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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不可思议地重复,“…好好看你?”

“对。”阿尔芒抓住她的手贴住他冰冷的脸庞,“你还从没有仔细看过我的样子不是么?”

其实有过,在车夫刺出匕首、真实之眼发动的那个瞬间。

她认真看过他的脸,立体的五官从眉眼到嘴唇,都透着无情,那双冷灰色的眼睛更甚,像是介于黑与白之间的物质凝结成冰。

这样一个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简直像动人的情话…太荒谬了。

冉冉忍着不解,依照阿尔芒的意思开始仔细端详他面容的每一处地方,这次时间充裕,她看得比上次更仔细。

原来阿尔芒的眼睫也是淡灰色的,跟他的眼睛颜色一样,透着和谐统一的美。

原来阿尔芒的嘴唇是淡粉色的,很淡很淡的粉色,像一点血滴在很多很多清水里被稀释过后的颜色。

原来…随着冉冉的目光一寸寸移动,阿尔芒眸中的喜悦越来越盛,甚至就连他的耳垂都变成了淡淡的粉色。

冉冉无意间扫过的时候,内心极为震惊。

她知道挡刀有用,但没想到这么有用啊……

冉冉轻咳一声,“伯爵,其实您没必要为难自己,您可以向以前那样待我,那样我就很满足了。”

阿尔芒微笑起来,真心实意的微笑,这让听惯他冷笑的冉冉极为不习惯。

“怎么会是为难呢,我真的很高兴,伊丽莎白。”

“从没人像你这样看过我,这是我的荣幸,也是…”

“我今生感受过的,最大的欢愉。”他低下头,冰冷的薄唇轻轻印在冉冉的手背。

冉冉努力控制呼吸,才没暴露她的震撼,虽然她知道吻手礼在食花者这样的背景下应该并不算多么亲密的举动,但…

冉冉还是没办法接受,因为做出这个行为的人,是阿尔芒啊!

阿尔芒怎么看都是这次副本的大boSS,即使现阶段她的任务还要讨好他,但后面一定会有举起正义的武器反抗阿尔芒的情节。

毕竟她的阵营是【纯白】,而阿尔芒无论如何也不跟【白】沾边。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表现出什么罪大恶极的地方,但想想惩戒屋、钟楼丧钟,什么的【白】人会在城堡里设置这些东西。

冉冉心里思绪万千,她已经开始构想她要怎么对一个对她诚心行吻手礼的男人“痛下杀手”……

阿尔芒将冉冉流露出的惊讶视作不知所措,他低低笑起来。

“抱歉,是我吓到你了。”

“伊丽莎白,你什么也不用担心,你只要还像你之前那样就好。”

冉冉眨巴眨巴眼睛,阿尔芒这意思是她还要像之前那样依赖、讨好他么?

她没太在意,只当是新一轮的演技考验,并没注意到阿尔芒看她时深深的眼神。

“伊丽莎白你觉得莱昂诺尔这个人怎么样?”

冉冉再次震惊,让她点评他的未婚妻?是这意思吗?

阿尔芒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请放开说,无论伊丽莎白说什么我都会原谅的。”

冉冉很快接受现状,其中一个原因是这刚好和她的支线任务对应上了。

她不仅要“冒死”点评,她还要深度挖掘。

“伯爵您和莱昂诺尔小姐之间似乎发生了很多故事?”

上来一个疑问句发力,先把问题抛回对面。

“很多故事么?倒也谈不上。”阿尔芒温和地看着她,“我们两个家族之间的结合由来已久。”

“这座古堡的女主人一直都是莱昂诺尔,世世代代。”

“在我和莱昂诺尔很小的时候,我们就知道彼此是对方未来一辈子的伴侣,但我们互相之间没有情谊。”

“我跟她之间最大的交集就是在各种宴会上端着酒杯站在一起,接受其他人的盛赞。”

阿尔芒冲着伊丽莎白歪了歪头,“就连国王也会举杯与我们共饮,赞美王国最强大的两个家族守护国土、永葆荣光。”

冉冉不解道:“伯爵您打过战吗?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阿尔芒笑道:“是很久以前的事,你不知道很正常,就连城堡里年纪比你大上几辈的老人也不知道。”

“我只参战过两次,我的祖辈倒是经历得多,古尔德家族有很多位将军。”

“现在王国已经很久不打仗,之前的攻城略地、开拓疆土,使得王国成为沃土之邦,此刻正是它最兴盛的时刻,所以战争被人们遗忘是很正常的事。”

冉冉大约明白了阿尔芒的伯爵之位从何而来。

当时间流逝、象征荣誉的勋章也被侵蚀,像阿尔芒这样被留在时间里的存在,留给人们的印象便只剩下冰冷和残忍。

阿尔芒看冉冉陷入沉思,还以为她不爱听战争这种沉重的话题,于是话锋一转。

“伊丽莎白你想要国王向你举杯吗?”

那双冷灰色的眼睛里全是野心和自信,冉冉可以肯定,只要她开口,阿尔芒一定能让这件事成真。

冉冉摇摇头,她并没沉浸在阿尔芒的讲述中,她时刻清醒地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

食花者的任务应该只以古堡为主要场所,一切会在这里画上句点。

所以没有国王、也没有举杯。

在那之前,冉冉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阿尔芒竟然有些失落,他露出仿佛分享好东西而被拒绝的神情。

“我以为你喜欢这样,毕竟你过去还画过国王的肖像画。”说到这阿尔芒忍不住笑意,“你想象中的。”

“你把那位征战的勇士画成了一位秃顶的大胖子。”

“难道你是觉得秃顶和王冠很配么?”

冉冉讶然,她震惊于阿尔芒是怎么知道伊丽莎白的过去的。

任务简介写得很清楚,大火将伊丽莎白的家付之一炬,什么也没留下,只有伊丽莎白侥幸捡回一条命。

而来到城堡之后的伊丽莎白已经是残疾状态,看不见听不见,更别说拿起画笔画画。

她终日以泪洗面沉浸在双亲逝去的悲伤之中,更不可能有闲心在脑海里想象出国王的滑稽模样。

阿尔芒描述的这个行为,怎么听像都是在伊丽莎白小时候发生的、十分童趣的行为。

冉冉满心震惊,阿尔芒和伊丽莎白到底是什么关系?

阿尔芒的声音拉回冉冉的注意力,“但即便这样,我还是很嫉妒国王。”

他认真地看着冉冉,好像真的非常嫉妒。

“伊丽莎白你甚至都没有为我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