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迷雾中突然出现的克莉斯多,一击砍掉克莱斯特的头颅,黑布掩盖下的身体是一具白色骷髅,掉落的白色脑袋想要重新回到身体上的时候,镰刀死死钉在上面。
头骨被击碎,克莱斯特还在喋喋不休的说:“……属于黑暗的魔法,终究会来到我们身边”
没有回应,克莉斯多抓起格瑞塔就游进神殿,直到大门关上,格瑞塔惊讶的说:“你疯了吗?你应该在勒塔维亚”
克莉斯多打断,“如果丢下英雄的话,我就是自私鬼,我不想当怯懦者,格瑞塔”
被克莉斯多称为英雄的格瑞塔,神情恍惚的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我只想保护西维娅”
克莉斯多看着格瑞塔,身后百米的地方,是西维娅女王,看着格瑞塔溃烂的脸庞,认真的说:“用生命构建家园,我们都知道蓝亚卡从来不是国家,称她为女王,只是因为英雄值得一个荣誉”
“保护英雄的生物,也是英雄”
短暂的对视,格瑞塔已经理解了,因为疼痛和杀意,有些狰狞的脸庞,也缓和下来,“也许这是最后一次”
她们一起用魔法搭建一个屏障,西维娅在昏睡,她太累了。
长久以来的庇佑,只是一次的消失,她们不会因此怪西维娅,因为一直施展魔法,没有生物能坚持几百年。
短暂的平和,她们已经满足了。
魔女摸着屏障,白皙到透明的脸庞上,是一双大而明亮的双眼,黑色纱布轻柔的搭在紫色的发丝上,金色镶嵌着巨大宝石的王冠在头顶,她很喜欢这样华丽的首饰。
血色的指尖已经溶解触摸到的屏障,另一个化身黑纱少年走了进去,她也害怕消失,换代使魔会丢失所有记忆,重新开始,她没有必须要记住的事情,只是恐惧天生存在。
少年惨白美丽的脸上是优雅的笑容,就像绅士一样,弯腰对她们行礼,格瑞塔还要修复屏障,克莉斯多手中已经没有武器了,魔法在手中产生的时候,熟悉的感觉自身后传来。
爱葛妮丝在短时间内造出镰刀扔给克莉斯多,气喘吁吁的说:“我标记了你,传送到你身边”
接到镰刀的克莉斯多有些诧异的看着胆小鬼爱葛妮丝,很快就回神了,“你去找西维娅女王,唤醒她”
爱葛妮丝慌乱点头,离开之前,克莉斯多已经跟黑纱少年扭打到一起了,她不敢停留,玛雅神殿的内部很大,从来没有来过的爱葛妮丝根本找不到路。
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在犹豫左边还是右边的时候,门口处传来剧烈的声响,时间不多了,慌乱之下,爱葛妮丝冲了出去,等她回神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是哪条路。
遭了。
屏障破碎,血腥味在海水里弥漫,爱葛妮丝走到了神像面前,因为失败的悲伤,压抑不住的哭声响起,“为什么……您从来不会给我们一丝希望呢?”
“为什么让我们承受这些?”
究竟是为什么?
穿着纱裙的白色雕像,五官模糊,一头长发及地,祂好像在看被黑暗笼罩的蓝亚卡西维娅,又好像在看远处。
匍匐在脚边的爱葛妮丝已经不抱希望,一个永远不会回应的神,她的内心充满憎恨。
怀抱着恨意,匕首在手心出现,她要毁掉这里。
一下、两下,白色的雕像出现裂痕,爱葛妮丝双眼猩红,黑暗已经蔓延到身边,她的身躯很快就会被撕碎。
双爪狠狠的磨掉雕像的底座,疼痛的眼睛在流血,须臾……
神像在发光,爱葛妮丝怔愣抬头,神像的光越来越强烈,几乎要把整个海底照亮,满手血液的爱葛妮丝颤抖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个新的生命出生了,被光芒吸引的光鱼在游动,白色的光越来越强,已经来到勒塔维亚的人鱼也看见了。
穿着紫色衣袍的勒塔维亚生物,从水镜里看见了一切,古朴的声音响起,“她会是希望吗?”
这样的问题产生了。
因为震惊,爱葛妮丝丢掉手中的武器,接住那个在发光的人鱼幼崽,仔细端详她的面容,圆圆的小脸上,是像大海一样的眼睛。
这是神最后的回应,几乎是立刻,爱葛妮丝笑了起来,眼睛处的伤口在溢血,视线猩红,即便如此,她的笑声还是越来越响。
拖着格瑞塔躲在迷雾里的克莉斯多,亲眼看着,步步逼近的魔女双眼被光芒刺瞎,眼角滑落鲜红的痕迹,不肯离开的魔女被达赫纳克一脚踢翻。
“蠢货,命运已经不一样了!”
“要死你去死!”
阿克利早在神像发光的时候,就跑掉了。
命运已经不一样了?克莉斯多无意识呢喃,格瑞塔缓过来后,对着旁边说:“你去看看吧,我要去找西维娅了”
克莉斯多向着发光处前进,在光芒的尽头,看着抱着人鱼幼崽的爱葛妮丝,她小心翼翼把幼崽抱在怀里。
光芒来自于她。
腹部被开了一个大口子,正在往外流血,克莉斯多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甚至忘记了止血。
呆呆的看着那个给她们带来光明的生物。
……
海音又出现了,这一次,五条悟感觉到她身上的冷意,试探性的说:“……你是谁?”
海音不答,反而用力缠上五条悟的身体,双腿被鱼尾勾住的五条悟愣住了,坚硬的胸腔被柔软的东西抵住,眼前的海音……
很陌生。
她像是看不见五条悟的神情一般,眉眼弯弯,笑语嫣然:“五条悟,我是来找你的,我们的相遇,是我想要看到的未来”
“你要爱上我”
五条悟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是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不过是一会,冷笑道:“原来如此,被时间吞噬了吗?”
“你很熟悉我?我们见过吗?”
五条悟已经发现了,每一次看到的海音,都不是同一个,时间一直在改变,海音之所以记不住他,是因为每一次,他们都是初见。
而这一个明显和海音完全不一样,已经被发现的奇怪生物,丝毫不掩藏,反而勾起嘴角,她在试图诱惑他。
“五条悟,爱上我,相信我”
如果是平时,五条悟已经顺杆子往上爬,得寸进尺了,看着此时送上门的红唇,想都不想,一记赫打出去。
“你的目的显而易见,看起来好像在说什么情话,其实你真正意思是,快去死吧!”
“用她的脸说这样的话,你真恶心”
红光把她笼罩住,打到远处发出轰隆的声音,五条悟面色不虞,虽然知道不是本人,但是莫名其妙被喜欢的人说‘快去死吧’这样的话,还是感觉到无语。
红光散掉,那里空无一物,这是当然的,这里的东西都是假的,看得见,却打不到实体,幸运的是,想除掉五条悟的那个生物,也是这样,看得见他,却无法抹除掉真正的他。
所以才突然出现诱骗他。
冷眼看着四周,五条悟现在非常不高兴,想要直接毁掉这里。
……
重新回到蓝亚卡西维娅的人鱼们聚到一起,在讨论新生命的名字。
她们一致认为,要有一个带着无限荣耀的名字。
戴上金色面具的格瑞塔,看不清面容,语调平淡:“辛西娅怎么样?”
全体成员都通过了这个议案,在决定人鱼幼崽归属权的时候,所有成年人鱼都举手了,格瑞塔叹道:“只能有一只人鱼可以成为她的母亲”
所有人鱼都想把这来之不易的希望抓在手里,一向冷淡的克莉斯多也举手了,格瑞塔看了她好几眼,在选择公正还是私心的时候。
爱葛妮丝上前,扭捏不安的说:“是我最先发现她的……”
“你认为你可以吗?”
格瑞塔只是一个反问,爱葛妮丝就不敢说话了。
周围的人鱼都在笑,似乎是在嘲笑爱葛妮丝,胆小的她,瞬间离开了这里。
克莉斯多只是看着爱葛妮丝离开的身影,格瑞塔的眼神,她看得懂。
格瑞塔驱散了人鱼们,带着克莉斯多走进玛雅神殿,“西维娅说,她无故陷入睡眠,在梦境里,她看到了新的生命,但是走到梦境中央的时候,因为衰竭而困在原地,但是……她的出生,也给西维娅新的生命”
西维娅女王的身体恢复了,克莉斯多皱眉,“她到底是?”
“没有生物知道,我翻阅了许多书籍,没有一位神明的记载和她吻合,也许,这是神明给蓝亚卡西维娅最后的仁慈”
说这句话的时候,格瑞塔不由得冷笑,如果是真的仁慈的话,不会先给她们毁灭,再来希望。
这是盗窃者的骗术,可偏偏,她们毫无选择。
克莉斯多看着在神像的手心睡觉的小人鱼,蓝色的头发在人鱼里也很罕见,没有犹豫很久,“格瑞塔,我不适合”
格瑞塔诧异的看着克莉斯多。
……
被克莉斯多带到神像这边的爱葛妮丝感觉到不可置信,掐了掐脸颊,在疼痛的脸颊预示这不是幻觉。
“我无法叫醒她,如果,她因为你醒来的话,爱葛妮丝你就是她的母亲”
格瑞塔去蓝亚卡西维娅的边界巡逻了,克莉斯多在解决掉这件事之后,也要前往那里。
爱葛妮丝忐忑不安的心情,在看见小人鱼安详的睡颜时,安静了,只是伸手触摸的时候。
蓝发人鱼睁开双眼,好奇的看着上方,本以为很漫长的爱葛妮丝怔住了。
沉默了一会,克莉斯多说:“你很幸运,她也选择了你”
抱着小人鱼的爱葛妮丝游出玛雅神殿的时候,还在想,是不是幻觉。
时间的流逝在加快。
海音鼓着脸颊,忧伤的说:“妈妈,魔法好难,我能不学吗?”
爱葛妮丝温柔的抚摸海音的头顶,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海音之后,生命的孤独也没有那么漫长了。
“可妮,你当然不会停在这里,你会很厉害的”
只是问能不能不学的海音,得到这样的回答,爱葛妮丝的眼神好像落在她身上,又好像在未来的某处,海音听不懂,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只好听话的点头。
……
从战场回来的克莉斯多,伸出手,一颗泛着光芒的紫色水晶,海音接过来,把日落之海里她认为最大的花朵,交给克莉斯多。
海音这样问,“你受伤了吗?”
克莉斯多低头就能看到海音担忧的神情,但是她没有,她看向远处,轻声说:“辛西娅,有你在,就不会受伤”
得到如此回应的海音低着头,看着被铠甲掩藏的伤口,她想说,你在撒谎。
却说不出口。
海水里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在鼻尖挥之不去,克莉斯多好像很忙,她时常会来看海音,从手心变出许多水晶,又在海音的注视下离开。
对此产生好奇的海音问爱葛妮丝,“妈妈,我能和克莉斯多一起去吗?”
用魔法布置房间的爱葛妮丝顿住了,不知道怎么打消海音的念头,结巴的说:“可妮……妈妈、妈妈需要你……陪我去摘尖叫珊瑚”
因为爱葛妮丝的需求,海音很快好奇的问道:“是要做什么吗?”
眼见海音不再追问,爱葛妮丝松了一口气,“做一些发光的魔药”
海音点头。
……
在陪爱葛妮丝摘尖叫珊瑚的时候,需要用魔法包裹自己,不让尖叫珊瑚发现有生物在靠近。
漫长的采摘过程结束,和爱葛妮丝告别的海音游到日落之海,等了她许久的阿索尔·加菲尔德,冷哼一声。
“你身上有尖叫珊瑚的臭味”
海音闻了闻自己的身上,什么都没有闻到,阿索尔·加菲尔德却后退了,嫌弃的说:“去找瑞比娅清除!”
他消失了,海音撇嘴,阿索尔·加菲尔德只是在找借口指责她今天的迟到,对此不满,又打不过的海音,委屈的去找瑞比娅。
知道事情原委的瑞比娅,也是愤怒的说:“辛西娅,你待在这里休息,我去把阿索尔的头割下来当灯泡”
海音眨巴眼睛,看见浑身红彤彤的瑞比娅出门了,在书库里百无聊赖的海音,跟水晶球聊天。
“有什么东西是很奇怪,又真实存在的吗?”
水晶球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着急的冒烟,过了一会,书架上有一本发光的书飞向海音。
《陆地起源》,因为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字眼,海音打开了书本,只是看了导言,书库的门被撞开,急匆匆走进来的瑞比娅抽走海音手里的书籍,只是看了封面就大惊失色。
“天呐!你不能看这样的书,里面全是怪物!”
面对瑞比娅恐惧的神情,海音懵懂的点头,在瑞比娅的注视下,重新取了一本关于魔法的书籍。
瑞比娅没能干掉阿索尔·加菲尔德,因为他跑的实在是太快了。
海音没有很意外,回到熄灭的日落之海后,在阿索尔·加菲尔德的指示下,一遍又一遍施展雷电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