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谢元赋道,“南楚她从未去过,一个人都不认识,想要安然无恙藏在南楚,根本不可能。”
听闻此言,幕僚的眉头紧锁,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竟也不知如何继续对话。
此时,谢元赋的声音却突兀地打破了这沉默:“不过,南宫景皓身边的随行人员,必然有识得秦星玥的。”
幕僚眼睛一亮:“会不会是秦小姐暗中投靠了其中的某一位,借此来掩藏自己的行踪。”
谢元赋却是冷笑一声,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那些人早已被斩首示众,又如何能庇护她?再者,即便他们尚在人世,秦星玥在使馆之时便不受南楚众人的待见,她又怎会与谁结下深厚的交情,从而得到庇护……”
他倏尔止住话头,仿佛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交情?”
这个时候,他猛然间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疏忽。
一直以来,他把秦星玥当成“自己人”,可是他却忽略了一点,自从把她送给南宫景皓,那时,秦星玥百般哀求,他还是说服了她。
如今回想起来,秦星玥的心中是否有被强加的无奈与怨怼?若是她因此而心存芥蒂,那他与她之间的信任,岂不是早已出现了裂痕?
再者,他心中又生出一个更为大胆的猜想,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周嘉清和吴连成交好,这样一来,秦星玥最有可能投靠的便是吴连成,吴连成的那份计谋,足够庇护秦星玥,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可这一切猜想都建立在吴连成还活着的时候。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书房的宁静,这人是谢元赋的心腹,他快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封的信件,道:“殿下,南楚急报!这是我们在南楚的官员传出的密信,原是要直接送入皇宫的。他直接写了两封,一封送了过来,属下斗胆拦截,这两封一模一样,请殿下过目。”
谢元赋心中一动,忙接过信来,在南楚九皇子这件事情上,出现的时机十分蹊跷,谢元赋抽出信纸,迫不及待地开始阅读。
起初,他的神情只是略显急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却逐渐发生了变化,一股深深的震惊与愤怒在他的脸上交织。
突然,谢元赋猛地一手将桌上的茶壶也掀翻了,倾倒的茶水四溅,溅湿了桌面和周围的物件。
谢元赋的唇间仅挤出一个字:“好。”
就把那封信狠狠地砸在幕僚脸上。
幕僚被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手忙脚乱,匆忙伸手接住那封飞来的信件。
信中提及的,是九皇子的异常行径,九皇子,竟与吴连成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这其中的意味,已经足够令人心惊胆颤。
然而,更为离奇的是,信中又提到一个惊人的消息——九皇子竟给徐竟骁送去了新婚贺礼,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徐竟骁的婚礼,南楚王赠礼尚属情理之中,这无缘无故的,九皇子又为何要送出如此贵重的贺礼?
无需任何实质的证据,只需凭借多年对定国王府的暗中观察,他的直觉几乎已经能确定,那神秘的九皇子,他,便是上次出使东秦的吴连成!
幕僚的手微微颤抖,吴连成,竟是南楚的九皇子?
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了吴连成与徐竟骁两人联手,将整个南楚的命运都玩弄于股掌之间。若徐竟骁或周嘉清早已与吴连成私下有所勾结,那么南楚所发生的一切,恐怕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殿、殿下……”幕僚看向谢元赋,眼中闪过一丝惶恐。
谢元赋的心情渐渐回归平静,但细观之下,他的手却仍带有些许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既然吴连成未死,那么我昔日企图与南楚结盟,以及在其中推波助澜,想要导致靖安侯丧命的种种阴谋,如今都已暴露无遗……”
这意味着,他们过去对南楚的所有图谋与算计,都已被吴连成尽收眼底。
那么,此刻南楚九皇子与徐竟骁又是否是为了复仇而来?
幕僚此刻的思绪如同被乱线缠绕,他愣住片刻,才道:“待会儿这封信送入皇宫,皇上便会知晓此事,想他南楚竟然派皇子假冒随从前来东秦,皇上也必然会有所举措。”
“只怕未必。”谢元赋打断他的话:“南楚已痛失太子与七公主,即便咱们皇上再如何不顾及,也绝不会轻易将怒火撒向吴连成。更何况,皇上对徐竟骁的器重,已是众所周知。”
幕僚长叹一声,惋惜之情溢于言表:“他若是早些拿出这封信,或许还能有转圜的余地。可惜,如今一切都晚了,我们已是束手无策。”
谢元赋瞥了他一眼,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悦,显然对这名幕僚的迟钝感到不悦。他更希望的是能有一位智者,与他共谋大事,而非只会在困境中哀叹。
那幕僚被他这一眼看得心中发慌,只听得谢元赋声音冰冷:“愚蠢至极!他早就察觉到了端倪,必然已经设法向皇上透露消息。但可惜,就如同我的人手一样,他的信息也终究被徐竟骁所截获,因此才故意拖到今日,才让这封信得以送出。”
“殿下,您的意思是,徐竟骁……这一切都是他故意让我们知晓的?”幕僚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颤抖,“他隐藏的未免也太深了吧!”
谢元赋没有立刻回应,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座沉寂的冰山。幕僚见状,更加小心翼翼地继续道:“那秦小姐在九皇子……”
“继续盯着他们,我倒要看看,秦星玥究竟能翻出多大的浪花。背叛了我,她以为就能轻易逃脱吗?”谢元赋冷笑:“至于徐竟骁,他的手段确实高明。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传令下去,加强戒备,准备应对接下来的任何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