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除了这个解释以外,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将风影楼身上所能观察到的,和所发生的一切不可思议的经历完整地结合在一起。
如果他真的和我一样,换了一张人皮,换成了另外一个模样,所有的问题便都能解释得通了。
回想自己换皮的原因是要经历生死,那么风影楼早在十年前就应该和我当时拥有了相同的契机,我是遭遇车祸外加被烈火焚烧,风影楼的境遇和我是否相同我不能确定,但是我能确定的是十年前肯定有一场变故,能够要了风影楼的命。
风影楼继续跪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我有些担忧他的情况,想要开口去问,但是心中依旧有所顾虑,这种顾虑是受到了之前风影楼坚定而决绝地讲话内容而产生影响的。
我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开口:“风影楼,你的手……”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好,是开门见山呢?还是说隐晦一点呢?
可是风影楼却并没有给我问出来的机会,他斜了我一眼,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我能从他的眼神当中体会到一股凛冽的杀气。
他缓缓开口道:“我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了,有些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
风影楼又不是白痴,刚刚我的举动,他肯定知道我已经察觉到他手上不对劲的地方了,同样他也知道我接下来想要问什么。
但是他依旧用这种坚定而决绝的口吻拒绝回答我的问题,甚至拒绝和我交流与这有关的一些话题。
风影楼这个人,虽然说深不可测,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从我们在游艇里单独的交谈,从他看到我脚上的伤口完全自愈,从他口中说出“一切都不出九爷所料”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不寻常之处。
或许他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是他应该能够比我更加明确地得出我们是否是同一类人的结论,但是他却始终不愿意跟我谈及这方面的话题。
只要我所说的内容稍稍与这些话题有些靠近,或者说我的言语当中有靠近这些话题的意向,他都要千方百计地将话题岔开,嘴上说是为了我好,或者直接拿我爷爷出来压我,但是我却始终不明白,我们现在已经算得上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那到底还有什么理由不能让我们彼此之间坦诚地交流一番呢?
风影楼并没有给我继续反驳的机会,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得出来他的身体比我们从台阶上滚下来之前更加虚弱了,他虽然竭尽全力让自己站稳,但是我看到他的双腿在不住地发颤。
“把我的剑给我!”
风影楼说话的同时示意我看向自己的身后,我扭回身一看,风影楼手中的那把短剑就掉落在我身后的不远处,我不仅咽了一下口水,心里感到一丝庆幸,好在这把剑在我们滚落的过程当中没有对我们俩造成什么伤害。
经过刚才这一阵短暂的修整,我身上的皮肉关节也没有刚刚那么疼了,于是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那把短剑的旁边,看风影楼之前提着这把剑的时候是那么的从容自如,自我感觉这把剑应该不会太重。
但是当我单手握住剑柄往上提的时候,却发现我大错特错了,自己一只手去提,这把剑仿佛就像是粘在了地上一般,一动没动。
我吃惊地瞪大了双眼,急忙把另外一只手也搭在了剑柄上,双臂一起角力,几乎是拼尽了全身所有的力量才将这把剑从地上给提了起来。
单凭分量来看,这把剑至少要有五十斤,可见风影楼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心里不由得再度庆幸,风影楼在我先前两次产生幻觉的时候,抽了我两个耳光,但是凭借他单手就能提起这把剑,并且运用自如的情况来看,他这两记耳光可能加在一起连半成力都没有用到,否则就凭我这小身板,一成力恐怕就已经要了我的命了。
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摇摇晃晃地将这把短剑提到了风影楼的身边,最终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手一松,短剑从我的手中滑落,剑尖儿径直刺向了我的脚面,心里暗道:“糟糕!”
就算是我有自愈的能力,这一剑可能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太大的损伤,但是这要是扎下去,最起码我在伤口恢复的这段期间的行动是会受到一定的影响的,这可不比之前在海里,在海里面脚受伤了,只要没断就能够忍着疼痛继续划水,但是这在陆地上可就完全是两个概念了。
我想要躲开,但是时间来不及,几乎就是在眨眼之间剑尖儿就已经接触到了自己的脚面了,我只好一闭眼,一咬牙,准备去接受这刺骨的疼痛了。
但是闭上眼睛等了好久,脚上的痛感都没有传递到大脑当中,我睁开了一只眼睛,看到的是那把短剑居然不翼而飞了,再抬头看向风影楼,此时的他正倒提着那把短剑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
我靠!
这个家伙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说句实在话,就凭他这段时间的身手,就已经足够让我钦佩的了。
不,钦佩已经无法准确涵盖我心中的情感了,可以说是犹如崇拜神明一般的去崇拜他。
如果我们这次真的能够顺利逃离这里的话,有机会我一定要找他学学本事。
毕竟风影楼是不能无时无刻在我的身边保护我的,万一将来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不说能够脱身,最起码也能拖延一点时间啊。
等到我完全将双眼睁开,风影楼继续说道:“走吧,我们要在天黑之前尽快赶下山,回到别墅那里,现在你的两位伙伴恐怕都已经等着急了。”
我怔住了,我的两位伙伴?
随后我立刻恍然大悟,问道:“你找到殷琼和郝仁了?”
风影楼点点头回答道:“没错,相比于他们两个来说,你的境地要相对安全一些,所以我是先找到他们俩,然后再出来找的你。”
我现在对风影楼的感情已经不仅仅只有崇拜了,更多的是感激,我原道他根本就是一个冷血动物,根本就不知道去体会别人的感情,之前他所说的不在意其他人的那些话,恐怕多半都是骗人的。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原本已经近乎绝望的萎靡心情顿时就提了起来,而这一次下山的路上,并不是风影楼带头,甚至有些时候我都回身来催促风影楼了,如果我要是认识路的话,巴不得现在就一路飞奔回去,找到殷琼和郝仁。
路上的细节就不用言表了,等到我们离开岛中央的高山之后,面前就再也没有那种用石板修葺的道路了,又恢复到了之前在原始丛林当中的场景,风影楼提示我这丛林当中危险重重,让我小心一点,不过我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拽着风影楼就朝着他所指的路往前奔。
当我再一次看到我们之前下榻的别墅的时候,天边又再一次出现了夕阳,不过还好光线明亮,隔着老远我就看到殷琼坐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上,郝仁独自一人在台阶下面反复地踱着步。
我当时就兴奋地跳脚高喊:“花花,郝仁!”
他们两个很明显是听到了我的叫喊声,但是却没有判定清楚我究竟在什么方位,我松开了风影楼,朝着他们俩一路狂奔,风影楼似乎是想要拉住我,拽了一下我的裤子,但是没有拽住。
我也没有理会他,继续朝着殷琼和郝仁两个人跑过去,等到再离近一点,因为奔跑刮擦灌木丛的声音引起了他们俩的注意,他们俩这才看到我。
无需多言,殷琼毫不犹豫就冲了过来和我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泪水再也不需要控制,此时此刻可以尽情的释放了。
郝仁站在一边,眼泪也在围着眼窝打转,可能他是还在在意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所以不想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我和殷琼两个人哭了也不知道有多久,郝仁才打断这个场面,开口问道:“小羽,你是怎么回来的?”
“是风影楼找我回来的。”我意识到现在不是该哭的时候,于是松开了殷琼,回答道。
“那风影楼呢?”郝仁一脸疑惑地问道。
“他不就在我……”我一边回答,一边转身,但是当我转身回来之后,当场就愣住了!
风影楼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