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轻人好面熟,我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来,“你是?”
年轻人笑了,“左师叔,我是袁正方,蓝行一的徒弟。”
我想起来了,我们在省城见过面,后来他被蓝行一派去接手况天德的案子,到我离开时他还没有回来。
我说:“小袁,不好意思,我这两天事情有点多,一下子没有想起来。”
许心妍在旁边小声说:“要是那个钟掌教来了,你肯定一下就想起来了。”
袁正方说:“左堂主,我师父知道了你在天师府被人行刺的事,他也觉得是苟尚仁他们干的,担心他贼心不死,就安排我带了几个人来,负责在暗中保护你。”
我说:“你们不是在追捕苟尚仁吗,有没有什么进展?”
袁正方说:“别提了,不光没有抓到苟尚仁,他还把况天德的尸体给偷走了。”
我们几个都吃了一惊,“苟尚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从你们眼皮底下把尸体偷走?”
袁正方懊恼地说:“都怪我大意,太小瞧了这帮邪宗的妖魔鬼怪。”
蓝行一把况天德的案子接过来以后,把况天德的尸体放在了医院的太平间,安排了几个人在医院附近蹲守,想守株待兔,趁苟尚仁来偷尸体的时候抓住他。
按照蓝行一的判断,况天德和苟尚仁都是邪宗的人物,按邪宗的规矩,帮众死后都要焚化,否则灵魂永远不会入天国,所以苟尚仁肯定会来偷取尸体。
但一连蹲守了十几天,蹲守的人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慢慢地就懈怠了下来,结果三天前的一个早上,例行检查的人发现况天德的尸体不翼而飞了。
尸体不见了,蓝行一大怒,把袁正方骂了个灰头土脸,让他严查,找不到偷尸体的人就不要回来了,直接去天师府领罪去。
袁正方吓坏了,带着人到了医院,先问了蹲守的几个人,都说没有异常情况,负责化妆成医生看完太平间的人还说,每一具尸体进出的时候自己都要掀开尸体身上的白布检查,而且还要登记,这十几天一共从太平间运出去四十七具尸体,每具尸体都有编号、姓名,确实没有见到过况天德的尸体。
袁正方又把医院的尸体出入记录调了出来进行核对,结果发现医院的记录和蹲守人的记录完全一样,四十七具尸体都有名有姓,连死因都有。
袁正方怀疑苟尚仁买通了医院和自己的人,没有登记相关信息,又把医院太平间门口的监控调出来,挨着看了一遍,结果监控记录的也是一共有四十七具尸体出了太平间。而且请技术人员核查以后,监控记录确实为原始录像,没有调包替换现象。
袁正方又怀疑是不是苟尚仁用了五鬼搬运术一类的邪术把尸体偷了出去,但蹲守的几个人都是天师府的高手,如果真的有人在他们眼皮底下施展这种邪术,他们不可能一点察觉没有。
案件陷入了僵局,袁正方没了办法,灰溜溜地去找蓝行一请罪。蓝行一听袁正方一说,也觉得事有蹊跷,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派袁正方去天师府,当面向掌教天师汇报此事。
袁正方赶到天师府时,我正好离开了,他找到钟慧汇报了此事,钟慧也觉得蹊跷,把四大天师召集一起,讨论了一天,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志明天师说况天德是左不言抓住的,去问问他也许可以找出一些线索。钟慧一听有理,就说左不言头脑确实灵活,如果可以,不妨就委托他来查清此事。这样,袁正方就又来到了风清堂。
婉儿一听,说:“师兄,你认识天师府掌教吗?他挺看重你的啊,天师府那么多的人,他居然委托你来办这件事。”
许心妍说:“是,掌教特别看中他,两个人花前月下的聊了好几个时辰。”
婉儿大惊小怪地说:“花前月下?难道天师府掌教是个女的?师兄,你现在口味越来越重了啊,风清堂这么多美女,你居然会和一个老太太约会。”
我抬手给了婉儿脑袋一巴掌,“胡说什么呢,人家钟掌教才二十来岁。”
婉儿说:“什么?堂堂天师府掌教是个小姑娘?师兄,你和她聊天的时候疼了没有啊?”
袁正方说:“聊天怎么会疼?左堂主,难道钟掌教打你了不成。不对啊,我们掌教虽然严厉,但从来没有打过人啊。”
我说:“你就别裹乱了,她们开我的玩笑呢。”
袁正方说:“不过我们钟掌教提起左堂主的时候,可是赞不绝口的,我还从来没有见掌教这么夸过别人。”
婉儿“啧、啧”几下,说:“妍姐姐,你危险了。”
许心妍脸一下红了,打了婉儿一拳,“胡说八道,他爱和谁聊天就和谁聊,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说:“婉儿你胡说什么,心妍怎么会有危险?难道钟掌教会无缘无故杀了心妍不成。”
许心妍脸一下又白了,起身上楼去了。
婉儿看看我说:“不和你说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哥哥,肯定不是我家的基因,我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你不是我姑姑生的。”
阿宁笑着说:“师父你真的好笨,我是不是应该考虑换个师父了。”
你们一个个什么意思?我问杨天宇,“我真的很笨吗?”
杨天宇愣了一下,说:“师兄,你这不是给我挖坑吗,我拒绝回答这么笨的问题。”
不理你们了,我对袁正方说:“咱们去茶室谈吧。”
坐下给袁正方泡了壶茶,袁正方说:“左堂主,你觉得况天德的尸体是怎么失踪的?”
我说:“如果不是苟尚仁使用了五鬼搬运术,那就只能是偷了,但尸体这么大的东西,要想从你们眼皮底下偷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们有没有查过太平间的地下,邪宗流传近千年,内中必然有不少挖坟掘墓的高手。”
袁正方说:“我们看过了,不光是地下,就连整座楼的房顶、四壁,我们都看过,确实没有人为破坏的迹象。”
我说:“有没有可能是化整为零了,况天德是从桥上摔下去死的,骨骼粉碎,分尸应该比较容易吧,如果苟尚仁把况天德的尸体分批运走,也是有可能的。”
袁正方说:“我也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我把这十几天出入过太平间的人都调查了,除了医院的医生护士外,全部是这四十七个死者的亲属,而且没有一个人多次出入过太平间。”
我想到我用赶尸术让阿荣出来吓唬彭勇的事,说:“有没有可能况天德的尸体是被人用赶尸术赶出来的?”
袁正方说,“这个不可能,赶尸的前提是尸体骨架要完整,能站起来才行,况天德的尸体是我弄回来的,全身骨骼都碎了,不可能站起来的。”
我说:“这么说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尸体还在医院里,只是被藏了起来,等过段时间,你们的人不追查了,苟尚仁再想办法把尸体偷出去。”
袁正方眼睛一亮,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左堂主,怪不得我们钟掌教和师父都欣赏你,你果然厉害。”
我说:“先别夸了,还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呢,也许苟尚仁是用了什么其他的方法把尸体弄走的呢。”
袁正方有点犹豫地说:“左堂主不知道是否方便,要不,你去医院看看?”
我说:“我这刚回来还不到一天,现在就出门有点不合适吧。”
袁正方说:“这不是我的意思,我们钟掌教说了,可以委托你来办这件事的,而且我师父也说希望你去一趟呢。”
好吧,钟慧和蓝行一都帮过我不少忙,他们的面子不能不给。
给许心妍他们一说,几个人都说要跟我去,尤其是婉儿,说自己抓鬼的事还没给我们讲,在路上可以讲给我们听,杨天宇要陪自己,也必须去。许心妍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一副不带我去就和你没完的样子。商量到最后,除了把阿宁留下照看店面,我们四个人都去。
袁正方看我答应处理此事,高兴坏了,先给蓝行一打了个电话报告,又问我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我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就说让他把医院这十几天的录像整理一个,把所有人进出太平间的部分全部剪辑出来,拷贝到一个U盘上。
袁正方答应后起身回了省城,我让婉儿去叫兰兰过来,阿宁毕竟是个鬼,一个人看店还是有点不方便,兰兰有时间可以来帮帮她。
婉儿一听叫兰兰,说:“师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想不想听?”
我说:“废话,赶紧说,什么秘密?”
婉儿噘嘴说:“师兄你真无趣,你就不能让我卖个关子吗?”
我说:“卖什么关子,你说不说,你要是不说,我明天不带你去了,光带天宇一个人。”
婉儿说:“没劲,我发现最近这几天李老板晚上不回家,住在店里了。”
我说:“老李住在自己的店里,有什么不对吗?”
婉儿说:“师兄你是不是傻,他店里可只有一张床啊,说明他现在和兰兰的关系不一般了。”
我敲了婉儿脑袋一下,“我都不知道他店里只有一张床,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半夜去爬窗户了?”
婉儿捂着脑袋气愤地盯着我,“我没有,是小师兄爬的。”
杨天宇一下子急了,“明明是你逼我爬的,现在怎么推我头上。”
我说:“没一个像话的,两个人都去,把《道德经》给我抄五遍,不然明天不带你们去。”
婉儿“哼”了一声,“抄就抄,不想让我和小师兄去,没门,我就不给你和妍姐姐单独出去的机会。”
我是这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