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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蕴川一身家常黑色薄丝棉暗纹窄袖劲装长衫,玖珠玄绳高束发,此时正值炎炎夏季,他把头发剪短了许多,此时束着马尾,倒也凉爽利落。

手持宝刀,腰间挂着一样似火统的怪异红铜物件儿。

身形英武挺拔,高大精壮,生的肤白清俊,剑眉阔目,高鼻菱唇,自带一股粗狂野性、自由散漫的气质,这种气质太特别了,就算蓝若深这等出尘绝俗的,也未必没有与之气场相仿的,可胡蕴川的气质,可以说是非常醒目扎眼,他们甚至觉得,这家伙压根不是来当粮草官的,是方外之人来他们将军府衙串门子喝酒的。

众人都觉得胡蕴川其实很不错,尤其五官和身材,那对眉眼似碎金融清河,深情真挚,令人过目不忘,只是配偶蓝若深将军生的太美,加上胡蕴川的长相太容易被过于显眼的气质给压下去了,导致众人注重的点都跑到了神韵气场上了。

“诸位,在下来迟了!见谅见谅!”胡蕴川抱拳作揖,笑着告罪。

身后跟着的东福和西顺儿都带着好些花红酒礼,甚至还有巨大的食盒,给在座的官员加菜。

“好菜不怕晚,胡大人快这边请,请上座。”郭春遇早已给刘贤高使眼色,把胡蕴川按照官位品级排的座位撤掉,在蓝若深左侧微靠后一点,另设一桌,请胡蕴川入座。

胡蕴川看了蓝若深一眼,不客气的盘腿坐下,悄声问:“没吃醉吧?我这里有解酒药。”

蓝若深摇头,亲手把席面上的一道剥了壳儿的奶白荔枝,递给胡蕴川:“没事。”

那荔枝只有几桌有,众目睽睽之下给了胡蕴川,可见他们夫夫感情之深,这下谁都不敢再轻视胡蕴川,出言不逊了,众人略显得局促,规规矩矩吃饭喝酒,说话儿。

“孩儿如何了?”蓝若深有些担心两个孩子。

胡蕴川边吃荔枝边和蓝若深说话:“孩儿已经睡下了,随兄、雨田、见山他们保护的很好。”

其实他觉得现在气氛很诡异。

他好歹也做过户部右侍郎的处理过很多琐碎公务,也偶尔和人家应酬交际,古人其实比现代人放得开,吃酒聊天高兴了,划拳行酒令,当众嬉笑怒骂,吵架吹牛都算是小巧,高歌一曲,跳舞打架都很常见,如此也能把关系拉近,探听到很多内部消息。

如今这么生疏拘束怎么行呢?

就算他不喜欢官场那套,也不得不活跃一下气氛了。

“诸位不愧是南地绅士,不比我们北边的豪放,这么斯文的酒宴,胡某还是第一次参加呢,我来晚了,自罚一杯,也算助助兴。”胡蕴川喝了一杯,笑着道。

刘贤高很配合的提酒敬酒,胡蕴川觉得干喝听吹捧没意思,提议击鼓传花,花在谁手中谁就表演一段儿才艺,什么都可以。

众人纷纷赞同,胡蕴川叫西顺做击鼓人,给西顺儿使了个眼色,西顺立即明白,开始敲鼓。

第一个是刘贤高,这家伙当场展示了一套刘家秘不外传的双刀刀法。那刺、劈、斩等动作耍的虎虎生威,赢得满堂喝彩。

“虎父无犬子,刘老大人在书画院也是难得的高手,刘总兵不辜负刘老大人盛名。”蓝若深夸赞。

众人一听,这是有过渊源啊。

原来,这刘贤高的父亲刘庚是书画院的一个老学究,不擅变通,不肯帮同僚做活,被同僚记恨,在他交差的地图绘册上做了手脚,将好容易收付的西边失地给点上了大块儿墨点子。皇帝龙颜大怒,差点要把刘庚斩首,把刘氏一族问罪。幸而蓝若深那时还是授图大学士,恰巧在场,对“错误地图”进行解说,证明刘庚老学士并没有画错,而是画的入情入景,流泪晕染了墨迹。又说这不是墨点,是麒麟瑞兽,把那墨点修修改改变成了麒麟,皇帝喜悦,收回成名,只把刘庚贬回辽州。

刘氏一族上下,都铭记蓝若深的恩情。

只见那刘贤高眼睛通红,激动的单膝下跪:“当年若没有将军,家父定要被问罪,幸好将军周全卑职父亲,日后定当用全身武艺与忠心报效将军!”

第二个人,便是胡蕴川了。

胡蕴川当场高歌一曲,唱了《精忠报国》和《霸王别姬》,官兵们颇受震动,还有人立刻就学会了,大家伙都赞胡蕴川,都喜欢这么个有趣多才,还十分慷慨粮草官,给蓝若深增了不小的面子。

这第三个轮到的,居然是郭春遇。

郭春遇脸色尴尬,众人一半起哄,一半静默,只看郭遇春能不能放得下脸面表演才艺。

其实,郭春遇猜测是蓝若深故意的,报刚刚他的挑唆旁观喜济臣冒犯之仇。

果不其然,蓝若深单手撑着侧额,轻笑道:“本将也想一睹风采。”

“那……本官就献丑了。“

郭春遇作为最高长官,胡蕴川和刘贤高珠玉在前,他当然不能怯场,还要表演的好才能震慑住他人,给自己撑场面,于是他装模作样的推诿几句,当众表演了蒙眼,双手成书的书法绝技来。

蓝若深一下子就发现郭春遇的右手手术的次序很古怪,字体也很诡圆,像草书,但某些地方又带了点倭文的字体习惯,旁人都叫好,根本发现不了这些微之处。

唯有蓝若深,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关于倭寇的消息,看了很多图志和倭文书信,瞒不过他。

他暂且沉住气不提,暗中观察。

此时气氛高涨,众人酣畅淋漓,就在宴会接近尾声之际,兵氏有些慌张的进来通报:“太守大人,小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