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院里。
那涵让美目端来温水,亲手将那颗解毒的药丸放进关义为的嘴里,又喂水让他服下,这才稍感放心。
好在关义为虽然中毒昏迷,但还有吞咽功能,否则,那涵会更绝望。
药丸服下半个时辰后,熊老先生再次把脉后,对那涵说:
“夫人,这药果然能解毒,有了它,三日内小少爷定能安然无恙......”
那涵长舒一口气,站起身对熊大夫屈膝行礼。
“熊大夫,这两日多亏有您,晚辈谢过您对为儿的救命之恩......”
如今关忠诚与卫荣是兄弟,所以那涵在熊春面前自称晚辈。
熊春看着那涵这两日因关义为中毒后焦急万分,人也憔悴了不少,心里有些歉意,他弯腰回了一礼,道:
“老夫惭愧,暂时配不出解药,只因老夫师尊从不碰毒,也因此,老夫这一辈子对此研究不深......昨日老夫查出小少爷中毒,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夫人,还请夫人见谅.....”
那涵知晓熊春是在为昨日对自己的误解道歉,她嫣然一笑,道:
“熊老先生不必如此,就是换我站在您的角度,我也会如您那般做......”
熊春再度汗颜,心里却暗暗对那涵赞许有加,暗叹关忠诚此生果然福气不浅,得妻如此,此生何求?
但他很快敛下心神,再对那涵施礼后退下,急急回了关氏医馆。
府中发生大事,关福担心其它几个小主子的安危,一大早便私自做主让关义正等人今日未出府去学堂。
此时得空,关福将这一决定告知那涵,那涵不仅没有怪他私自做主,反而大加赞赏。
那涵虽为内宅妇人,但她直觉关义为此次中毒事件极为不正常。
早上她只是没有来得及吩咐下去,其实她内心也正有此意。
关福见那涵能理解自己的做法,继续汇报:
“夫人,属下已给府里的护卫嘱咐过,从今日开始进入紧急戒备状态,进出府里的下人,从今日起严查身份方能出入......”
虽然知晓小少爷是在府外中毒,但难说那些人不想方设法混进府里,若是再有一个少爷中毒,关家大院定会陷入恐慌之中。
“福叔,您做的对,此次不同寻常,咱们一定要把自己的府门守好......”
而这一日匆匆进城的牛四郞刚进城门就感觉到异样。
城里多了很多身材高大之人,凭着他曾经当过军人的直觉,那些人都不是普通人,应该是混在人群里的士兵。
而且,他在来的路上还碰到了不知何故开拔的士兵,他躲在路边的草丛里偷偷观察,大约有一个师的兵力。
城外有部队驻守,城里有便衣暗巡,处处透着一股不寻常。
更让人忧心的是,他刚进入城门不久,守城门的士兵突然开始盘查进城的人,凭证通行。
不住城内的,禁止入城。此前进入城内而非本城居住人士,严查后只能出不能进。
种种迹象表明,城里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他迅速往关家大院走去,一路可见便衣在暗地里搜查,而关家大院附近,寻常人等根本无法靠近。
他只得放弃探查,决定去县政府看看。
转道到县政府附近,这里的便衣只多不少,看着松散,实则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他的感觉果然没错,出大事了,而且是关乎一城兴亡的大事。
此行他不仅没有探听到关义为的情况,竟然发现全城戒严了,这让他怎能不心惊?
站在县政府外沉思良久,想起早上出门前孙燕那期盼的眼神,牛四郞觉得此次不能就此不明不白的离开。
当日是他送关义为回府的,关忠诚认识他。
既然如此,他站到明处,表明身份,代表孙燕来过问一下关义为的现状又有何不可?
那只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牵挂之心,关忠诚不会不理解的。
他虽然只跟关忠诚和那涵见过一面,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想到这里,他大踏步走到县政府门口,对守门的工作人员说:
“大哥,劳烦通报一下,我有急事面见关忠诚关副县长......”
还没等守门的人回话,在大门处站岗的一个士兵就走了过来。
他盯着牛四郞上上下下看了半晌,问道:
“你是何人,面见关副县长所为何事?”
牛四郞回答:
“大哥,您就跟关副县长说,我叫牛四郞,他就知道我是谁了......”
士兵又盯着牛四郞看了半晌,最后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
“你等着......”
他回头跟另一个士兵低声交代了几句,便跑步进了大门。
关忠诚依然在傅泰办公室里。
几个时辰前,傅泰下达了一系列命令,此时不断有消息反馈进来,但没一条是有用的。
正在他们俩苦思对策之时,忽听说有一个叫“牛四郞”的要见关忠诚。
关忠诚下意识就想说不见,可话还未说出口,他突然想起此人是谁。
想到关义为此刻生死未卜,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他也该让孙燕跟自己的孩子见上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