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胳膊的伤口处已经裹上了一大块纱布,并且穿上了干净的上衣,我虽然不知道这件上衣是他自己带的,还是说岳柔心帮他找的,总而言之就是很适合他,雪白色的。
岳柔心此时就站在他的旁边,想比没事人一样的风影楼,岳柔心脸上的表情难看极了,这种恶心的味道换成谁恐怕都受不了,况且岳柔心在我转过身以后,也已经看到了房间里面王坤的情况,她的喉咙处时不时地动两下,看样子是恶心地快要吐出来了。
也许是出于对学生关心的考虑,岳柔心还是强撑出了一副相对比较淡定的表情,我想现在她心里恐怕最想的就是开口问一下王坤的情况,但是她却没有办法开口说出半个字。
我并没有过多地关注岳柔心,而是强压着胃里的恶心,开口问风影楼:你要干什么
风影楼现在的气色,比之前看起来更差了,虽然说他的脸已经没有办法再白下去了,但是他的眼睛通红,眼球上布满了血丝,甚至眼窝都已经开始稍稍有些塌陷了。
但是风影楼并没有像平常时候那样对我的问话实施爱答不理的回答方式,而是正面回答道:不要靠近他,现在他很危险。
很危险风影楼的一席话把我弄糊涂了,我实在是看不出来现在的王坤能够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来。
你还记得那个婴儿吗
风影楼一句话,便一语点醒梦中人,我立刻就想到了那个鬼魅一般的婴儿,而后吃惊地看向风影楼,但是我却没敢直接当着君天奕和岳柔心的面问出来,我怕一旦这些事情公开的话,会产生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我一脸骇然地看向风影楼,他依旧用那种很不屑的眼神看着我,冲我点了点头,肯定了我心中的疑惑。
王坤现在的情况,跟那个酷似婴儿的婴儿,有着绝对的关联。
站在一旁的君天奕和岳柔心两个人看到我和风影楼的举动之后,面面相觑,不知道我们两个人在搞什么鬼,最后还是君天奕发话道:风向导,你刚刚说的应儿是什么啊
没什么。风影楼淡淡地回答道,君先生,麻烦您现在将这间房门锁好,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可以打开这扇房门,更不允许靠近这个房间半步。
这怎么可以岳柔心第一个明确了反对态度,里面是我的学生,我身为老师带他们出来,就必须要为他们的安全负责。
说完岳柔心很粗暴地从风影楼的身边挤了过来,就想往房间里去,此时也顾不上干净与否了,想要直观去查看王坤的情况,就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闯了。
君天奕伸出手来一把拦在了岳柔心的身前,岳柔心的眼神当中带着埋怨的意思,瞪了君天奕一眼,然后问道:你拦着我干什么
不必拦着她风影楼冷冷地说道,你既然那么想和你的学生一起死,那就请自便吧,在你们这些人当中,除了问天羽以外,你们所有人的性命对我来说都一文不值。
风影楼这番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包括我在内,虽然他说过是爷爷叫他来保护我的,但是具体要保护我什么,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但是我在他的心里肯定要比其他人的地位更重。
我相信依照风影楼的性格,他会在必要的时候为了我而牺牲别人的利益,但是我却没有想到他会说出除了我以外,他不管任何其他人的死活这番话。
岳柔心一脸诧异地看向风影楼,语气有些激动地叫道:就凭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什么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啊
我看到风影楼的眼睛睁大了些许,目光当中流露出了凛冽的杀气,撇了撇嘴,冷笑着说道:没错,就凭我
我感觉自己被风影楼此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大的气场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再观察到岳柔心脸上的表情的时候,发现她的表情也不再像最开始那般坚定,恐惧的情绪已经开始浮现,并且已经出现了蔓延的趋势。
没错,自从风影楼从鲨鱼的口中活下来,再一次出现在我们的面前那一刻起,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对风影楼产生出了一种敬畏之情,如果我们的想法要是再封建一点的话,可以说风影楼重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人了,而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天神。
岳柔心还是不想服软,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就被君天奕急忙忙地打住了,他劝道:好了柔心,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还在海上,一切的行动还是要听从人家向导的不是,有什么不满的,等我们回去以后,上了岸再说,好不好
也许岳柔心并不是想真的和风影楼对着干,她只不过是想找个台阶,顺坡下驴,而现在君天奕就恰巧给了她这个台阶,她也就借着这个机会跟君天奕争吵了几句,然后有些担忧地看了房间里的王坤几眼,最后含着泪一个人跑远了。
君天奕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现在基本上可以用一句很经典的歇后语来形容君天奕的状态,那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君天奕转过脸来用乞求地眼神看着我,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要让我去追岳柔心,好好劝劝她,说实话君天奕这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我还没有对他这个人产生什么特别实质性的反感,所以心里短暂犹豫了一下过后,还是决定去帮他一把。
更多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相信他能够处理好现在我们所要面对的一切,而是因为我相信风影楼,从海里的惊魂遭遇逃离之后,我心里对风影楼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信任,似乎只要有他在身边,就完全可以不用顾忌任何事情。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我才没有多说什么,紧跟在岳柔心的脚步后面追了过去。
岳柔心径直从船舱里面跑到了船头的甲板上,我在追她的这整个过程当中,都没有看到殷琼和郝仁的身影,天知道这两个家伙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们的游艇并没有二次发动,而是继续相对静止地停留在海面上,从我上岸之后一直都没有找到一个时机去换一身衣服,因此现在浑身上下的衣服依旧是湿的,紧紧地贴在身上不说,被着冰冷的夜晚海风一吹,就更加寒冷了。
但是我还是强性克制着身体上的颤抖,来到了岳柔心的旁边,还没等我说话,便被岳柔心抢先一步说道:小羽,你先去换件衣服吧,看你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别再冻坏了身体。
老师我并没有听从岳柔心的建议,而是故意将话题引到风影楼的身上来,你不要怪风影楼了,我想他也应该是为我们大家好。
为我们大家好岳柔心冷哼了一声,说道,在我看来他只不过是为了你,为了他自己罢了
而后岳柔心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小羽,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你是不是和这个风影楼早就认识那你为什么装作一副和他是陌生人的感觉,你为什么不告诉老师你和他的关系
我张了张嘴,岳柔心的问话,我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后回答哪个,愣了短暂的几秒过后,我轻声反问道:老师,你还记得杨雪死的哪天,我们和罗警官交谈的时候我所提到的那个风影楼吗
岳柔心听到我的话以后当时就怔住了,足足过了有半分钟,岳柔心就像是突然回过味儿来惊叫道:我想起来了,你当时说的风影楼,莫不就是他
我没有开口回答,而是点了点头。
岳柔心抬手用力地拍了拍脑门,懊恼地说道:怪我怪我,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呢
我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下定决心问道:老师,您对这个风影楼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岳柔心转过脸来看向我,脸上的表情写满了疑惑,然后她缓缓地问道:小羽,老师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这个风影楼强加到我们所有人的记忆当中,我也不知道在杨雪的那起案件当中你究竟想要隐瞒什么,才故意编出了那么离奇的一个故事,但是老师希望你不要再执着下去了,关于一个人,不是你想要让他融入别人的记忆,他就能够进得去的,你明白吗
岳柔心的话,无疑像是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了我,我的身体无力地摇晃着,伴随着夜风的吹动向后连连倒退了几步,直到身体撞到了旁边的护栏才停了下来,然后看着她,喃喃自语地说道:原来你真的不相信我。
自从出了杨雪那件事以后,岳柔心始终都在我面前扮演一个知心大姐姐的形象,在学校的时候特别关注我的情绪状态,时不时地找我聊天,开导我,安慰我,我曾经也问过她是否相信我说的那个故事,她始终都笑着反问我:说的是真的吗
我说:当然是真的。
她说:那老师就相信你。
结果却让我万万没想到,岳柔心在今天这种情况之下,一走嘴居然将心里的实话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是岳柔心注意到了我的情绪变化,还是说她听到了我自言自语的内容,总而言之她脸上的表情难看极了,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小羽,你别误会,老师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的语气当中充满了绝望。
我我的意思是我岳柔心憋得脸都红了,但是我了半天,始终都没有办法给自己刚刚说出来的话找到任何的托辞。
呵呵我苦笑了两声,摇摇头说道,老师,既然找不到一个好的解释,就不要刻意去解释了,你当心吧,我不会怪你的。
说完我转回身,朝着船舱的方向走去。
背后传来了脚步声,岳柔心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我的身后,拉住我的胳膊,说道:小羽,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的。
我轻轻地甩开了岳柔心的手,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岳老师,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
说完我便一个人径直走回了君天奕分给我和殷琼的休息室,殷琼没有在房间里,我也没顾得上换衣服,依旧是湿漉漉地躺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
没过多一会儿,我明显感受到游艇再一次动了起来,八成应该是开始返航了,经历了这么一顿折腾,想必我们在游艇上的每一个人都没有了再继续玩的性质了。
好好的一场旅行,到最后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真的是造化弄人啊。
可是一切都远没有结束,正当我觉得一切都要画上一个终止符的时候,却万万没想到这只是另外的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