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月生浅笑朝胡蕴川走来。
“不想打扰胡贤弟来接送,所以在这等候,一起走倒也便利。”
胡蕴川挤眉弄眼,拍拍他的肩膀:“我懂我懂……”不就是想给小田儿一个惊喜么~谁还没恋爱过呀!
随月生与胡蕴川一起走近蓝若深。
蓝若深也很高兴,指着第二辆马车:“蕴川心细,给你备好了东西,我还真以为你不会来了,不想勉强你呢。”
随月生半是调侃半是认真道:“怎会?这是我们之间的誓言,月生若不跟来,怎么跟蓝大将军、胡三爷拿这一马车好儿呢?”
胡蕴川哈哈大笑,看向一脸苦大仇深的花雨田,啧了一声,寻思这家伙怎么就是看不上随月生呢,太不解风情了,因吩咐他:“雨田,你去带着月生安排一下。”
花雨田趁没人注意他,低着头偷偷对随月生翻了个小白眼儿:“是。”
看着花雨田请随月生上了马车,胡蕴川突然想起一事,问蓝若深。
“李蝌的事,咱们得感谢杜贵君,我都没和他提,他自个儿偷偷用了巧计,把李蝌给换下来了,我没给他去信,他倒是给我来信了,你回信之余,别忘了送些厚礼给他。”
蓝若深眯起大眼:“我已经料理周全,也留了人通信,他在宫里也有蓝家的人接应,你放心。”
这杜黛岩的手腕儿越来越强,在李蝌面圣之时,他总会出现,然后身子不适,珠蛋不稳,病倒在凤榻上起不来了,买通了司天监正令官,说李蝌不吉,冲撞了龙蛋,历太宗深信不疑,立刻把李蝌换了下来,不允许他跟着蓝若深出征抗倭了。
不惜自身安危也要解蓝若深之困,蓝若深却并没有感到几分喜意。
有些情分,需要偿还,有些人,却在慢慢脱控……
胡蕴川听后放心了,见日头高升,催促撵蓝若深上车。
“一会儿太阳就大了,快回马车,里头凉快。”胡蕴川心疼蓝若深的身子。
“我身子乏了,想骑一会马,偏你蝎蝎蜇蜇的~”蓝若深不对胡蕴川表露出那些阴暗心思,低头抬头间,瞬间变换情态,露出不愿意回马车,抚摸着那匹圣上赐的粉汗血宝马,抿着小唇不高兴的小儿女模样来。
胡蕴川看蓝美人那副模样就投降了,忍俊不禁:“行吧,只许骑一个时辰,咱们就歇歇。”
蓝若深眸光闪了闪,看来胡蕴川已经知道他的身子,还愿意包容……情不自禁的微笑拉住胡蕴川的手捏了捏。
胡蕴川无奈苦笑,握紧蓝若深的手。
作为枕边人,蓝若深的身子如何,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希望这一路少些颠簸,能凉快些,就当做郊游了,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蓝若深兴致高涨:“雨簟、小乔、去把墩子和卓姐儿抱出来,三郎,我带卓姐儿骑马,你带墩子。”
胡蕴川寻思也好,不能让两个孩儿一直长不大,此去路途危险,孩子们还是多多磨练。
蓝若深身轻如燕的抱着女儿上马,卓姐儿欢呼,和蓝若深一起握住缰绳,一点不害怕:“母父好厉害!卓姐儿也要变得像母父一样!”
她年纪还小,奶声奶气的,口齿已经很分明好听了。
胡蕴川这边抱着墩子也娴熟上马了,看见女儿这样,笑道:“咱们闺女儿真是胆大包天!真有乃父之风,将来说不定也是个女将军呢!”
“将军!姐姐!将军!”墩子拍着小手大叫。
胡蕴川与蓝若深都笑起来,为了保证安全,他们的马车在中枢位置,如今一家四口迎着晨曦朝阳,纵马前行,畅快无比。
看着一家四口愣是把赶路这等艰苦之事,变成了郊游踏青,其余下属和护卫,丫鬟小侍婆子家奴都被他们美好的气氛感染,虽然仍然警惕四周,心态却也没那么紧张了。
随月生进了由双层紫竹特制的车厢内,只感觉沁凉非常,很是惬意舒爽,正好掀开车窗,看到那一家四口的背影,不由的羡慕浅笑。
“随先生,打扰了。”花雨田弯腰进来了,手中提着个紫砂壶。
车厢内有紫藤箱,内里有各色茶叶点心,取出一些,盖上箱子又能充作桌子,他给随月生倒了一杯椰丝红奶茶,滋味很香醇暖胃,还饱腹,用荷叶盘盛了些核桃桂花云片糕、玫瑰蜜糖饼。
“这是我们爷新研究出的点心菜谱,用南边的椰子制成的茶,放了上好的红螺茶粉,用新鲜的水牛乳泡煮出来的,早膳吃一盏,暖胃又饱腹。”花雨田恬静温声,给随月生一一介绍,完全是把他当做主子的规格伺候。
“您慢用。”说完就要退出去。
随月生眸子一动:“花管事,等等,我有话想说。”
花雨田背对着他,心里转过异样念头:“好,小的洗耳恭听。”
随月生白玉面庞有些泛红,却目光清澈温柔的直视花雨田:“上次唐突……我对你绝没有半点轻蔑之意,只是那日有些吃醉酒,族中琐事缠身,心头郁郁,才肆意妄为了,月生正式与你赔礼,对不住了,花公子。”
颔首行礼,双拳作揖。
花雨田有些惊讶,但旋即转身,对着随月生戏谑一笑,眼位泪痣妖孽魅惑:“露水情缘叫随先生这么一说,倒像是情有可原,不必道歉,这种事儿我经历多了。”
又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他要是看不开,早就在扶摇馆里受折磨时就自杀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江南他也不是没有“相好”,只不过那些人被他玩弄在他花雨田的鼓掌中,别想真的近身罢了,真正过夜的,不过随月生一个罢了。
“花管事……我若说自己是真心的……你……”
随月生微微蹙眉,心里有些说不上的滋味儿,他知道花雨田把他看成了见色起意的卑劣小人,他再怎么剖白也无用。
实际上呢?
虽然只有花雨田这么一次,可事实就是如此……随月生自嘲一笑。
看着随月生有口难言,惆怅情殇的样子,花雨田眼神暗暗发狠。
这随月生绝非一般小角色,他已经调查清楚,这家伙竟然有子爵爵位在身!并且也在六部有线人,还在江湖上出资运作了‘青凰教’,教主对他唯命是从,现在自家二位主子又对他全心信任,决不能再放纵他为所欲为了!否则迟早是自家主子的心腹大患!
都怪他力量薄弱,前后掣肘,现在还不能杀了随月生!
既然不能杀,就一定要控制他!
花雨田阴柔一笑,突然跨、坐、而上,捏着随月生的下巴,妖孽般的嗲声:“随爵爷,叫我的名字,心里想的却是别人?这就是您的真心?”
随月生面红耳赤半晌没说出话,两手撑在身侧,一会又拿起来,不知道该放哪儿。
“我是真心,心里想的自然是你。”
“切,这就是真心?是真心想要我的身子吧?”花雨田贴的极近,轻轻一笑:“我不信~”
随月生感觉心跳的又快又重,都有些疼了,握住花雨田的腰身:“我怎样做你才信呢?”
花雨田低头看了眼自己腰上那灼热的大手,在随月生唇边吻了一下,缓慢眨眼,泪痣艳丽诱人,气息如兰:“你我在马车里这般,要是被外面人看见,或者,听见,你这不沾染半分凡夫俗气,光风霁月,高高在上的随氏家主和我这肮脏下贱的奴才可就不清白了,所以,证明给我看?”
随月生眸子深邃的盯着他,悠悠一笑,一把拥住腿上的妖孽小美人,吻住了花雨田的唇。
花雨田双臂如白蛇般勾缠住随月生的颈子,二人越吻越胶着,倒在了车厢内……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出来,车队人马多,附近的人都听见了,小乔表情极难看,西顺却释怀一笑,望向朝阳。
随月生的呼吸声,特别粗,特别沉,似是故意的。
等车队赶上胡蕴川和蓝若深一家四口时,花雨田和随月生才云雨收散。
花雨田起身系汗巾子时,有些古怪的看了眼正在拢衣襟,表情宁静的随月生一眼。
他不懂为何随月生不做到最后,却发出那么大的动静。
“已经唐突了佳人一次,怎能再犯第二次?身子可有不适?”随月生一双星眸笑意潺潺,就那么看着花雨田,风流狡黠,最后一句,带了点说不出的关心体贴以及歉意。
然后悄无声息的,把一块名贵的玻璃种带春彩的翡翠鹣鲽佩,系在了花雨田的腰间。
那鹣鲽又称比翼鸟,青红黄色春彩翡翠雕琢出纤毫毕现的羽毛,极其美丽,同时合体飞行,一目一翼,寓意夫妻恩爱,情谊深厚,就像比翼鸟般形影不离。那鹣鲽佩中间有卡扣,可一分为二,又可合二为一,随月生给花雨田系了一块,又给自己系了一块儿,正好一对儿。
花雨田感觉瞬间像是被扒光了似的,脸有点发烫,垂眸看了眼那修长白皙手指系翡翠鹣鲽佩的姿势那样优美从容,心跳加速,又有些闷赌不服气。
纤纤玉指点了随月生鼻尖一下,微扬起瓜子脸儿的下巴尖儿,轻佻哼笑:“银枪蜡洋头,还不如不适呢~”
说完,掀开马车车帘,跳下离开。
随月生微笑,摸了摸鼻子,过了一会儿,也下马车。
看见花雨田车队后面整理清点,并没有跟过去帮忙,而是不打扰,去了见山那边,力所能及的做了一些警戒的活计。
他的举动让花雨田心中一动。
他二人的桃色事件很快在车队里传扬开了,碍于花雨田在胡蕴川面前得脸儿,他们又得罪不起随月生,于是都只敢说花雨田,不敢明面上说,只敢在背地里说闲话。
“听说他原来就是个骚的不得了的!”
“你瞅他长得那个样儿,我要长那样我也骚,说不定能混个宠妾做做。”
“这不勾搭上了随先生吗?他可是随氏家主,绵延了快千年的大氏族!曾经出过多少皇帝、皇后、名臣啊!”
“你们都不知道吧?他早年就是伺候去了的诚二爷的,在扶摇馆里,生生把诚二爷迷得抛下新婚的县主不顾,后来和离也是因为他,也不知是真是假!”
“你们看见没有,花管事他腰间的那个翡翠佩?”
“一看就是随先生送的,那样好的翡翠,侯府都少见了,卖了一辈子不愁。”
“哎,只可惜你我没那个命,爹妈没给个好模样。”
“给哈哈……”
几个车夫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吃干粮喝凉茶说小话儿,时不时还发出嘲笑声。
“过两刻钟启程。”
“是是。”
花雨田经过吩咐他们干活时,他们就立刻起身行礼,毕恭毕敬不吭声,眼神互相交换,表面顺服,私底下都瞧不起他,嫉妒他。
花雨田自己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是随月生心里很难受。
胡蕴川和蓝若深在马车内休息,西顺儿在车窗附近悄声说了随月生和花雨田的事儿。
“主子,现在怎么办?下面说闲话的人有些难听了,用不用让底下人闭嘴?花雨田和随先生的事,是不是该提前准备着了?是喜事,还是终止?”西顺把花雨田当做亲弟弟看待,不想花雨田与随月生没结果,重蹈蓝诚那败类的覆辙,受折磨痛楚。
蓝若深还好,阖眸轻笑:“不急,随他们去,你们不要阻止。”
胡蕴川更是添了一把火,坏笑:“再吩咐底下人适当的说些正方向的闲话,撮合撮合,我的命令,都不可过火。”
西顺应着,离开了。
蓝若深在车内盘腿坐着运功,胡蕴川不打扰,看账本看三十六计。
五十里一个驿站,他们会歇息一阵子,给马儿补充些粮草饮水,有时还要在郊外扎营休息。胡蕴川的小房车派上了大用场,蓝若深和两个孩儿们都没受什么苦,连贴身丫鬟小侍和奶娘也沾了光。其余的马车也都是特制的,随行的人大都没遭什么罪。
偶尔停下过夜时,胡蕴川还会拉着蓝若深,带着两个小包子一起去附近的湖泊溪流钓个鱼,晒晒太阳什么的。
见山等人则分批去打猎,胡蕴川亲自下厨,熬鱼汤,烤野鸡,大伙一处吃吃喝喝,倒也热闹愉快。
有了胡蕴川的命令,蓝若深的授意,大家态度都开始大扭转。
毕竟主子的深意,这群人精都会细想,他们以为蓝若深想用花雨田来拉拢随家势力,这主子好了,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都会跟着沾光,何况随月生人品没的说,从来不恃强凌弱,也不仗着出身高贵,就欺压他们这些人,反而非常慷慨大方,随和温良。
与随月生交好了,自然也暗搓搓的使用小计谋,比如几天后的晚上。
“随先生,真是抱歉,给你分的马车暂时被几个随从给占了,他们不小心扭伤了脚,还有中暑的,您看,这可如何是好?”盛儿一脸歉意。
随月生还未说什么,他的随从阿难却怒斥道:“你们这是故意的!送给我们主子的菜全是素菜!米饭也是粗米……”
“无妨,今天刚好轮到我值夜。”随月生一个眼神,慑退了阿难,很随和温柔的摆摆手,倒是把昌儿、盛儿、刘五、王契几个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给咽下去了。
“阿难兄弟!无影兄弟你们来我和东福的马车里挤一挤!”
“主子……”阿难有口难言,不明白主子为何这么迁就,为何要遭这份罪。
西顺倒是热情,拽着阿难走了。
蓝若深知道后,让随月生跟着他们一起挤一挤。
随月生都婉拒,静静地站在月下。过了两个时辰,众人都睡着了,只剩下七个值夜的人。
风吹树叶飒飒响,云朵在暗夜里成仙丝缕状,将皎月笼了起来,一如随月生的心。
山里昼夜暖寒差距颇大,随月生运功护体,并不畏惧寒冷。
看向后排的那辆马车,摸了摸腰间的比翼佩,随月生自嘲一笑,迷离困惑的眸子渐渐雪亮,变得异常坚毅沉稳。
突然的,肩膀一暖,被人披了件蟹壳青缎披风。
转身一看,竟是只穿着缥色羽纱短衫和藕色绸裤的花雨田。
花雨田没有武功,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冷的瑟瑟发抖,还有些睡醒的不耐烦:“快跟我走!”
随月生赶紧把披风给他披上:“我无事,你的手这么凉,我去给你拿一床被子,再给你烧点炭火,供个手炉,你快回马车上。”
花雨田懒得和他废话,拽着他的手指,愣是把人带上了自己的马车。
见山等人看他们俩,都无声微笑,心里了然。
上了马车,随月生有点受宠若惊的,毕竟赶路这几日,他想和花雨田拉拉手,单独说几句话,都被花雨田给拒绝。
结果现在,他被脱了外衣,硬是推倒在车厢的柔软的被褥上,枕着熏香过的苏绣软枕,花雨田则是直接趴在他胸口,很舒服惬意的睡姿,丝毫不设防的样子,在随月生眼里美煞了。
“要什么暖炉,随爵爷给我做暖炉就是了,怎么不愿意?”花雨田调笑。
随月生会心一笑,温柔的抚摸整理花雨田凌乱美艳的乌黑长发。
花雨田撑起身子,自上而下的俯视他,点点他的唇:“白日也就罢了,夜里,我不喜欢正人君子……”
随月生的眼神刹那间就变了,还没动作,花雨田已经妖孽般轻笑,拉上了被子,蒙住了二人……
从那夜起,花雨田和随月生共用一辆马车了。
胡蕴川本想把花雨田单独叫来,问问他的想法,却被蓝若深阻止了。
“姻缘在外天注定,在内是他们二人的事,除非是他主动需要,或是遇到难题,你我再介入,否则只会适得其反,现在已经渐入佳境,你不要胡乱掺和。”
蓝若深嗔胡蕴川,这段日子把花雨田的名声“糟蹋”个够呛,现在早已骑虎难下,若是花雨田不愿意,岂非是他们夫夫的过错?因此他阻止。
“眼看着还有三日的路程就到了,公事要紧,其余到辽州再说。”
胡蕴川挠了挠后脑勺,暗暗后悔:“是我考虑不周全,你说的没错,还是随他们去吧。”
那是不可能的,他嘴上这么说,鬼心思却没放弃。
他寻思,他家小花花不就身份差点吗?
有啥配不上的,等他想个法子给花雨田捐个官身不就成了?
想什么立刻做什么,胡蕴川立刻手书一封,飞鸽传书给胡青园,托他料理花雨田捐官的事,没过几日,还在路上的清晨,蓝若深正和两个孩儿酣睡,胡蕴川早早起床,蹑手蹑脚的走出车厢,悄声命炊队的厨子起灶。
他正准备亲手给娇妻亲手熬点儿血燕儿,给两个小宝贝蒸点干虾米儿蛋羹,再蒸些水晶饺、做点红枣牛乳发糕呢,东福就把信给他送来了。
“爷,京城胡二爷的回信。”
“这么快?”
胡蕴川拆开信件,边看边皱眉。
花雨田的事,难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一则,管家王彬是平阳侯府的家生子,世代为奴,其父王彬没有还良,花雨田为子必须得让王斌还良籍后,才能自己赎身还良,变成良民籍后,还得平阳侯府主家作保,才能科考当官;二则,花雨田的亲娘,花豆娘是罪臣之女,花家当年犯了大罪,女眷都是官奴,终身不得赎身,十几年前生下花雨田,王斌的大娘子不允许花雨田归在王斌名下,因此花雨田在花豆娘的官奴籍下,惩罚要轻一点,对主家有义,重金可以赎身,即便还了良籍,但他终身的官奴烙印无法褪去,一辈子不能科考做官。
当初胡蕴川给花雨田办良籍不难,但如今想给他一个上台面的身份却是不能了。
二哥胡青园的意思是,让花雨田“死遁”,让蓝若深上报一个死讯,再给花雨田重新安排一个身份,有个官身的养父母,这样,就能捐官抬身份了。
胡蕴川只觉得头疼,递给西顺:“你看看。”
西顺哭笑不得:“爷,二爷说的没错,是个好法子,只是……”
胡蕴川一脸了然:“花雨田儿那个性子,把他娘的骨灰随身携带,怎么可能愿意脱离花氏身份?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你找个时机,透个口风,问问他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