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西行,贺兰寂还带上了一个人。
贺兰依。
而留守京城的贺兰茗气的跳脚。
每次都留下他守家!
不过为了小五的幸福,当哥的能忍!
一路上,众人就像普通商队一样,宁彦鸣带着一车车的大魏和北厥的特产药材,领头走在车队前面。
贺兰寂千月和贺兰依的外形太过出众,三人都做了易容,戴上冬魅的人皮面具,扮作小厮混在车队里面。
一行人走走停停,终于到了雁关。
“我们在雁关休整一下,两日后,咱们西出雁关,就到了西晋的地界上了。”
“西晋可不比大魏民风开放,而且这边的人信教,一定要少说话,尤其是你,”宁彦鸣转头看向贺兰依,“别嘴上没个把门的。”
“嘿!”贺兰依直接双手叉腰道:“本姑奶奶何时嘴上没个把门的了?你这话给我解释清楚。”
贺兰寂和千月对视一眼,一起退了出去。
这两个人真的是欢喜冤家,吵了一路了,真是也吵不够,千月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你这次把小五喊上,不会是……”千月虽然易容了,但这双眼睛还是眸光流转。
贺兰寂看了眼屋里,点点头道:“我觉得他俩挺般配的。”
千月也抱着肩膀,一手托腮道:“嗯,确实是挺般配的,就这个吵架劲头,没点意思还真吵不起来。”
贺兰寂看着小大人般的千月,心中好笑,她自己都还没开窍,还能看出别人般不般配。
“那你觉得阿月与我般不般配?”
谁知千月理直气壮道:“像我这般优秀的女娘,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说你配不配得上我。”
贺兰寂轻轻挑眉,哟,这丫头果然是长大了,有点开智了,还会反问了,就立马接口道:“这世上除了我,没人能配得上如星辰般璀璨的阿月”
千月闻言嬉笑道:“二殿下果然一直都脸皮厚。”
“不厚怎能抱得美人归,你说呢阿月?”
……
千月一下想起来,这厮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拿自己当外人,不说别的,就光这个衣食住行吧,好像自己从来没有操心过,每一季的衣服鞋子,首饰,吃的喝的,还有出门在外,都是这厮亲力亲为。
有点既当爹又当妈的既视感。
千月再迟钝,也能感受到,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落入贺兰寂织得这张大网里面了。
“我不像其他女娘那般温柔懂事,对中馈之道也不甚在行,更多的是你在照顾我,我好像一个废物一样,你不会累吗?”
贺兰寂轻笑,伸手牵着千月往外走去。
雁关是两国交界的一个重要关口,这边的建筑风格已经有了自己的特色,西沙吹拂,两人并肩走在关内。
“我从第一眼就知道你与这世间女子不同,果然阿月就没让我失望。”
“我清楚的记得,那日,你与雪球喝醉,趴在石桌上睡着了,那桃花就一朵朵的,落在你的头发,你的肩膀,你就像那乖巧的猫儿一般,偏偏眉宇间还透着一股子调皮,那日……”贺兰寂侧身,抬头将千月脸上的发丝别到脑后,莞尔一笑道:“美极了。”
关外一片风沙,太阳西下,映的整个雁关金灿灿的,夕阳就在贺兰寂身后,千月看着贺兰寂眼中的自己,清澈又清晰。
不自觉的抬起双手,刚轻轻拥住贺兰寂,就被贺兰寂反客为主,抱在怀中。
“阿寂,谢谢你的包容。”
才能让自己在这个世界这么肆意的活着。
贺兰寂轻吻千月的额头道:“说什么傻话?”
两人就漫步在雁关城内,高大巍峨的城墙将风沙隔绝在外,千月突然想起来,少时读书时,讲的如何防风固沙。
千月低头细细回想。
贺兰寂见千月低头不语,安静又耐心的牵着千月慢慢的走在回天禧居的路上。
等两人回来,宁彦鸣和贺兰依吵的谁也不理谁,见千月回来,纷纷跑上前来告状。
两人被贺兰寂一个冷冽的眼神挡住,面面相觑,这是咋了。
只见千月依然低头沉思,贺兰寂将人引到房间,不明所以的宁彦鸣和贺兰依也不置气了,也悄悄的跟进来,贺兰寂摆好笔墨,千月果然起笔细细的写起来。
几人凑着脑袋看。
千月的绘画天赋是零,多亏有个理解能力超满分的贺兰寂。
宁彦鸣和贺兰依看的一头雾水,贺兰寂却是暗暗心惊……这画的不就是这西境的风沙之地吗?
可这沙上格子似的是草?
千月画完,又在一张纸上写下建立防护林带,封沙育草等字样。
看到这些字,贺兰依还没明白过来,但宁彦鸣也知道这是什么事了。
自己走南闯北,这西出雁关的路走了这么多年,风沙向来是一大难题。
千月只出去转了一圈,就想到了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看着贺兰寂并不奇怪的样子,宁彦鸣终是意识到自己与千月之间的距离……
中间不只是一个贺兰寂,自己无法像贺兰寂这般能够时刻明白她的思维跳跃。
心下翻起丝丝苦涩,一直以为是自己出现的比贺兰寂晚,失了先机,却是自己不够优秀罢了……不过输给贺兰寂这样的对手,不冤,甚至还有些欣慰。
做她的阿兄也很好,婚还有和离的,可亲人是不会断绝的。
想到这,自己还是赢了!
贺兰依在一旁看着宁彦鸣脸色变幻,一丝苦笑一闪而过……
千月吹干墨迹,递给贺兰寂说道:“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些,防风固沙是个攻坚战,虽然花费巨大,成效式微,化沙成土,还可以扩大耕种面积,长久来说,利国利民。”
贺兰寂小心翼翼的将图纸和草案叠好收起,刮了下千月的鼻子道:“阿月交代的事,自然都是大事,这等利国利民的事,还请阿月不要吝啬,多多赐教,我都照办。”
马屁吃多了,就没感觉了,千月带着外挂,毫不心虚。
猛的才看见屋里还站着俩人。
“咦,你俩不吵了?难得这么安静!”
贺兰依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本公……子大人有大量,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宁彦鸣也不多嘴,痞笑道:“是是是,小公子宰相肚里能撑船,是本公子小性了。”
……
一行人休整好,各自戴上防风面纱、锥帽,换上骆驼。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雁关的城门在身后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
踏上了西晋的地界。
竟有一种重回故土的感觉……
莫非是那个安宁芸的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