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这个掌柜上面遇到些波折,剩下三间铺子定的还算顺利。
胡蕴川没买那些黄金地段儿的,都是二三等的铺位,但这里是京城,哪怕二三等也很贵。鲜花铺子在东街荔枝胡同,小小巧巧的二进出院子,前面有个门脸儿;茶水楼在北市永溪街口儿,位置虽然偏了一点,但足足三层的阁子,面积很大,都能开几场小戏看了;最后一间是个迷你门脸儿,五米见方的小地儿,虽小,地段儿却特别好就在东集市里,准备马上开冰糖葫芦和热奶茶铺子。这三间铺子是胡蕴川这两日早就看好的,签订买卖文书也很快。
一万两花的还剩下几百两,胡蕴川手头还有胡家补来的“入赘嫁妆”三千两,他凑了凑,下午去京郊黑河村买了个大田庄。这村子土地贫瘠,地多人少,虽是京郊却距离皇城远,因此价格非常便宜,连上下中等都不分,两千亩地加上一大片山地打包卖给胡蕴川,那山上还有个荒废的别苑,听说是一个举人老爷建的,后来家里败落贱卖了出去,买家也不知所终,因此收归官府管理。那里正就像看傻子似的再三重复询问胡蕴川,听到胡蕴川的答复,生怕胡蕴川反悔,拉着拽着去签了文书,过了户。
整整一日,胡蕴川忙的连饭都没空吃,和东福随便买了几个肉包子就地解决,忙到天黑,匆忙从白羊村回来已经是半夜二更。
京城东郊有个烧炭翁姓郑,卖的红螺碳、银丝碳、金丝碳物美价廉。旁人银丝碳都要二两一斤,他要一两半,但这老翁脾气古怪,每天只烧五百斤,要想买就得提前订。
“今儿没了,要买今订明儿取。”郑老翁一边抱着两岁的小孙子逗弄,一边观察炉中火候儿。
“老先生,家妻有旧疾,受不得风寒,您给我匀出来两筐,我按照二两给您,您看成不成?”
“没了。”郑老翁眼皮儿都没抬,用平底儿铁板给小孙子烧雪球山楂吃。
胡蕴川磨蹭半天他也不松口,气的胡蕴川直接把那铁盘夺走,抓了一大把山楂球儿作势往嘴里塞:“你要是不卖给我,我就把它都吃了!”
“哇哇哇……爷爷……山楂雪球……”那小崽儿果然哭了。
胡蕴川心说,小兄弟对不住了,我也是为了老婆,你结婚就能理解哥的苦了,没办法!回头赔你一麻袋!
见心爱的孙子被夺口粮,郑老翁老脸跟阎王似得黑黢黢,操起烧炭用的铁钩子就往胡蕴川身上打。
“哇呀呀杀人啦!我滴妈呀!你打不到我嘿嘿!哎呦烫死我……不卖我炭我就都吃掉!”
胡蕴川在屋里一边逃窜,一边求饶,一边威胁让郑老翁卖给他。
郑老翁开始肃杀吓人的要命,后来追了几圈,宝刀不老,矫健勇猛的把胡蕴川给抓住了,看胡蕴川那怂样,哈哈大笑起来。
“行,看你小子这么执着的份儿上,卖你两筐!”
“多谢多谢!”胡蕴川开朗的大笑,给郑老翁作揖,抹了把冷汗,让东福赶快装两筐炭,然后又定了三百斤,这次郑老翁都答应了。
胡蕴川千恩万谢的,心情一好,把那虎头虎脑的小孙子抱起来,逗弄几下。
“嘎嘎嘎……”惹的小娃娃笑的像只小鸭子,主动把雪球山楂塞胡蕴川嘴里,郑老翁看着孩子,笑的很和蔼温柔。
“我儿子和儿媳他们小夫夫死的早,只剩下这小崽子陪我这个老东西了。”
胡蕴川听的心里难受,但嘴里的雪球山楂的滋味令他很惊艳。
看着这对相依为命的爷孙俩,他心里有个很好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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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太晚,来不及去买布料和棉花了,胡蕴川带着东福回府。
竹园里灯火通明的,寿儿来院内迎接。大伙儿都没睡觉,进了屋子发现又暖又香,几盆怒放的水仙、梅花儿盆景摆放地上,边上竟还有三盆烧的正旺盛的金丝碳。蓝大美人正和两个嬷嬷、几个大丫鬟团团围坐着烤火缝制衣裳。
蓝若深忙把手里的针线塞给戚妈妈,拿起书本看起来,若无其事的样子。
“公子,爷回来了。”雨簟喜滋滋的通报,给胡蕴川打帘子。
胡蕴川风风火火的进门,一屁股坐在罗汉榻另侧,脱靴子,心里偷乐,装作没看见。
“你回来了?一切可还顺遂?”蓝若深也不起身,只往茶杯里续了些热乎乎的香茗,推过去。
胡蕴川一饮而尽,蓝若深再给他续上,连续喝了三杯才停。
“都顺利,只咱们的面馆儿,那齐掌柜不见了,我派了昌儿、兴儿去找……”
蓝若深不急不躁:“你处理的很好,也不必为此忧心,那齐敬文是府里的家生奴才,即便出事,也无妨。”
听蓝若深这么说,胡蕴川提着的心放进肚里,搓了搓冰冷的大手放在火盆上烤。
“我买了两筐银丝碳,明还会送进来三百斤,虽说只出不进,但咱们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吧,今晚上这炭烧的好,这花儿也好。”胡蕴川赞道。
蓝若深意味深长:“这是金丝碳,水仙,梅花,你猜猜是谁送的?”
“老夫人她慈悲心肠发作了?”
“不是,她忙着给四弟选妻子、给长姐选人家。”
“四妹妹送来的?”他刚刚一进竹园,寿儿就屁颠的来邀功禀报,三少爷的病情稳固住了,那郎中也假扮成小厮一直守着三少爷,四姑娘也在。
“四妹妹只能用银丝碳,她的份例也不够用。按照规矩,府里只有老太太、侯爷、世子爷、几位老爷、太太能用此碳。其余姑娘少爷只能用银丝碳、红罗碳。”
胡蕴川先是懵,接着瞪大牛眼珠子:“若深,该不会是你爹送来的?他突然悔悟想和你再续父子情深?”
蓝若深哭笑不得,这男人还真会想象:“是柳姨娘送的,她今日午时已经在祠堂里侍寝了。”
胡蕴川惊喜爆笑,竖起大拇指:“哈哈哈哈……果然是蓝大公子,一击必杀!快告诉我,柳姨娘是怎么办到的?昨晚我才叫小乔过去说了一嘴,她今早就成事儿啦?她真是个人才啊!还有你爹,怎么就直接在祠堂办事儿了?这也太急色了!噗哈哈哈……”
蓝若深嗔了他一眼,心情也极好:“柳姨娘从前不是个杀伐决断的,她自负美貌才学,泼辣小性儿从不肯低头,我本以为她会思量些时日。”
“奴婢们已经等不及想看张氏解禁出绛雪轩时的面孔了,小乔,你说是不是?”
雪藕拿着铁钳翻了翻炭盆,让它烧的更热些。
小乔咂舌:“爷,您不在家不知道,柳姨娘身边的念夏今儿上午问我要了好些鲜花儿说要拿来沐浴,我听祠堂值守的婆子说,她打扮的跟仙女儿下凡似的,提着食盒去食堂,开始侯爷冷言冷语,后来柳姨娘在祠堂里唱曲儿!对着侯爷又哭又笑,又骂又咬,侯爷还就吃这套!直到入夜柳姨娘都没出来,听值守婆子说,侯爷中午叫了四回水!晚上叫了六回水!因为柳姨娘怕冷,叫人给柳姨娘送了一百斤金丝碳,柳姨娘命人给咱们竹园送了四十斤,剩下分了三少爷、四姑娘。”
小乔和小翠都是淳朴无邪的,早通了人事儿,不认为男女交合有什么不能说的。
其他丫鬟婆子也都年长懂事,略有几个羞红了脸,捂着嘴咯咯笑,大部分都幸灾乐祸。
蓝若深淡笑,暗自思量如何让柳姨娘更受宠。
唯有胡蕴川没明白重点,一脸地铁老人脸问号:“他有病啊?放着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不睡,光喝水?他水牛啊?看见美人就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