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昕悦愣了几秒,有些难以置信问:“你们在一起了?”
宁知喻诚实地点点头:“是在一起了,很奇怪吗?”
其实是不算奇怪的,江稚予对宁知喻表现出来的情感太过于明显,她也能看出一些,只不过她还是有些惊愕以及有些开心。
宁知喻和江稚予在一起了,是不是就说明……她和陆宜还有机会?
江昕悦有些担心问:“那陆宜怎么办?”
宁知喻想了下,说:“他现在好像挺伤心的吧,毕竟我比他先脱单。”
江稚予过两天有事要去北城一趟,这两天都得集中拍他和江稚予的戏份。
段竹舟发生身上发出最大的转折点是在被大皇子看上之后,大皇子是皇帝青梅竹马贵妃之子,颇受皇帝的重视。
大皇子几次想要纳段竹舟为妾被拒绝后,恼羞成怒设计将军府。
大皇子风流成性,妾室数不胜数,不仅如此,众多妾室中还有不少被他凌虐而亡的。
对于这样的人渣,段竹舟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于是府上几百人,幸存者男子充兵,女子充妓。
段竹舟也没免掉命运。
真可笑啊,
父亲为国征战,长兄保家国安康,最终却落得了叛国的名头。
若是将军府不诚,大宋又有几个是诚的?
大雨连绵落了几天,将军府的牌辇已经东倒西歪,门口蔓延至听风楼,跪着许多求情的人。
多年来,将军府多次救助难民于忧患之中,这份情谊叫人如何忘却?
朝廷之上最终牵扯了一个最为荒唐的理由:【段竹舟欲图勾引大皇子谋害天下苍生,护国将军未尽职能私通外族,欲图谋反。】
真是可笑啊,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相信这样的说辞。
将军府,彻底没了。
百姓开始渐渐将言语对准他:“要不是他非要勾引大皇子,将军府哪里至于落得这样个下场?”
“要我说他就是个霍乱,一男子长成一张狐媚子脸,真是白瞎这么多年的教导了。”
就连从小和他长大的那群世家子弟也说:“你要是早早从了大皇子,哪里还有现在的事,要我说也是活该。”
段竹舟和其他男眷不同,他长得好,在行军过程中充当了暖床那一个。
“啧啧啧,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睡到这样一个极品的男人。”
“将军府家小少爷哈哈哈要是放在之前我想都不敢想,要我说他真是活该哈哈哈。”
“这张脸真的啧啧啧,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生下来的,就是骚里骚气的。”
一名士兵说着就要来扒他的衣物,段竹舟往后一躲,下意识地推开眼前人的触碰。
男人步履不稳,差点摔跤,等站起来后狠狠给了段竹舟几个巴掌。
偏偏,他不能还手。
段竹舟听着他们的污言秽语,拳头不自觉握紧成拳,他恨,他恨莫须有的罪名,同时恨他们的污言秽语。
直至如今,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母亲生前一颦一笑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直到临死前,母亲都还是笑着的样子。
“阿舟别自责 ,娘亲先去看看下面的风景,阿舟一定要坚持住,阿舟要长命百岁。”
甚至他也有些不太明白,到底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
母亲生前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最后落得了个这个下场。
而如今家破人亡。
一士兵挑起他的下巴,有些兴奋地对另一名士兵说:“你就说这张脸,要是送去给五皇子,他会不会赐我们一大笔功劳。”
“不是有传言说五皇子不近女色吗?那不就是好男色?”
这一路上段竹舟反抗了很多次,却都无济于事,还会遭受不少苦难。
这下子他学了聪明,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
五皇子无心朝政无意争权,却在皇后的威逼下率兵攻打邻国,以便夺得龙心大悦。
军营中仅仅点着一盏昏暗的灯,段竹舟妆容妖异,身上的轻纱添了几分俏皮的意味,段竹舟坐在床榻上,双腿不断来回荡悠。
他努力扬起一个笑容,泪水却还是从脸颊滑过。
好讨厌啊,怎么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
他的父亲,护国大将军,直至今日还在战场上奋勇作战,他保卫了这么久的国,真的值得吗?
段竹舟有些想不太明白。
所有人避如蛇蝎的表情,猥琐虚荣的眼神,那些都是他从未见到过的。
从前他们见到他,向来都会尊敬有礼,而如今倒是落得了个笑话。
他擦掉眼底的泪水,一双黝黑的眸子在黑暗中宛若一谭沉水,看起来没有半点起伏。
良久他很轻地笑了一声,只不过这笑声不同于往日的爽朗,此时听起来多了几分悲寂。
痛苦、仇恨仿佛在他眼底交织。
“既然你想要我们帮你守护这盛世安宁,那我偏要把他搅和的一团糟。”
段竹舟的声音冰冷,在黑暗中格外的清晰。
这一段宁知喻试镜的时候刚好遇见,那时候宁知喻的表现就很让导演惊喜,而过去了这么久,宁知喻的表现比以往更加进步了。
这一次他的眼底不仅有仇恨痛苦,甚至还有一丝丝的不舍。
这一段属于段竹舟的一个性格转折点,是全场中最难出演的一个片段,在拍摄之前,导演甚至还会以为卡住很多次。
没想到一次的表现就能这样出众。
导演第一次庆幸自己选择段竹舟的时候选择了宁知喻,宁知喻真的是一个可塑力很高的演员。
“卡,过了!”
宁知喻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很快走出戏,他有些恍然,眼底还挂着泪痕。
宁知喻一直没说话,坐在椅子上发呆。
泪珠怎么止也止不住。
江稚予给宁知喻抽了好几张纸。
等到宁知喻好不容易止住了抽泣,江稚予才帮宁知喻轻柔地擦拭掉眼泪。
“江稚予,段竹舟他怎么那么好,怎么那么好的一个人会有这样的下场?”
江稚予拍了拍宁知喻的背,语调尽可能地放轻柔:“他会好好的。”
宁知喻知道,段竹舟今后都不会好好的了。
他已经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