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满堂平时八面玲珑,多机灵的一个人,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犯傻连三。
饭堂里现在人多起来了,老爷子不好把借钱的事情明说,就用眼神和动作暗示,可赵满堂看了半天,竟然没看懂,还大声问:“老爷子,您咋了?手抽筋了?我给您揉揉?”
也不怪赵满堂说话声音大,饭店十二张桌现在都是人,说话声,还有吧唧嘴的声音此起彼伏,他要是说话声不大,怕严友良听不见。
可现在是严友良听见了,别人也听见了,还有人往这边看。
老爷子好面儿,就更不好开口。
冉雨燕跑堂来来回回的,往这边看了几眼,想了一下,端了一小盘陈醋皮蛋豆腐过来,笑眯眯地放在严友良面前。
“老人家,这个是您点的皮蛋豆腐,您先吃,有事儿您再叫我。”
说完就拉着赵经理往后厨走。
赵经理收到冉雨燕的信号,跟着进了厨房,冉雨燕才小声说:“经理,我看那位老人家好像没带钱,但老人家一看就是个体面人,不好意思开口,所以自作主张让他先进来吃饭。
一会儿您就当没这回事儿,别问他要钱。这顿饭我请老人家吃了。”
赵满堂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严老爷子刚才欲言又止的是什么意思,随即又觉得有点意思。
这冉雨燕分明不认识老爷子,却无意中又做了刷好感的事儿,莫非这就是缘分?
不行,不能让小丫头做好事不留名。他得找个机会,把这事儿跟严老爷子好好说道说道,增加老爷子对冉雨燕的好感才行!
严劲松那个万年大冰块,难得对一个女孩子有好感,他这个当哥哥的怎么都得帮一把。
严友良那边哪儿还用赵满堂这个傻蛋直男来刷好感,他今天几次三番让冉雨燕给解围,早就对冉雨燕满意得不得了。
不过老爷子能当将军,自然也不是一般人物,他依然觉得还需要再多观察观察,才能确定冉雨燕是不是值得托付的人。
毕竟他的孙子……
唉!
严友良叹了口气,闷头吃着面,冷不丁旁边就多了一道哀怨的身影。
陈学民就像个出门找不回家的丈夫的小媳妇一般,委屈吧啦地站在严老爷子身边,还伸出右手中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怎么又偷偷溜出来了?不是跟你说了好多次,要出门咱俩一起……你是不是又出来偷吃了?”
“偷吃什么啊?我这不是吃碗面就要回家了嘛!”
严老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开口就像个渣男,还推了推手边的饭盒。
“这不,我还给你买了好吃的。我要不是惦记你,能给你买东西?好了好了,去给我把钱付了。”
陈学民警惕地打开饭盒,见里面不是点心,才放心地松口气。
旋即又怀疑地问:“你刚才没偷吃点心吧?”
严友良用不耐烦掩饰心虚,摆了摆手道:“哎呀真啰嗦,你没看到我在吃面嘛!我要是吃了点心,哪儿还有肚子吃面条!”
这句话刚好被跑堂的冉雨燕听到,冉雨燕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严老爷子。
严老爷子赶紧给她一个略带哀求的眼神。
冉雨燕收到信号,微微笑了一下,并没有戳穿,还给了个台阶下。
“这位老人家点了一份关东煮,一份皮蛋豆腐,一份龙须面。咱们的龙须面是特色,每周只供应一天,今天刚好赶上了,您要不要也来一碗?”
“来一碗来一碗!坐下,吃饱了咱们再回家。”严友良替陈学民做主:“再来个糖醋里脊……算了,焦烧肉条吧。小陈,去门口付钱去!”
把陈学民支开,严友良才赶紧拉住冉雨燕,小声说:“你跟过去看看。”
冉雨燕会意一笑,跟过去对王雪梅说:“雪梅姐,一份焦烧肉条,一份皮蛋豆腐,两份鸡汤龙须面,麻烦你收一下钱。”
接着又对陈学民指了一下旁边冉静的小摊位:“还有关东煮两元,这边付款。”
王雪梅也很上道地没提枣子糕的事儿,冉静更是什么都不知道,让她收钱她就收。
严友良远远盯着,见陈学民没问其他的事儿,才偷偷松了口气。
这口气才松到一半,猪队友赵满堂就不适时宜地出现了。
赵经理也不知道今天是吃了啥,脑子这么迟钝的,知道跟严友良装不认识,但看到陈学民竟然还打招呼。
“陈叔来啦,快坐下吃点儿!今儿有龙须面,还有关东煮。小燕儿,把厨房那两块枣子糕给陈叔叔拿来,老爷子可爱吃那个了!”
一句话毁掉所有人的努力。
陈学民立马拉长了脸,周身的气场都冷了几分。
赵满堂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可这会儿再想收回也晚了,陈学民那么聪明的,立马就明白老爷子又偷嘴了。
冉雨燕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一眼赵经理,转身又去忙跑堂。
王雪梅和冉静也赶紧转过身各忙各的,假装没发现赵经理办的蠢事儿。
陈学民已经臭着脸付完钱,回去找严老爷子说教。
赵满堂就是想找补,这会儿也意识到越描越黑,只得赶紧闭嘴低头,跟冉静站一块儿卖关东煮,老老实实的不敢再犯傻。
严老爷子高高兴兴来,悲悲切切走,临走的时候还哀怨地瞪了一眼赵满堂。
这个猪队友!
陈学民一路都在唠叨。
“你空腹血糖都17了,还敢吃枣糕,你信不信我明儿就去告诉夏大夫!”
严老爷子自知理亏,不敢顶嘴,只能小声咕哝着:“有本事你就别告状,关起门来批评两句得了呗!还没完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