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国强的脸都绿了,赶紧给陈学民解释。
“陈叔叔,我刚才是胡说八道呢!不是说您的,您可别往心里去啊!”
陈学民依然笑得和蔼慈祥:“哎呀没事,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说我,毕竟你跟我说话的时候还知道用敬语呢。”
冉国强的脸色更白了,还想要解释,但陈学民已经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陈学民走向林国文,埋怨道:“你可真行啊!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你赶紧跟我回家,老首长在家等你呢!咋都得跟老首长告个别再走啊!”
陈学民一手抱着林国文的肩膀,一手接过他手上的包袱,回头还招呼冉雨燕:“愣着干嘛,来啊!”
冉雨燕立马拉着林淑芬跟上。
冉国强也要跟过来,陈学民对他依然笑得亲切:“你就不用来了,赶紧搬家吧!
这车是小燕儿借的吧?快点搬,搬完了赶紧把车子还回去,不要影响了人家正常的工作嘛!”
冉雨燕的眼神闪了闪,从车厢里拎下来一个藤条的手提箱,看着并不重的样子。
“这是我和嫂子给林伯伯准备的东西,也一并拎着吧。”
箱子体积不大,也就是一尺长半尺宽,看上去轻飘飘的。
冉国强的眼神在箱子上停留了许久,他很想知道箱子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但是当着陈学民的面,冉国强什么都不敢说。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陈学民走远,心里懊恼又错失了一个跟老首长凑近乎的机会。
陈学民带着他们转了个弯,就看到一辆大吉普车,旁边站着陈广利和严友良。
冉雨燕若有所思地往身后看了一眼,心中暗暗嗤笑。
冉国强要是知道今天来给林国文送行的是这个阵仗,倒是不知道他得吃几斤后悔药?
严友良拉着林国文叮嘱了好半天,才看着他上车。
陈广利亲自当司机,拉着林国文和冉雨燕、林淑芬等人去汽车站。
冉雨燕给林国文买了一张车票,又把小手提箱递给林国文,叮嘱道:“箱子里有易碎品,您可一定看住了自己的东西。”
陈广利又去跟司机和乘务员递烟套近乎,让他们一路上照顾好自家老人。
乘务员特地给林国文安排在自己身后的座位,可以时时照顾,林淑芬才放下心来。
送走了老爷子,陈广利又开车拉着她们回福熙路。
林淑芬的心情很复杂,眼神飘向车窗外。
陈广利跟冉雨燕闲聊了几句,都是无关痛痒的闲话,最后客套地说了一句玩笑话。
“你家嫂子做小吃的手艺不错,你的菜做得也好。你们姑嫂俩要是都在饭店里,只怕是那大厨都没工作了。”
冉雨燕笑道:“后厨里烟熏火燎的,冬天热夏天更热,我可舍不得折腾我嫂子!
我嫂子在家学会计呢,以后等小五大一点,我嫂子也是要去做办公室的。”
“哦?”
陈广利的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按照他对冉国强的了解,这事儿绝对不会是冉国强安排的。
看来,冉国强的这个妹妹还真是个有想法的人。
难怪老首长都要高看一眼。
林淑芬听到冉雨燕在说自己,她也没有反驳。
这段时间在家里自学,虽然会计知识只学了个大概,但林淑芬已经找到了学习的感觉,而且把小学的语数知识都捡起来,还跟着孩子们学了一点英语。
冉雨燕以前也跟她说了,先把书上的每一页内容都自己读一遍,然后再给她找老师系统学习会计知识。
总不能到了课堂上还要问:“老师你说的是啥?老师这个字儿念啥?”
林淑芬现在完全相信冉雨燕,她也相信,只要自己按照冉雨燕指明的道路往下走,以后就不用再看冉国强的脸色过日子。
就像冉雨燕说的,即便不是为自己,就是为了这几个女儿,林淑芬也得支棱起来。
陈广利把冉雨燕她们送到路口,自己就转头去给严友良汇报工作。
所以冉国强并不知道,其实是陈广利亲自送林国文上的汽车。
冉雨燕等人到家的时候,冉国强已经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自己又去上班了。
但也仅止于搬下来而已,东西就这么堆在庭院里。
见识了小洋楼里一切都是好东西,冉国强有点儿看不上这些破盆烂罐子。
冉雨燕让林淑芬先抱着小五上楼,自己一挥手,把里面的吃食挑出来放进厨房,其他的杂物冉雨燕都收进了地下的储藏室。
林淑芬下楼来,冉雨燕不光收拾好了杂物,还假装是从地下室翻出来一辆婴儿车。
“嫂子,这个婴儿车就放在楼下,以后你每天推着小五出去走走转转,自己也能散散心。”
林淑芬点头说好。
冉雨燕又把一串钥匙交给林淑芬手里,认真道:“嫂子,从今天起,你要锻炼自己,每天去供销社买菜!”
迈出家门不能只是一句空话。
林淑芬以前一直被关在家里,人都关傻了。
要想让她出门工作还不受欺负,最起码得先锻炼她跟人打交道的能力。
而去供销社买菜就是很好的锻炼机会。
这个年代想要买好菜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不光要有钱,有票,还得有张会说话的嘴,人家才愿意给你装好的菜叶子。
否则用二等菜的价格去买一筐三等菜回来,这事儿也不是没有。
也正因如此,赵经理才会特地在饭店设了个采购的职位。
林淑芬明白冉雨燕的用心,所以当天就开始,在家一边干活儿,一边唠叨一斤菜多少钱,二斤菜多少钱,拿五毛钱能买多少东西回来。
一方面是给自己鼓劲儿,另一方面也是锻炼自己的心算和口算能力。
而冉国强下班回来之后,又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跟林淑芬各种找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