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刚一上班,鲁飞又回到了实验室,简直郁闷得要死。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刘美颖发来的那条消息:“对不起鲁老师,我不知道事情会变的这么严重……”
他咬了咬牙,心里一阵烦躁。
好不容易从王主任那儿骗来的一天假,结果全被刘美颖这个无脑女人搅黄了。
鲁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全是徐蓉那张唾沫星子乱飞的脸。
早上那场争吵还历历在目,徐蓉骂他的声音还在耳畔回荡:“干啥啥不成,吃饭第一名!还有女人给你打电话,一口一个大呆瓜,叫得可真亲热啊!你背着我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
鲁飞当时气得浑身发抖,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承认自己就是个混在体制内的末位小职员,除了爱吃和炒股这点爱好,一没偷二没抢,三没嫖风浪荡,用得着你这么糟践人吗?
“士可杀不可辱,何况大丈夫尔!”
鲁飞心里一阵酸楚,十年的夫妻情分,居然比鸿毛还轻。
他越想越觉得憋屈,实验台上的抹布被他攥得紧紧的,仿佛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这块布上。
正出神,王主任推门进来了。
看到鲁飞,他愣了一下:“哎,小鲁,你不是请假做阑尾手术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鲁飞赶紧挤出一丝笑容,随口编了个理由:“大夫说是便秘引起的急性腹痛,灌了个肠,现在没事了。”
王主任皱了皱眉:“年轻人啊,别老撸串吃火锅,看看,吃出毛病了吧?以后少熬夜多运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比啥都重要。”说完,他拍了拍鲁飞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鲁飞站在原地,心里一阵苦笑。
他哪是吃火锅吃出的毛病?分明是被徐蓉气得肝疼。
他拿起抹布,机械式地擦着试验台,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
外头的天阴沉而闷热,像是要下雨,可鲁飞的心情比这天气还要糟糕。
老涛说的润合股份他偷偷地买了,但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倒不是因为多出的三毛钱,而是徐蓉对他的态度,已经让他看到了不久的未来。
“算了,不想了。”鲁飞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实验室。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于子涛发来的消息:“又被媳妇收拾了?”
他盯着屏幕,嘴角抽了抽。
这家伙,总是能一针见血戳中他的痛处。
鲁飞敲了一行字:“别提了,今天差点没被她骂死”。
于子涛又发来一条消息:“晚上出来喝两杯,我请客。”
鲁飞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实验台上堆积的瓶瓶罐罐,莫名的烦躁涌起来。
反正今天已经被刘美颖搅得一团糟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吧。
“行,老地方见。”
回复完短信,鲁飞关掉手机,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皱巴巴的白沙,叼在了嘴上。
窗外的空气依旧燥热,可他的心情却渐渐明朗起来。
刘美颖站在窗前,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亮着,微信界面停留在和鲁飞的聊天记录上。
她反复刷新,可鲁飞的头像始终没有动静。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这事闹的,可算把鲁飞给得罪了。”她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谁知道徐蓉那女人一点就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鲁飞骂得狗血淋头。
刘美颖心里一阵懊悔,早知道就不该多嘴。
现在好了,鲁飞连消息都不回了,以后炒股的机会怕是也没了。
她咬了咬嘴唇,心里对徐蓉的不满又涌了上来。
“夫妻俩的事,关起门来慢慢说不行吗?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得这么难看。鲁飞好歹是个男人,被这么一闹,面子全没了,以后还怎么在同事面前抬头?”
“哎……整个一泼妇!”刘美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走廊里空荡荡的,脚步声在墙壁间回荡。
“不过,这样也好……你给了他尖刺,那我就给他鲜花吧!”刘美颖忽然心情大好,嘴角不自觉的翘了翘,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
冯瑶回到烘焙坊,一进门就闻到了熟悉的黄油和面粉的香气。
她深吸一口气,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这才是她的地盘,她的世界。
她挽起袖子,戴上围裙,动作麻利地开始烘烤、脱模、裱花。
每一个步骤都像在花园里修剪玫瑰一样,充满了耐心和热爱。
这才是真正的生活,活出自我,比那些整天涂脂抹粉、带着真金白银说假话的富太太们强多了。
“都忙着呐?挺好挺好……”正忙得热火朝天,马宇杨从隔壁雪糕店晃悠了过来。
他一见冯瑶,就挤眉弄眼地调侃:“呦妹子,这几天日子滋润得很呐!”
冯瑶白了他一眼,顺手抄起一个小纸盘扔了过去:“德行!天天拍马屁你不烦啊?”
马宇杨笑嘻嘻地躲开,一脸得意:“那是你不会拍。我给你说哈,拍马屁也是一门哲学,要拍得恰当、拍得自然。多一下显肉麻,少一下又不给力。只有在马最得意的时候,发自内心地给它屁股来一下,保准让马美得不要不要的……”
说着,他还装模作样地比划了一个轻抚的动作,逗得女店长和两个店员咯咯直笑。
马宇杨见状,更加得意,他甩了甩头发:“看看,看看!就这么一个动作,多少红颜为之倾倒……”
说完,他还故意瞥了一眼正在打包的老疤,挑衅道:“学着点吧,大猩猩!”
老疤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放下手里包装盒就冲了过来,一拳砸在马宇杨肩膀上:“嘚瑟个屁!赶紧滚过去卖你的狗屎雪糕!”
马宇杨捂着肩膀龇牙咧嘴,嘴上却不饶人:“莽夫!仗着二两腱子肉就恃强凌弱,活该找不到老婆!”
“再说,我就撕烂你的嘴!”老疤挥舞着拳头,作势要追。
马宇杨屁股一扭,溜出了烘焙坊,边跑边回头喊:“莽夫!莽夫!”
店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冯瑶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样的日子,简单而快乐,真的比什么都舒心。
阳东的夜市小吃城里,灯火通明,烤串的香气混着啤酒的麦芽味,弥漫在空气中。
于子涛坐在塑料凳上,手里捏着一串烤牛肚,慢悠悠地嚼着。
对面的鲁飞低着头,面前的啤酒杯已经见底。于子涛拿起酒瓶,给鲁飞续满,淡淡地问了一句:“我能看看你的账户吗?”
鲁飞抬起头,咧嘴一笑:“咱俩谁跟谁啊,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有啥不能看的?”
他打开股票账户,指着上面的数字,“我买了20万股润和,花了340万,这可是我全部家当了。”说完,他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飘忽。
于子涛撸完最后一串牛肚,擦了擦嘴:“你都有三百万的身价了,还顾忌啥呢?”
鲁飞没接话,猛灌了一口啤酒,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我这不是找你商量呢嘛!”
于子涛冷笑一声,拿起筷子在桌上敲得叭叭响:“她都不给你脸了,你还想替她遮丑啊?”
鲁飞紧锁眉头,欲言又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口。
“你现在是340万,润和做完至少翻一倍,腰里揣着700万,啥样的女人不跟着你屁股转?非得守着一个把你当猪的女人过后半辈子,值吗?”
于子涛的话像一把刀子,直戳鲁飞的心窝。
鲁飞抬起头,无奈地望着于子涛:“老涛,你意思是……离?”
于子涛冷哼一声,放下筷子:“我可没说这个字。鞋子夹不夹脚,你自己不知道吗?”
鲁飞沉默了,低头盯着酒杯里的泡沫,久久没说话。
夜市嘈杂的声音仿佛离他越来越远,只剩下于子涛那句“700万”在耳边回响。
他握紧了酒杯,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于子涛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