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世坚一夜浅眠。
北风呼啸,吹的郑世坚很不安。
暗信的话总觉得不踏实,可万一是真的呢?
郑世坚连营帐也没出去,这几日连续的大雪,对岸的科达林也很安静。
整整十万大军在北海两岸,安营扎寨,连最初的剑拔弩张也不见了。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就是日常驻军生活。
殊不知,暴风雨前的宁静便是这样。
只是鹿死谁手,谁又是猎物,未可知。
北方的天黑的早,又下着雪,阴沉的云遮的整个北海黑漆漆的,冷冽的北风夹着呼嚎,听着特别凄厉。
千月跟着贺兰寂早早就撤出了北征军的营地,来到距离北征军十里开外的狄秋涛的营地里。
安顿好千月以后,贺兰寂又和狄秋涛带来的一万精兵抹黑赶回北征军的营地。
快到的时候,迎面与贺兰茗的先锋队撞见,狄秋涛招手,后面一队人上前去帮忙抬伤员,剩下的直接跑步前进,很快就将整个北征军的营地除了营帐以外,都搬空了。
郑世坚和他手下的亲兵护卫们,被集体捆成肉粽子,昏迷不醒中,也被转移到了后方狄秋涛的营地。
十万大军,就这样,在子时前,全部撤出了营地。
引信“嗖”的一声蹿向夜空,科达林骑着高头大马站在岸边,今夜风雪小了些,能看到对岸的营地燃起了火,还隐隐传来交战的声音。
科达林右手向前一摆,北厥军队策马踏上冰面,北厥铁骑要重振雄风了!
科达林心中一阵豪迈。
待先头部队到达对岸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排弓弩,直接将先头部队给射穿,打成了筛子,侥幸活下来的就要掉头,被紧追而来的箭雨射杀。
科达林压阵在后方,等消息传过来时,整个军队已经到了北海的中心。
科达林暗道不好!上当了!
即刻就要下令撤退。
“撤退!撤!”
传令军吹起撤退的号角,又怕引起两侧山上雪崩,号角是小而又小,前面的部队根本听不到。
说时迟那时快,伴随着地动山摇,轰轰烈烈的声音从天上响起。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雪崩!是雪崩!”
科达林怒吼道:“撤!快撤!”
北厥军纷纷调转马头,要撤回营地。
这时,“嗖嗖嗖”的破空之声压着头顶,“砰砰砰”,一排弓弩从天而降,直直的穿过北厥人的身体,插进后撤路上的冰面上。强大的力量,嗡嗡作响,只见冰面“咔咔”开裂。
科达林回头看着这一幕,怒目圆瞪,大喊:“快跑!”
被困在后面的北厥军,惊慌失措,马匹受惊,发疯似的横冲直撞,冰面直接四分五裂,扑通扑通的,不断有人落水,掉入冰面的人,一旦落了水,就立刻被水下的暗流卷走,生生淹死在水中,两侧的雪咆哮着,从两侧的山上冲下来,
那些来不及撤退的人,全部被掩埋。
狼狈的撤回岸边的科达林:“啊!啊!啊!郑世坚!!!”
十万北厥大军,折损三万!
拓跋宏骂道:“老子就说大魏人信不过!他们打的真的好算盘!什么无量军队!我看就是惦记老子辛辛苦苦拉扯起来的军队!”
“王上放心,属下把能找到的都挖回来了,绝不让任何人得到这些尸身!”
拓跋宏点点头,骂道:“巴图鲁做得对,不管是谁算计老子,都要血债血偿!”
……
陈南国,紫烟宫。
苏薇娅感知到拓跋宏情绪的激烈波动,难道是成功了?
看着手中大祭司的来信,苏薇娅妩媚一笑,柔柔的往榻上轻轻一靠,将信随手扔在地上,
“浣珠”。
“女皇陛下。”
“把昨儿新进宫的那几个叫过来。”
“是。”
四个或精壮,或白净的男子站在苏薇娅面前。
苏薇娅玉指轻点两下:“你们两个留下吧。”
浣珠带着另两个出去,关上殿门。
女皇今日心情真好。
……
郑世坚醒来已是三日之后的返京路上。
不费一兵一卒,大败北厥三万大军,如此战绩早已传回京城。
一时之间,整个大魏民心所向,百姓凝聚力达到了空前鼎盛,看我大魏好儿郎,看我大魏开国功勋之子,宝刀未老,出马即是巅峰!
甚至连对一直恶评的郑茵茵都慈眉善目了许多。
“哎呀,郑国公总算醒了!”
贺兰茗骑马走在郑世坚的马车外。
云泉醒的比郑世坚早,一路上听贺兰茗和常远在马车外闲聊,大概捋顺了是怎么一回事,在马车内小声的跟郑世坚讲了讲。
什么???大败北厥三万???
自己凯旋而归???
郑世坚满脸阴鸷,自己莫名其妙睡了三天,什么都没干,就大败北厥三万!
果然是那个探子出了问题!!!
那天他就觉得探子出了问题,就想按兵不动,再沉几日,却不想下午莫名其妙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云泉说,所有郑国公带来的亲兵和护卫都被迷晕了,自己昨儿醒的,醒来就是跟国公爷一辆马车,其他人都没见到,不知道什么情况。
郑世坚心中骂道,贺兰茗可真是贺兰寂亲自带大的弟弟,一样的诡计多端!
自己是怎么被迷晕的……
郑世坚细细回想,无奈脑袋昏沉,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这样被一番安排,这军功自己就是不领也得领了,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大功告成后,贺兰寂快马加鞭就带着千月回京了,这北海实在是太冷了,千月脚丫子都生了冻疮。
两人避开眼线,潜入郡主府。
宁彦鸣得信就来了。
“啧啧,这北海果然是苦寒之地,瞧瞧,瞧瞧,脸吹的通红,脚丫子也冻了。”
宁彦鸣带来了冻疮膏,嘴巴不饶人的喋喋不休,看似是在凶千月,实则指桑骂槐的阴阳那位没有照顾好千月都贺兰寂。
贺兰寂有苦难言,这丫头怕是对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乖巧,自己什么时候能做了她的主?
不让她趴雪窝,不听,还凶。
多给她戴个帽子,还得扯了嫌挡眼,多说一句就得惹白眼。
自己说不行的事情,软磨硬泡也得行。
她多缠磨人,你不知道吗?
贺兰寂想到这,突然就高兴起来,这丫头只缠磨自己呢!
你想让她缠磨你,你得不到!
千月想起自己种种,心虚道:“怨不得阿寂,我脚痒死了,快把冻疮膏给我!”
宁彦鸣翻了个白眼,丢给千月一个瓷瓶:“这可是春芳姑姑专门给你配的,让你每晚泡脚活血后,上完药按摩至完全吸收,再穿上袜子睡觉,连擦七天,必好。”
千月捧着瓷瓶一脸谄媚:“替我谢谢师娘!”
说罢,又招呼雪球带着雪梨进来。
宁彦鸣一看,这北海一行,还带了好东西回来了!
有些眼热,这北海的雪狐天下谁人不知?
多少能人异士去北海抓都抓不到,偏偏千月这里有两只。
千月对俩雪狐说道:“去把好东西拿过来。”
俩狐一溜烟跑了。
“什么好东西?”宁彦鸣不解,这北海最好的东西莫过于雪狐,还有什么比雪狐还好?
千月神秘一笑。
等雪球和雪梨咬着两个长木盒进来,千月让宁彦鸣戴上手套,打开的瞬间,宁彦鸣还有一丝不解,待看清骨头上的东西时,宁彦鸣的眼珠子都要出来了
“这是化骨虫的卵?”
“阿兄好眼力!送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