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冉雨燕就拎着菜和肉,带着老杨师傅去赵满堂家,俩人说是想老领导了,利落地给赵满堂家做了四凉四热八碟菜,还有两样主食和一道例汤。
冉雨燕和老杨师傅把菜做得少而精,虽然摆了一大桌子,但他们五个人吃也是刚刚好。
冉雨燕还带了一条红双喜和两瓶汾酒,老杨师傅陪着赵满堂喝了两杯就不再动,剩下的当然全都留给赵满堂。
赵满堂从这俩人进门,就知道冉雨燕肯定有事儿求自己。
不过冉雨燕不开口,赵满堂也就没先搭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满堂觉得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便给媳妇使了个眼色,让她带着孩子进屋去。
桌上只剩下三人,赵满堂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说:“说吧,今儿个找我来,可是惹什么祸了?”
冉雨燕嘿嘿一笑,赶紧把烟灰缸给赵满堂拿过来。
“哪儿能啊!我们可都是您带出来的兵,到哪儿都出不了岔子!”
“那你是有解决不了的难题,想找我帮忙?”
赵满堂也听说了,王雪梅休产假回来有点不安分。他还以为冉雨燕是想让自己给出个主意。
可赵满堂也奇怪,要是为了王雪梅的事儿,冉雨燕不该带着老杨师傅一起来啊!
那不是明摆着要告诉下面的人,她冉雨燕能力不行吗?
赵满堂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
冉雨燕不急不忙地又从包里翻出一包铁观音,自来熟地去厨房刷了三个杯子,泡好茶端过来。
“赵科长,您可是我们的老领导了。如今您的员工有事儿求您,您可得帮忙!”
赵满堂下意识就往后缩了一下。
“你先说,找我什么事儿?”
冉雨燕把凳子往前拉了一下,赵满堂再次后退,凳子却被老杨师傅的膝盖抵住。
赵满堂回头看了一眼老杨,老杨咧嘴呲牙一笑。
赵满堂摸了摸后脑勺,说:“老杨,你上次这样,是想让我把小杨安排进来。这次又是为了啥啊?”
冉雨燕说:“赵科长,您还记得咱们饭店对面的巷子里,有个空置的院子一直没租出去?”
赵满堂眯了眯眼睛,点点头说:“当然记得,我以前还开玩笑说,就让老杨把房子换到咱饭店对面,即使是退休了,手痒的时候也能过来炒俩菜。”
冉雨燕殷勤地又给赵满堂递了一支烟,才开口道:“我想在那个院子里办个托儿所。”
赵满堂扬了扬眉毛:“怎么,不打算在国营饭店当经理了?”
“当然不是!您既然信得过我,把我提拔起来,那我怎么也得让国营饭店再上一个台阶,哪儿能撂挑子不干啊!”
冉雨燕笑着说:“我是想啊,咱们附近供销社、学校、工厂这么多,像雪梅姐这样的双职工家庭肯定不少。
家里有老人能帮忙带孩子的毕竟是少数,更多的都得把孩子托付给旁人照顾。
据我了解,有那种居家带孩子的‘托儿所’,一家收三五个孩子,像放羊似的散养,也就是让孩子饿不着而已,卫生和安全方面其实很让人堪忧。
咱们市里也不是没有托儿所,但正规的托儿所太少了。就比如我哥他们工厂的托儿所,要是没提干,想把孩子送进去真是难如登天!
所以我就想啊,要是能就近,就在咱们这条街上办个正规的托儿所,解决大家的后顾之忧,那大伙儿不就更能安心为国家建设做贡献了嘛!”
托儿所和幼儿园不一样。
幼儿园接收的都是三岁以上的大孩子,这个年代的托儿所,其实接收更多的是三岁以下的婴幼儿。
冉雨燕记得上一世自己刚出生的时候,冉静就是把孩子托付给一个老太太看着。
老太太只负责尿湿了给换尿片,饿了给冲奶粉,不哭不闹的时候就把几个孩子都扔在床上自己玩。
赵满堂深吸一口烟,琢磨着这事儿的可行性。
“你是打算做兼职?”
“我可没那个精力!”冉雨燕笑道:“赵科长,我是您亲自选拔的接班人,我必须全身心扑在饭店里!总不能您把好好的饭店交给我,回头让我给搞砸了,那不是丢您的脸嘛!”
冉雨燕的眼神落在老杨师傅身上,老杨师傅嘿嘿一笑,低着头往后退了一点,意思还是让冉雨燕继续发言。
冉雨燕说:“这个托儿所的负责人,必须有育儿经验,而且有爱心,对待别人家的孩子得跟自己家孩子一样。所以,我就想到了一个人——杨婶儿!”
杨婶儿就是老杨师傅的爱人,每天上午来店里穿串儿做零工的,大伙儿也都认识。
赵满堂的眼神在冉雨燕和老杨身上来回看了几圈,忽然噗嗤一乐。
“小燕儿啊,你这孩子,脑子还是那么活泛。来来来,让我猜猜看,你这托儿所的另一个负责人是不是赵秋娟啊?”
冉雨燕莞尔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我还真就看好赵秋娟。
她有文化,能给孩子们做一些早教游戏。而且她也是当妈的人,带孩子也有经验。
在咱们饭店里干了这么久,大伙儿都看着,赵秋娟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她和杨婶儿联手,肯定能把托儿所办好!”
赵满堂沉思了一会儿,问:“那启动资金,你能备齐吗?”
冉雨燕点点头:“赵秋娟的爱人是跑长途的,手里有点积蓄。我这边也有点钱,我们两家凑一凑就能把托儿所需要的东西置办齐全。现在主要是手续这一块,得请您帮忙。”
其实冉雨燕办托儿所的钱,冉雨燕自己也出得起。
她故意留了三成给魏明礼,就是为了让魏明礼两口子也有一份自己的产业。
而且赵秋娟的年纪比杨婶儿小那么多,以后谁管理谁呢?总不能两个一般大,遇到事儿得有个能做决策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