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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夜魅酒吧的林家豪,是吧?”

于子涛扬起眉,满脸嗤笑:“听说这个人心理有点不正常,总喜欢干些欺负女人的龌龊事……桃姐愿意给他传话,是不是也受过某种特殊待遇啊?”

“你……少给老娘放屁!”

桃姐后槽牙咬得咯咯响:“要不是陈小三的面子,你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是吗?那我还得感谢桃姐不杀之恩喽?”

于子涛神情淡漠,语气渐冷:“我呢,就是个蝼蚁命,只为五斗米而活着……可如果连这点念想都得不到,我不介意搭上一条命!”

“一只仗势欺人的狗,三番五次对着人狂吠,结局只有一个……”

于子涛弯腰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拿在手里掂了掂:“砸碎它的狗牙!”

“姓于的,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桃姐勃然大怒,脸都变成了猪肝色:“再哔哔一句,我现在就能废了你!”

她眼角一挑,冲司机使了个眼色。

拽住于子涛胳膊的男人会意,手暗暗使劲。

于子涛顿感一股大力传来,胳膊肘像扭麻花一样咔嚓一声,整个小臂瞬间就耷拉了下来。

钻心刺骨的疼如山呼海啸般席卷了全身,他痛得额上冷汗淋漓,却仍旧咬紧牙关不吭一声,硬生生将这口气憋到了心底深处,目光直勾勾盯着桃姐。

他要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即便被你捏在手里,也没有任何人能随意践踏!

“怎么,不服?那我给你一条路走……”

桃姐屈指弹响车窗,像女王一般扬起粗短的脖颈:“跪下来磕几个响头,叫我几声姑奶奶,兴许我还能放过你。否则……”

于子涛猛地抬眸望向桃姐,眼神里充满鄙夷,嘴唇蠕动片刻后,忽然轻蔑一笑。

“呵……”

桃姐愣住了。

她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么倔强而又不屈的小崽子,比她养得那些哈士奇还要嚣张,特么就是欠打啊!

于子涛不顾男人的钳制,他站直身体,挺胸抬头,瞪视着桃姐:“你想听我叫你什么?”

“叫姑奶奶!”桃姐脱口而出。

“好啊……”于子涛眼底浮现一抹嘲弄,“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嗯?”桃姐皱眉,大饼脸扭曲着:“小子,你找死啊?”

男人抓着于子涛胳膊的右手微微收拢,于子涛顿时疼得浑身哆嗦,但依然保持着最后的傲骨,连哼都没哼一声。

“你个猪狗不如的老婊砸,你也配让我叫?!”

于子涛突兀地扬起了嘴角。

他暴喝一声,左手奋力一丢,将手中那块鸡蛋大的石头,狠狠砸向车窗里的大饼脸。

“哎呦……”

石头夹带风声奔面而至,桃姐本能一低头,只觉脑袋嗡然一震,顿时眼冒金星,差点摔倒在车里。

她慌忙抬起头来,摸了一下自己的额角,湿乎乎一大片,满手都是血红。

“于子涛,你这疯子,你想杀人吗?”桃姐又惊又怒。

“杀人?”于子涛冷笑一声,“那也是你逼的!狗仗人势的东西,就该揍!”

他突然抬腿踢向身侧男人的裆部,力道十足,显见用了全力。

男人猝不及防,刹那间蜷缩成了虾米,火烧般的灼痛让他哇哇乱叫。

“你……你他妈敢动老子,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兜着走是吧?”

于子涛眼神突然狠厉。

他拧转脚尖,摆腿一脚蹬在男人脸上,登时嘴唇破裂,门牙崩飞,鲜血顺着唇角汩汩流淌。

“啊……”

壮硕男人一下瘫倒在地,浑身抽搐,如同被抽了筋的蛇,看起来无比狼狈凄惨,哪里还有之前嚣张跋扈的模样。

“一只死狗,我看你怎么兜着走?呸!”

于子涛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瞪向桃姐:“死肥婆,给姓林的带句话,兔子急了还咬人,别欺人太甚!”

他转身忍着右臂疼痛,大步流星直奔医院急诊科。

大奔里的女人拉开车门,踢了踢地上蜷缩的司机,愤恨道:“没用的东西,连一个弱鸡都打不过!白花老娘那么多钱养你……要不能开车,现在就给我滚蛋!”

“桃姐,这小子不讲武德搞偷袭,专捡软处下手,我大意了……”

司机一脸灰白,感觉被一只老鼠咬了脚指头,又气又恼。

“甭他妈废话!赶紧爬起来给我开车!”

桃姐银牙紧咬,再次扭身钻进车里,掏出湿巾纸擦拭额头。

姓于的太狂了,不给这小子点颜色瞧瞧,我糜子桃这些年就白混了……

司机兼保镖的男人顾不得下身疼痛,发动汽车缓缓驶向主干道。

他抬眉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女人,低声道:“桃姐,要不给林少打个电话,我们……”

“老虎打蚊子,你不觉得多余吗?”

桃姐冷哼一声:“姓林的那就是头贪得无厌的饿狼,和他谈条件,只怕被他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小子把我比作狗,等于就是在打您的脸呀……这口气我都咽不下去!”

男人不停地挑唆,就是想激起女人的报复欲,好替自己出气。

“没想到这穷逼骨头这么硬?”

桃姐丢掉手里的湿巾纸,一想起刚才于子涛瞪她的表情,眼底不由得涌起一抹恨意。

“他能做初一,我就做十五。那个叫冯瑶的女子,就是他的软肋……”

女人忽然狂笑,两团高耸的峰峦也跟着震颤起来:“刀子插在心爱的人身上,我看他知不知道疼!”

“桃姐果然老谋深算……啊不,姜还是老的辣!”

驾驶位上的男人偏过头,冲后座的桃姐一挑大拇指:“属下佩服!”

忽然间,斜刺里一辆白色五菱宏光,犹如闪电般从侧道别了上来,硬生生迎着大奔的车头就是一记猛撞。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大奔哪有躲避的可能?直接被顶得往前一滑,差点儿翻到马路旁边去。

司机连忙把方向盘打死,这才堪堪停住。

而那辆五菱宏光却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又是一记横冲直撞,再次狠狠撞在大奔左侧的车门上。

“咣啷”一声巨响,大奔整扇车门都凹陷了进去,车玻璃更是稀里哗啦崩碎一地。

所幸大奔司机并没有受到重创,他气急败坏地蹬开右侧车门,跳出车来想要反击。

谁料,对面冲过来的一个大光头比他更快,直接抬脚朝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记飞踹,瞬间将他蹬了个四仰八叉。

“你……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捂着闷疼的胸口,大口喘息着。

此时,从五菱宏光里又奔出一个健硕的男子,他倒提着一根棒球棍,扑过来二话不说,照着大奔的车灯和前挡玻璃,踢哩咣当就是一通砸。

大奔后座的桃姐哪见过这种阵仗?

电影里才出现的追车和干架的镜头,此刻如此真实地在眼前上演,让她一个只会嘴皮子压人的女人禁不住瑟瑟发抖。

而车外两个凶神一样的男人,正肆意宣泄着暴怒的情绪,恨不得下一秒就将大奔砸成一堆废铁。

“陈小三,够了!为了一个穷逼,你真想跟我撕破脸吗?”

色厉内荏的桃姐,捂着耳朵,冲着大光头叫嚷。

“动我兄弟一根头发,就是在我陈小三头上拉屎!”

陈哥扯过老疤手里的棒球棍,指着桃姐破口大骂:“别说是你糜子桃,就是林家豪那个死变态来了,我一样敢放他的血!”

“你的狗咬了我兄弟的胳膊,我今天就一报还一报,打断他的狗爪!”

话音刚落,手里的棒球棍就狠狠砸了下来,喀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司机的右手臂像面条一样塌陷下来,片刻间就昏死过去。

“糜子桃,我警告你!”

陈哥双眼血红,犹如嗜人猛虎,他死死盯着桃姐:“如果让我知道你敢对我妹妹图谋不轨,老子就废了你全家!”

“我一个光脚的,还怕你个穿鞋的?大不了特么一起完蛋!”

陈哥额角青筋暴突,左眼角那道渗人的疤痕扭动着,犹如一条爬在脸上的蜈蚣,森然可怖。

从没见过陈小三如此凶相的桃姐,被吓得一个激灵,她缩在车里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

以前听闻陈小三敢杀人,她还只当是个夸大其词的笑话。

今天亲眼得见,才知道这个大光头当年的那股骁勇,绝非浪得虚名。

本来是想借林家豪之口,教训一下姓于的,没料想踢到了铁板,还把光头陈疯子给牵扯了进来。

真要跟他赌命的话,她几千万的身价连同在外地上大学的女儿,就是她最大的软肋。

石头悍不畏死,当真敢和娇嫩的鸡蛋相碰,怎么比,都是自己吃大亏。

“陈小三,你砸了我的车打了我的人,在阳东市就等于折了我的面儿……”

桃姐故作镇定地顿了一下:“好歹我糜子桃也是要脸的人,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只要你给我道个歉,以前的交情一笔勾销,以后各走各路,互不相欠!”

“你无缘无故伤我兄弟的时候,就没想到给我陈小三面子?”

陈哥冷哼一声:“现在想叫我给你脸,你有本事接得住吗?糜子桃,我敢砸你的车,就敢把事挑明了干,鱼死网破谁怕谁?你比我心里清楚!”

“我还就告诉你,你只要再敢动我兄弟一根头发,我就敢卸了你女儿一条胳膊!”

陈哥血红的瞳孔里,泛着狼眼般的幽芒。

这抹幽光令桃姐背脊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仿佛被某种困兽盯上了一般。

看着大光头和健硕男子驾着五菱宏光离去,桃姐仰躺在残破的大奔里,汗津津的大饼脸上,尽显颓败。

……

医院急症科里。

冯瑶抚摸着于子涛胳膊上的夹板,满眼泪花:“驴粪蛋,疼吗?”

“有你在身边,我没觉着疼……”

于子涛打趣道,轻轻拍了拍她的脑门:“没陪你去米奇蛋糕店,你是不是偷偷把我骂了一百遍啊?”

“哪有?我刚骂了六十六遍,你就出事了……都怪我这个乌鸦嘴!”

冯瑶眼圈红巴巴的,两只无处安放的手交错着,像极了做错事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

“别瞎想,是我自己不小心,跟你没关系……”

于子涛伸出左手,轻拭她眼角的泪珠:“你看你,眼睛都肿成核桃了,这么丑的眯眯眼,以后可没人敢娶你!傻瓜,别难过了好吗?”

“谁是傻瓜?”

冯瑶突然捏着小拳头,满脸愤恨:“你看着我,却叫别人的名字……你……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于子涛一愣,失声大笑:“你把你自己没记住,倒是把孟婷薇的歌词记得这么牢……”

“孟婷薇又是谁?”

冯瑶一抹眼角,抬手就扭住了于子涛的耳朵:“瞒着我偷食吃,看我不揍死你!”

“啊呀……妖精又要吃人啦!”

急症科楼道里,刹那间回响着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声入耳,久久不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