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江草社长。
白贵立马就给山田光子写了信,告知此事。
收到山田光子的回信,已经是他即将前往东京都火车站的前一个时辰……
“白君,给你送别的人不少呢。”
九州铁道株社列下火车,上等车厢,田边龙子修长圆润的双腿交叠,唇上涂着红红的胭脂,泛着光泽,她美眸扫了一眼车窗外面,似笑非笑道。
此刻,白贵正对坐在她的对面,对月台摆着手。
没过多久。
嘟的一声,刺耳的汽笛声响起。
列车哐当哐当的前进,站在月台上送别的人儿,也愈来愈缩小,直至不见。。
“熏子和小千代你又是认识的,她们两个还是你介绍进入篍之舍的……”
白贵将视线从车窗处挪开,放在田边龙子的身上。
“小千代还说,要做你这样的女作家呢。”
“你可是让人羡慕的文坛前辈。”
他顺口回道、
“那个小姑娘?”
田边龙子的愉悦了许多,任谁听到自己是后辈追逐的目标时,再沮丧的心情都会刺进一道明媚的阳光,暖人心扉。
更何况田边龙子此时并不伤心。
“是的,我指导她功课的时候,她说,篍之舍这女学私塾的学生们都无一不以你们这些成名的女作家为目标。”
白贵回道。
小千代现在自然算不得是小姑娘,十四岁左右,不过相比较于田边龙子,小千代确实算是一个小姑娘。
几天后,到了宫崎县。
宫崎县因日照时间比较长,所以又被称为向阳国。
田边龙子的家就在宫崎县的首府宫崎市。
是一栋豪宅。
不过这栋豪宅和在东京都大多数名作家的豪宅是以欧式建筑风格不同,这是一栋日式的和屋建筑,颇有东瀛风味,里面种着许多花……
让白贵颇感意外的是,等他到了田边龙子家后,才知道他是被田边龙子充当未婚夫一样的人物搪塞她父母的。
他和田边龙子数年相处,感情不错,只能违心的办好角色。
“你当日吓跑了三宅先生之后……”
“我本来还是有不少追求者的,但自从那件事之后,就再也没人追求过我……”
餐厅内。
田边龙子的美眸闪过一丝幽怨,解释道。
“这……,花圃,我也是为了你好,三宅先生未免太过怯懦,是他找上门后,我被迫……,算了,这件事是我不对。”
白贵先是微讶,继而就猜中了田边龙子的心思,只不过他闭口不谈这件事,一旦承认是为了田边龙子去做这件事,这就相当于示爱。
他觉得,和田边龙子保持纯洁的友谊比较好。
另外在介绍小千代和熏子入学时,田边龙子曾经说过:“白君不会真的以为我对你有意思吧?”
他不想再自作多情第二次。
餐桌上的美食有宫崎冷汁、宫崎牛、朝日蟹,都是宫崎县临近海边的特产。
他吃着饭,不回应。
逾二日。
白贵扶着腰,告别了田边龙子,九州岛他本来是不打算来的,可田边龙子帮助了他这么多事,总不能连这点都拒绝,所以在宫崎县多逗留了几日。
坐上宫崎县站,他离开了九州岛。
这次,他没再坐上等车厢。
选择了下等车厢。
一方面是宫崎县距离长岐县并不远,半日就能到,没必要坐上等车厢。二则是,白贵希望再碰到那个坐在他对坐的和服少女。
这次,他等到了。
“上次,只是车厢的一次偶遇,不会认为第二次相遇,所以没通报姓名,现在,这位小姐,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名吗?”
白贵从车座上起身,走到和服少女入座的那一列,笑着说道。
人生,总是充满偶遇。
他每一次来长岐,到了这一段路时,总愿意坐一坐下等车厢。
坐的次数多了,总会偶遇一次。
谈不上喜欢,但……总想再碰上一面。
有时候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在街上碰到一个长相漂亮的女人,即使没上前搭话,知道也不会有下次的见面的机会,但记忆却定格在那一刻,希望逢着初遇。
或者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份诗意。
“你……你是那个金陵人?”
见到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朝着他这边走过来,和服少女一愣,但旋即就想到了三年前记忆的那一幕。
火车上的人太多。
但留着辫子的金陵人是不多的,恰巧给她买上一份箱寿司的人也仅有此例。
两份箱寿司是一日円。
挺贵的。
一般人回请,不太可能请箱寿司。
这就好比,郭靖和黄蓉初相遇时,郭靖给黄蓉点了大餐,又送了汗血宝马。
白贵点的箱寿司没那么夸张,但值得人记住。
“是的,那个金陵人就是我。”
白贵心情徒然畅快了一些,如果和服少女不记得他的话,他自不会上前多打扰,默默离开,现在既然和服少女想起来了,他又有了谈兴,“你上次给我吃的天津甘栗味道不错。”
“我叫……里见菜穗子,劳烦多多指教……”
和服少女犹豫了一下,继而展露笑颜,很轻快的告诉了她的姓名。
“菜穗子,很好听的名字,白贵白美和,我也很高兴遇见你。”
白贵道出姓名,伸出手,示意握手礼。
“你是白美和?”
里见菜穗子显然惊讶了一下,这个名字在东瀛算不上耳熟能详,但在学生群体中,却极为出名,每学期推荐的课外好读物之中,总有白美和的大作。
她起身,绕着白贵走了小半圈,仔细端详着面容,良久才开口道:“和报纸上,以及书扉页上的有一些不一样,也是,照相照的都不怎么好看……”
忽然,她想到了一件事,将掖在长板椅上的书包翻出,从中取出了一本书,“白先生,你能不能帮我签一下名?”
这时,她才恍惚看到白贵伸出的手。
连忙上前握手。
皙白修长的素手有些冰冷,似乎女孩子的手都是这样。
白贵感受着指尖的柔软,从西装上衣左口袋取出钢笔,正是山田光子赠送的卡韦科钢笔,镀金的笔尖缓缓出着墨水,在《枪炮、病菌、钢铁》书上扉页的空白处写下了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