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和离别时没什么两样,五条悟很快就看见窗户边的水仙,不是他预想的萎靡、焦黄,白色点缀黄色花蕊的花朵生在绿色的枝条上,依旧,清新自然。
他的手指扒拉水仙纯白的本体,毫无反应,这是普通的植物,五条悟顿时失去兴趣,收回手。
水仙微微摇摆着身体,借着风的走势而舞动,他直接把水仙拿起来,准备带走。
发动术式前。
五条悟想,不管是植物,还是本人,都一样笨呢,明明窗户都是关的,怎么会有风呢?
他将水仙完好的放在海音的旁边,要不是伤口缓慢愈合,海音都想雀跃的跳起来,阿米莉亚也很高兴,水仙是它唯一的朋友。
冷静下来的海音,摸着心口,‘再等一会吧,阿米莉亚’,慢慢的,阿米莉亚就失去动静了。
五条悟单手插着兜,海音扯了扯他的裤腿,终于得到五条悟视线的海音,她伸出手,手心是一个水豚状的吊坠,蓝色渐变的,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他摸了摸海音的头,凑近她的耳朵说话:“谢谢,我很喜欢”
五条悟哪里变了。
海音不知道这种变化归于那种情绪,她掰着手指想,她在这里待了多久,家入硝子看见海音的坐立不安。
她抬高音量对海音说:“你在外面要做什么事吗?”
海音点了点头,家入硝子没那么不近人情,但是海音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观察,所以,“再等几天吧”
自那之后,五条悟就不见了。
栗色头发的小女孩坐在公园的沙坑里,她年幼的脸庞看向一旁黑发的小男孩,她将一个圆环的圈圈递给小男孩。
“长大后,我们要结婚”
海音在一旁观望,原来这是属于人类的祝福方式。
小女孩仰着脸眉眼弯弯,笑容是这个年纪的天真和可爱,她的脸和血泊里血肉模糊的怪物,反复切换,怪物挣扎着跑出来,它在小男孩的耳边喊。
“忧太,长大后,我们要结婚”
原来人类的愿望,这么轻易就碎了。
海音睁开眼,看着窗外的风景,津美纪……
乙骨忧太从床上猛得弹起,他加入咒术高专有一段时间了,好久没有做过关于里香的噩梦了,他全身都在冒汗。
他简单擦拭身体,在穿上咒术高专的制服后,在镜子中看着自己的身影,他的身后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却好像能看见一个怪物的影子……也是里香。
乙骨忧太出发前往操场,到操场之后,他才发现,原来最迟的人是他。
panda跟乙骨忧太打招呼,“早上好,忧太”
乙骨忧太惨白着一张脸回应panda,狗卷棘注意到乙骨忧太脸色不太好,他发出疑问,“鲑鱼子?”
在panda的热情辅导下,乙骨忧太稍微懂一点狗卷语了,听得出这是狗卷棘的关心,他心中一暖,刚想说没事,真希的薙刀就砍到他面前了。
“啊!”
乙骨忧太被真希吓了一跳,沉迷早锻炼的真希不满的看着迟到的乙骨忧太,“你睡的什么觉,现在才醒?”
panda出来打圆场,“忧太脸色不太好,需要去医务室看看吗?”
乙骨忧太慢慢挪动脚步,远离危险的真希,“我、我觉得不用了”
“那个,你们知道五条老师在哪吗?”
虽然都是已经发生的事,但是他有些在意,这不像他自己做的噩梦,有一种看电影时才有的感觉。
听闻这句话的其他三个人,panda想了想,语气严肃道:“乙骨,其实呢……”
乙骨忧太见panda用这么严肃的语气,也忍不住严肃起来,认真听panda说。
“其实,一年级有五个人!不对,按照狗卷的说法,应该有六个人,但是现在来看应该是五个人才对……”panda陷入了毫无意义的碎碎念。
真希透过乙骨忧太看向远处,“如果到处都找不到那个白痴的话,那应该就在医务室了”
狗卷棘也赞同的点了点头,“鲑鱼鲑鱼”
乙骨忧太蒙圈的被panda推走了,他走在去医务室的路上,按照panda的意思是,他们原本的一年级同伴在开学前受伤了,现在在医务室修养,而五条老师一有空就会去看她。
他们三个人也想去探望,但是家人硝子医生觉得太多人不仅打扰那个同伴的休息,还打扰她抽烟了。
所以不许他们三个去医务室,被半推半就的乙骨忧太,总感觉被利用了。
家入硝子打开门,发现一年级都到齐了,她青紫的黑眼圈证明她又没有好好休息,她困顿的打了一个哈欠,“所以,是谁要看海音?”
三个人齐齐指向乙骨忧太,被指的乙骨忧太也蒙圈的指了指自己,家入硝子就看了乙骨忧太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正当乙骨忧太不知所措的时候,“进来吧”
他立刻站军姿,“是!”
该怎么办呀!他完全不知道那个暂时休学的一年级同伴啊!他该说什么?先伸左脚还是右脚,等一下,万一她很凶,跟真希一样怎么办!
被赶鸭子上架的乙骨忧太很慌张,他很想立刻就跑,想逃跑的脚在空中欲落不落。
“你帮我们看看那位同学伤好了吗。”panda是这样拜托他的,狗卷棘没说什么,但是他一直看着乙骨忧太,就连脾气极差的真希,都说:“帮我们看看,她怎么样了。”
乙骨忧太心一横,闭着眼,心里自我催眠,不可怕不可怕,脚步一直往前走,走到最后发现走不动了,他才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抵住他的身体了。
他睁开眼,眼前是,是病人的病床,床上是一个正在看窗外的少女,她的蓝色头发就像海藻般茂盛,不过,她好像没注意到乙骨忧太,一直看着窗外,微侧着脸,她的五官很立体。
不像是霓虹人。
乙骨忧太不知道用什么话问候,他一直靠着病床的姿势很奇怪,意识到这点的他,立刻后退,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听到回应的乙骨忧太,紧张的看着床上的少女,正好看见她碧蓝的眼睛。
好像五条老师的眼睛,但是好像又不一样。
乙骨忧太突然意识到,这个少女应该就是他不曾见过的同级生,他忐忑的张口:“你好,我的名字是乙骨忧太,panda、狗卷和真希拜托我,来探望你……”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虚。
出乎意料的是,蓝发少女非常安静,她也没有回答乙骨忧太的问题,她的目光停在他的脸上,正当他坐立不安,以为脸上有脏东西的时候,就看见她拿起一旁的书本,拿着笔不知道写什么。
乙骨忧太以为对方不想理自己,有些尴尬的想走开,就看见。
‘我的名字是海音,很高兴见到你,忧太’
原来她不会说话,乙骨忧太感觉有点可惜,藏在乙骨忧太身体里的里香变得躁动不安,周围有东西在吸引她出来,黑气具现化出现在乙骨忧太的身边。
“里香!别!不要出来!”乙骨忧太目光惊恐的叫了起来,里香不是死了吗?海音面露不解。
一只手搭在乙骨忧太的肩膀上,许久未出现的五条悟回来了,站到乙骨忧太身边的时候,里香就没那么躁动了。
感受到里香又安分了,乙骨忧太才安心下来,五条悟突然的靠近,又吓了他一跳。
他对乙骨忧太说:“不能让里香打扰病人休息哟~”
张了张嘴,发现发不出声音的乙骨忧太,哑口无言,他确实没管好里香……
五条悟靠近海音了些,他问:“有好点吗?”
好久没看见五条悟的海音有些惊喜他的出现,她飞快写下,‘好多了!’
这一页的背景都是阿米莉亚的表情包,五条悟摸了摸海音的头,阳光正好,海音感觉头顶暖暖的,笑的很开心。
感觉自己有点多余的乙骨忧太,努力当背景板中。
争取靠这个副业吃饭吧!骚年。
五条悟安抚好海音,就借口有事离开了,走之前他把乙骨忧太带上了,离海音有点远了,五条悟才问:“找我什么事?”
相比之下,五条悟对他们两个人的态度有一点不一样,乙骨忧太敏锐的发现,他将昨晚的噩梦全部告诉五条悟。
听完此事经过的五条悟语气坚定:“你没睡好”
乙骨忧太刚想反驳,五条悟又一次认真的对乙骨忧太说:“你没睡好”
语气之诚恳,乙骨忧太都被唬住了,他开始反思,难道真的是他没睡好,五条悟直接就把人推出去了。
被寄予厚望的乙骨忧太对上三人灼热的视线,他选择沉默。
当然不是乙骨忧太没睡好的原因,五条悟总不能说,他怀疑是海音在看乙骨忧太的回忆吧?要知道,他们两个在此之前甚至都不认识。
但是这样听起来奇怪又诡异的能力,跟海音非常相符。
五条悟回到海音床边,她没有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他拿着一把椅子就坐在她身边,海音在养伤时养出的习惯,她经常望着天空发呆,一看就是一小时,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五条悟已经靠着床睡着了。
海音把手放在他的头顶上,被绷带缠的竖起的蓬松头发就陷下去一部分了,她摸了摸五条悟的头,她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但是一定很远,很远。
五条悟确实去了很远的地方,出于私心,他还是没将全部的事情都告诉海音,他也在试着相信她……
反转术式可以治疗身体,精神的疲惫呢?五条悟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他穿着沙滩服,拖鞋踩在沙子里,他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这个海滩只有他一个人,这里是冲绳,只有他一个人的冲绳,他在做梦吗?
每当一个人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一般预示着那个人会在不久后苏醒,而五条悟存在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他还在梦里没醒来,冲绳的太阳有点晒了,能在梦里感受到温度,他走到海里。
水的清凉从足下传递上来,这里是真的?
带着墨镜的眼睛微微睁大,不对,不可能,这里就是假的,他的腰部烫烫的,海音给他的海豚吊坠在发烫,热气穿过无下限,他松开了手,海豚吊坠掉在水里,他准备去捡……
就在此时,一个不属于陆地的地图出现在脑海里,这是未知的区域,图上蓝色深浅不一的版块,无不彰显,这是属于大海的地图。
总不能让他去当海x王吧?
想到有一个人跟海水也分不开关系,他弯腰去捡海豚吊坠,世界突然翻转,大海去到上面,五条悟踩在云朵上,天和海交换了位置。
面前是一个破败的白色雕花大门,门的痕迹都是年老的时间留下的,五条悟没有犹豫想打开大门,他就醒了。
该死,想醒,醒不过来,不想醒的时候,就醒了。
心情不佳的他睁开眼想离开这里,感觉到头顶轻微的重量,他顿了顿,换了一个方式离开,床上闭着眼睡觉的海音没注意到手中空了。
五条悟醒来已经是深夜了,他在想,那个梦是不是真的,海音给他的海豚吊坠,一直在他身上,从梦里醒来后,注意到吊坠没有因为在梦里遗失,而在现实中消失,五条悟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也侧面的证实,刚刚的只是一场梦。
五条悟在咒术高专的校门口驻足了片刻,夜晚突然下起雨了,水流在地上,他掏出手机,拨通后:“伊地知,我要去冲绳”
这场雨下的急,也加重了五条悟对梦的猜测,他本来不是很在意这些的人,只是,那个梦太真实了。
他的直觉,他得去那里找到一样东西。
半夜被人call醒的伊地知面容憔悴,所以,什么时候辅助监制可以退休?
在睡梦中的乙骨忧太也睡的不安稳,他想到五条悟对他说的话,他总感觉哪里很奇怪,睡不着的乙骨忧太听到门缝里传来歌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贴着地缝唱歌一样。
他猛的睁开眼,他看着床边的空地,毫无东西,只有他的拖鞋,紧张的情绪也绷不住了。
正当他继续往床上躺着的时候,一个透明的怪物趴在床底观望四周,它已经找一个人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