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之事解决的出乎意料的快,大概全靠自己那个意外捡来的宝贝徒儿,算了算日子,应该能赶在花期结束前赶回来。
大魏国,御书房。
康献帝看着手中贺兰寂快马加鞭传回的奏折。
虫蛊?大祭司?冰桑公主?
“海昌”。
“陛下,奴才在。”
“召国师入宫。”
“是”。
等莫询一进御书房,康献帝就把贺兰寂的奏折递过来,“国师看看”。
莫询看到虫蛊的时候眼神一顿,说道:“虫蛊一术来自南方一个神秘部族,不过据书中记载,此族因战乱,早就销声匿迹了,对此道,老臣不如我那徒儿,既然她说此蛊难养,短时之内不会再有,那不足为惧。只是这个脸上刺满图腾的大祭司,倒像是陈南国那边,巫师的做派。”
“也就是说,陈南国与北厥联手?”
“依老臣之见……未必。”莫询捋了下胡须,又道:“且不说这虫蛊一术神秘,若是真是陈南皇室所有,这些年怕早就野心勃勃按耐不住了。”
康献帝点点头,说道:“大魏与陈南国比邻二百余年,对陈南国的了解自是比北厥要深,这些年一直都相安无事,暗信也无异常,这个大祭司和冰桑公主从未提及,怕是来路不正”。
虽说北厥人是马背上起家,也不是只有五大三粗,拓跋宏不傻,若不是亲眼见识到黑金刚的厉害,也不会断然就冒着风险拿镇北军开刀。
只是没想到会失手,更没想到的是被一个小女娃给破解了,更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女娃竟与预言有关。
眼下,各国暗流涌动,而事件的主人公此时一路游山玩水,好不乐乎。
景州。
从海古城苍茫的冰雪草原到景州关外,一路绿意渐盛。
千月已经能够自己骑马了。这叫什么?求人不如求己,技多不压身!
“咱们快进城吧,不能再玩了,不然就赶不及给师父酿酒了。”千月招呼着贺兰寂,一行人打马入城。
过了景州,就到京城范围了,人口往来密切,此时快晌午,街上热闹非凡,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高大的贺兰寂和娇小的千月异常显眼。
男装骑马方便,千月自从换上男装,就不爱穿女装了,裙裙襦襦的也走不快。
百姓频频侧目打量这这俩人,肯定是昨儿京城来的贵家公子哥,带着小厮来参加秦员外家的春日宴的。
千月虽然一直埋头苦学,搞完学术搞实操,天天跟针药病人打交道,像现在这番逛街那是基本没有过的,更别说是这古代了,
千月几乎每个摊子都要光顾一下,不一会贺兰寂两手就提满了东西,基本上千月给自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人,都买了一份小礼物,甚至雪球都给扎脖里一条红绳穿的金铃铛,至于钱嘛,春生之前说对了,千月不仅是缺,是真的一文都没有,全靠一张嘴,光明正大的借:“先借你的,我师父有钱,等回了京城,我拿我师父的钱还你。”
贺兰寂噗嗤一笑,隐在暗中的春生和青桔满头黑线。
贺兰寂两手都提满了东西,千月停在香囊摊前,一眼看中一只深靛蓝色的石竹花香囊,就要买下,贺兰寂腾出一只手来,又从摊上拿起一只青色同款。
“包起来。”
摊主喜滋滋的刚要包起来,就听前面有人大喊:“大家快来看啊!秦员外的八姨娘要被浸猪笼了!”
人纷纷朝前跑去,两人瞬间就被人群挤散,雪球都被挤得从披风里冒出头来,差点去见了老祖宗。
“阿月!”贺兰寂手中东西一扔,暗用内力,硬挤到千月身边,一把抓住她,将她带到自己怀里,挤出人群,低头见她脸颊泛红,轻拍她后背,给她顺气,“有没有受伤?”
千月摇摇头,踮着脚尖往人群那边看,“是浸猪笼吗?能不能过去看看?”
贺兰寂看了眼已经围过来的春生和青桔,便带着千月,随着人流,往前走去。
这秦员外原本是礼部侍郎,告老还乡回了景州。娶了七房,生了十个女娘,一根独苗,正室秦夫人为了开枝散叶,给一把年纪的秦员外在年前又纳了一房年轻貌美的小妾。
没想昨日春日宴上,竟然被人撞见这个八姨娘与秦员外的独苗在后院滚在一起!
挤在人群中的千月和贺兰寂听着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爆料,千月满脑瓜子都是乌鸦,年轻貌美的继母与血气方刚的继子?这若是在现代也是相当炸裂的。
这本是秦家丑事,可偏巧昨日春日宴上,景州有头有脸的都是秦家的座上宾,还有京城来的与秦家交好的世家,秦家想要关门打狗都不行,不一会就传遍了整个景州。
秦夫人一夜没合眼,查了一宿没查出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跟一个小妾滚到一起,心力交瘁的,为保秦家还待在闺中的女娘将来还能议门好亲事,一早动了私刑,捆了八姨娘,浸猪笼。
眼下已经三月底了,天气虽晴,可水是冻人的。
千月挤到人前,瞧着不断哭喊着“冤枉,冤枉”的八姨娘缓缓被沉入水。
“她好像怀孕了。”
贺兰寂微弯,千月踮脚附耳给贺兰寂说道:“看着像有二个月了。”
后宅腌臜事多,秦员外后宅那么多女人,唯独一个儿子,可想而知的原因,千月还小,不懂这些很正常,想到这,贺兰寂忍不住说:“后宅之事,本就不能以常理论之。”
“那个人可是秦员外的那个独苗?”贺兰寂看了眼在河边监“邢”的那个少年,点点头。
早年,秦员外还在礼部任职,住在京城时,见过这个独苗秦时。
“这个独苗早就被掏空身子,不能人事。”千月石破天惊一句,震的贺兰寂抖三抖,小小年纪,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别的男人不能人事?这是你一个小女儿家光天化日之下能说的???况且,他不举,你是如何知道我???
千月看贺兰寂不断变幻的脸色,莫名其妙,“你看他面色慌白,眼睑浮肿,脚步虚浮,说话中气不足,一看就是长期浸淫,肾虚精亏。”
这样说来,这八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这个独苗的了。显然,两人是被陷害的。
只是秦员外知道这八姨娘怀孕了吗?
看着一直挣扎的八姨娘,千月觉得这个世道很悲哀,明明是两个人被发现,却只处罚一个人。另一个人还能为了保全自己,能亲手将同是受害者的另一个杀死。论人性,也不过如此凉薄,如此残忍。
千月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个时代对女性的不尊重,相比前世,千月不禁暗暗握拳。
贺兰寂看着千月眉头紧皱,似是感受到她的难过,原来她懂,只是幼小的她无力去改变。
“秦时,住手。”贺兰寂冷冷开口。
秦员外独苗秦时猛的听到有人连名带姓喊他,怒而转身,张嘴就骂道:“哪个畜生敢直呼老子尊姓大名!”
待看清开口之人时,一愣,揉了把眼睛,“噗通”一声跪下:“二殿下!草民该死!请二殿下恕罪!”
“还不快把人拉上来。”
“快!你们这群废物,没听见二殿下的吩咐吗,快点把人拉上来!”秦时“噌”的站起来,踹了愣在河边的仆从,忙又回来跪下。
围观群众鸦雀无声,二殿下?那个玉面阎罗贺兰寂?
挨着千月和贺兰寂的老百姓默默的退了一步。
千月不明所以,贺兰寂明明很可爱,怎么好像都怕他?
围观群众里那几个京城来的公子哥贵女,也是刚看见贺兰寂,此时都围过来:“草民\/民女拜见二殿下。”
贺兰寂点点头就侧身跟身旁的千月说道:“做你想做的。”
千月星眸一下就亮起来,嘴角噙笑,在众目睽睽下,走到被搁在河边冻的瑟瑟发抖的八姨娘身边,将自己的披风盖在八姨娘身上,便蹲在一旁,给八姨娘把脉。
“啊,那个小狐狸好漂亮啊。”人群里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娘羡慕极了,雪球一记狐刀眼,冲着小女娘呲了一下牙,吓的小女娘往她母亲身后一缩,不敢再吱声。
雪球摇摇狐尾巴,本狐大人是帅气的,岂能用漂亮这种母兮兮的词来形容?
贺兰寂一直不发话,跪在地上的秦时不敢起身,看着千月给八姨娘把完脉,又走到自己身边,给自己把脉,大冷天的出了一脑门汗。
这是闹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