰难了!
现在孩子还小,天气还暖,到了冬日冷了,再这么挤着就不好了。
烧火的顾长生听见五十两银子以后,烧火的手抖了一下,最终什么没说,他觉得好少啊,但是他卖的冰碗一天也才一百文利润,想要挣五十两银子,那得连续干两年,风雨不断。
苏娇娘点头,五十两就五十两。
对于底层,对于小县城已经不错了。
而且只是将做法交给富春棠,并不代表以后只有富春棠那边能用,她照样可以做冰沙卖钱。
苏娇娘口述,富春棠拿着纸笔记下来,将方法拿下来,此行目的已经完成的差不多。
准备离去的时候,苏娇娘把人叫停,指了指隔壁住户张铁匠:“那家的铁匠做过类似的刀片,你们可以去他那里定做,其他的地方能不能做出来削冰锋利的道,有些不好说。”
富春棠笑着应了下来。
同时对于苏娇娘的感观更好。
富裕不忘提携同村的人,这样的人如何能不让人欢喜。
苏娇娘摸着手里的银子,看向烧火的小长生问道:“想不想自己一个人住一间单独的房间!”
“可以吗?”长生瞪大眼睛。
苏娇娘点点头:“咱们这个小院子可以扩大一下,建成一个大院子,你跟小丫浮屠都可以拥有自己的房间,院子大了,还可以种菜也可以种花!”她现在有钱了,可以应有尽有了。
长生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苏娇娘盯着角落里翻过的土,那里的辣椒苗苗已经发芽了,再长长就可以分苗,她的辣椒就不用那么吝啬使用。
富春棠从小院离开,还能听见里面传来苏娇娘跟顾长生的笑声,被简单的幸福感染,年纪不大的富春棠嘴角也露出笑来。
身上的伤刚好起来,因为儿子休沐归家,准备去县城买肉的陆大山自这里经过,他看着富春棠眼里露出狐疑,又看一眼苏娇娘的小院。
眼神变化一番,多了几分猜想,对着地面啐了一口吐沫:“贱人!千人骑的东西!”
伸手捂住脸上的结痂,浓浓怒火在胸膛燃烧,想到差点被千刀万剐,身上的伤都没完全好起来,心里愤恨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