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蕴川捂脸:“考上是考上了,官位很普通……做了十年才攒了八十万块。”
蓝若深惊异后,正色敬佩,抱住他的头,柔声:“不要妄自菲薄,夫君,你令我钦佩,别说赚几十万两银子这种经商天赋了,我们这些公侯子弟从未真正靠过自己。”
胡蕴川抱住蓝若深,羞愧哀嚎:“老婆……”
他没好意思说八十万块换算这边的银子,也就八百两,没脸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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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胡蕴川和蓝若深去山海院请安后回竹园。
雨簟和小乔已经带着丫鬟摆好了丰盛讲究的早膳。冬日冷,他们在暖橱用膳,夫夫对坐。
西顺儿带着花雨田进来了,花雨田在外间候着,西顺隔着珠帘打千儿。
“爷,公子,奴才带花雨田来请安了。”
“他怎么样?”
西顺儿得准许,进了内室,站在胡蕴川身边,恭敬的说了花雨田的来历,并没有避讳蓝若深。
胡蕴川听的咂舌:“好家伙,他是王彬的小儿子?”
原来花雨田是大管家王彬庶出幼子。
花雨田的生母花豆娘是厨房烧火丫头,傻乎乎的,人有点蠢笨,因美貌被王彬讨回家做妾,结果被王彬的大婆娘虐待,花豆娘生下花雨田就死了。那大婆娘还不许花雨田姓王,随母姓,花雨田小被王彬和大婆娘的几个嫡出子女欺负到大。前两年一直在蓝诚外院做小厮,唤作克儿,还时常得给蓝诚“泻火”,被折磨的满身新旧伤。蓝诚也不给螽斯丹吃,不让怀孕,不给通房名分,实在不像样,所以,王彬早就惦记给幼子找个出路了。
本来这个位置是要给赵双的,王彬进言换了自己儿子。
胡蕴川听候想了想:“叫他进来。”
花雨田轻手轻脚的,低着头进来了,对着蓝若深磕了头,要对胡蕴川磕头时,却被西顺阻止,小声:“不是告诉过你,咱们爷最不喜欢别人磕头。”
花雨田赶紧起来。
胡蕴川紧着出去办事,匆匆吃完,小翠伺候漱口净手。
“那什么……哦,雨化田,我问你,你是想在我这儿养老啊,还是靠个新山头啊?”
胡蕴川此言一出,屋里的人除了蓝若深外,都低头憋笑。
自家大婿爷把人家名字都叫错了,问话能不能别这么直接?在弯弯绕的深宅大院里,他们大婿爷简直是个异类。
花雨田脸涨红,眼睛泛湿:“奴才花雨田,想靠您的山头,活出个人样儿来。”
他心里刹那间过了几十个弯儿,早已从西顺的提醒“不要下跪”中判断,胡爷不喜自轻自贱,他这么说最合适。
胡蕴川随手把巾子丢在托盘里,笑着起身:“成!小伙子有追求!你身上伤怎样了?今儿就跟我出去撑不撑得住?”
花雨田高兴不停点头,积极的来搀扶:“都好了,奴才愿意效劳。”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男子汉大丈夫那点皮肉伤算什么!
蓝若深:“……”
看着美人模样的花雨田那副迫不及待表现的样子,偏偏胡蕴川还一唱一和,还让花雨田近身,蓝若深觉得胸口不爽,放下筷子,捂住胸口。
胡蕴川忙冲过去,揽住娇妻:“怎么了?心肝儿~你别吓我!”
蓝若深靠在他怀里,轻咳:“没事,你去忙吧。”
胡蕴川急的青筋都起来了道:“我天都塌了还忙什么忙!”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去了寝室。
花雨田跟在后头,没有进去,而是守在内书房听候差遣。
胡蕴川要派人去请大夫,偏偏蓝若深不让,埋首在胡蕴川怀里,不言不语的。
他这小模样可把胡蕴川给心疼死了,把人抱在膝上哄小宝宝似的哄着,不住的吻蓝美人的发顶,轻声细语的:“我的心肝儿,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告诉夫君,夫君给你出气……”
蓝若深颤了颤,小声:“花雨田是正经小美人胚子,父亲赏赐给你的,你好好待着吧,我年岁大了,病弱,不必理我的……若他服侍的好,我会给他开脸,抬个妾室。”
胡蕴川勉强绷住笑,不能让白糯米黑芝麻团子露馅儿,温柔深情的哄着自己的大美人:“哪怕天皇老子强塞给我我也不要!我只认定了你一个,若深,生生世世,我都要和你一双人的,你忘了?”
其实,他本来想说‘我可不敢,我怕蓝大公子拧断我的脑袋哈哈哈……’来逗逗美人的,但怕心爱的人多想,就没说。
蓝若深从他怀里抬头,眉梢眼角似嗔非嗔,含情带醋的风情简直颠倒众生,莲瓣般雪白的嫩脸晕染着桃花红,滚烫丝滑,细长的手指抚弄胡蕴川的喉结,凑上去咬了一口,暴露真面目:“哼,死了一回,这话我才不信呢,我盖章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你若负了我,我会让你欲仙不能仙,欲死不能死。”
胡蕴川呼吸急促,喉结紧绷:“我现在就想尝尝这滋味儿!”
翻身而上————
一翻云雨后,蓝若深的“心痛病”也好了。
胡蕴川满脸饕足,十分狗腿的给自家娇妻穿缥色缎袜,殷勤给捶腿。
蓝若深懒洋洋的靠在他胸前,把玩着紫水晶手捻:“不是要出去吗?”
“没事儿,想多待一会儿。”胡蕴川黏黏糊糊的缠着蓝美人不愿意离开。
蓝若深轻哼:“来人。”
花雨田马上进来,犹豫着来到床前,虽隔着水墨纱帐,里头的旖旎暧昧也透出来了,他面红耳赤,不敢乱看。
蓝若深细细打量他的瓜子小脸儿:“在竹园里养几日,不必急着跟去。”
“是。”花雨田心脏咯噔一下,想解释却怕冒犯。
蓝若深冷淡问:“昨夜,扶摇馆的金妈妈来角门儿寻你了?”
花雨田脸上热辣辣的,无地自容,眼睛含泪,跪下了:“奴才绝不做忘恩负义,背叛主子的事,说句以下犯上的,奴才恨不得吃了扶摇馆那起子人的血肉,绝不想再有瓜葛,可是……奴才娘亲的骨灰……在二爷手里,奴才……”
“听海!”蓝若深叫了一声。
听海隔着帘子在门口候着:“主子吩咐。”
“去趟扶摇馆,想法子把花豆娘骨灰换回来。”
听海颇有三分手腕,近些时候协助蓝若深管家,账目人事料理的井井有条。
“是。”
花雨田重重磕头,涕泪横流:“谢主子大恩大德!奴才没齿不忘!身无长物,愿意以命相报!”
蓝若深并没有放松警戒心,只让他下去休息几日,还要观察一二。
胡蕴川搂着人亲了几口,哄了几句,赌咒发誓,抱抱贴贴,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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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南巷石榴胡同的一间四进大院前,停着辆翠盖朱缨八宝香车,前头立着四匹高头枣红大马,二十个锦衣华服的丫鬟仆妇簇拥着一个贵妇人下来。
那妇人虽已三十,却很是娇媚柔婉,一身青花缠枝纹褙子,穿着大红羽缎的银狐皮大氅,头戴一色碧水晶莹的玉器,耳上一对儿镂雕大银珠耳铛。纤细的眉眼有些泛红,还有些怒火,对着在院门口迎接的两个蓝基身边颇为体面的心腹侍从,也不假辞色。
“世子爷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