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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钟宁扮演的角色是谁,冉冉暂时还没有头绪,或许是他的存在感太弱了,目前他还没引起冉冉的注意。

但无论钟宁的身份如何,都不妨碍冉冉将矛头指向莱昂诺尔。

她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她已经可以确定,莱昂诺尔是对方阵容的人。

可惜阿尔芒似乎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发生那么大变故,性情有变化很正常。”

“总之我和莱昂诺尔之间的隔阂就此产生,相较其他人,她更恨我。”

“恨您?”冉冉不太能理解,“她恨的是您未婚夫的身份吗?”

阿尔芒摇摇头,“她恨我明明知道一切,却选择袖手旁观。”

冉冉彻底不理解了,“但莱昂诺尔小姐好像也没什么立场要求您帮助她吧?”

她斟酌着措辞,努力让话听起来贴心,“她爱上了别人,相当于背叛了您和她的婚姻,一个背叛者怎么能以此绑架没有过错的一方呢?”

阿尔芒认真地看着冉冉,“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伊丽莎白?”

冉冉愣了一会,阿尔芒的眼神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此刻他要询问的人不是伊丽莎白,而是真实的她。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生出这样的感觉,是阿尔芒眼底潜藏的那一层脆弱么?

坚冰之下的水流,脆弱得好像只要她点头说是,他整个人就会破碎掉。

冉冉在心里叹气,诚实道:“不,我不是这么想的。”

阿尔芒立刻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我知道你的畏惧,伊丽莎白,但就像我之前说的…”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原谅你,我想听你的真实想法。”

即便如此,冉冉心中的警惕仍没有退去。

在她沉默的间隙,她在思考阿尔芒的态度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从他的叙述来看,他似乎一点也不因为莱昂诺尔的所作所为而生气,即使是从旁观者的视角叙述,冉冉也能听出他话中的叹息。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很羡慕莱昂诺尔能遇到那位姑娘。

甚至后来被莱昂诺尔仇视,他也并不生气,他大抵觉得她理应那般。

至于这一切是为什么…阿尔芒也向往成为莱尔诺尔那样的人?!

冉冉思索着,脑中只有这个结论。

因为向往,所以宽容;因为羡慕,所以叹息。

可现在阿尔芒和莱昂诺尔之间的相处她已经见识过了,分明是相看两厌。

莱昂诺尔的身体里是玩家,因此冉冉无法判断她现在对这段约定婚姻的积极是任务使然,还是真正的莱昂诺尔本就如此。

但无论是哪种,她都需要重新梳理她该以怎样的方式对待这位莱昂诺尔小姐了。

冉冉真心道:“其实我可以理解莱昂诺尔小姐,她或许是将您视作了救命稻草。”

“毕竟她和她爱人的关系,是不被人们所接纳的,您起码是知情人。”

阿尔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在嘲讽他自己,“我不止是知情人。”

“我了解莱昂诺尔,从小我们就被灌输了关于对方的各种细节,同时,我认识那姑娘。”

“伊丽莎白…”阿尔芒叹息着挑起冉冉的发丝,“在她们的关系中,我充当的角色不止旁观者。”

“莱昂诺尔沉浸在爱情中的喜悦无处分享,她唯一的倾诉对象是我。”

冉冉突然睁大了眼睛。

阿尔芒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低低笑了好一会才继续讲述,“那时候每次宴会,家族的人都会故意留时间让我们单独相处。”

“为什么?”冉冉不解。

阿尔芒眼中笑意更甚,他捂住冉冉的耳朵无声启唇,说了几个字才松开手。

冉冉愣住,“我没听到。”

“我当然知道你没听到。”阿尔芒温柔道:“因为这是小孩子不能听的东西。”

“等以后你长大了我再告诉你。”

冉冉在心里叹息,看来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总之,在这样的时间里,我和莱昂诺尔一开始是无话可说,且无事可做的。”

“我们会各自拿起一本书开始翻阅,直到仆人敲响房门,问‘结束了吗?’,我们才算解脱。”

“什么结束?”冉冉一脸懵,“看书结束?”

阿尔芒冷灰色眼眸中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你可以这么认为。”

“这种情况在莱昂诺尔认识那位姑娘之后开始改变。”

“如果把我和莱昂诺尔之间发生的事写成一本书,那故事的一开始,一定就是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在此之前我跟她之间的交集,是家族手掌心里的牵线玩偶,是两条相似又平行的线。”

“那时我并不认识真正的她,所以我跟她之间发生的种种都不能算作故事,直到那一刻…”

“温暖的光线照进房间里,莱昂诺尔端着书笑得很开心,我从没见过她笑得那么开心。”

“我在桌子另一端的阴影里伸手敲了敲桌子,示意她保持安静。”

“她不满地瞪了我一眼。”

阿尔芒想起这一段失笑道:“她不知道我心里的震惊,因为她那时的表现跟我以往认识的她大相庭径。”

“现在想来,是那位姑娘让真实的她逐渐显现。”

“伊丽莎白听过这样的说法吗?真正的爱人会让你变得更好。”

冉冉摇摇头,她不知道伊丽莎白有没有听过,但她是真的没有听过。

她连爱自己都没学会呢。

“好吧。”阿尔芒脸上略显遗憾,“说回莱昂诺尔,那时她在我的提醒下收起了笑容,可没过多久她又笑出声,如此重复第三次时,我装作难以忍受,问她到底在笑什么。”

冉冉惊讶,“难以忍受竟然是装出来的吗?那时您的真正感受是什么?”

阿尔芒毫不犹豫,暴露出年少时真实的自己。

“好奇。”

“我非常好奇她因为什么而忍不住放声大笑,我好奇是什么让一位淑女完全抛却礼节和得体。”

冉冉有些惊讶,原来阿尔芒年少时的冰冷性格是装出来的…就是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也……

“莱昂诺尔当然不愿意告诉我,可耐不住我持续追问。”

“她最后实在不耐烦了,凶巴巴地告诉我,她认识了一位新朋友。”

阿尔芒的语气中满是感叹,“她全然不知道她在提起那位新朋友时,眼中的雀跃和欣喜有多么明显。”

“我皱着眉头问她到底是什么新朋友,她强装镇定说是一位学识渊博、观点犀利的学者。”

“她崇拜她、欣赏她,要把她当做知己看待。”

阿尔芒轻轻笑起来,“而我只是盯着她微红的脸和耳根,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