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惜否今笑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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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行人耐着性子跑去问上及州主金善,结果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在他们在州主府与金善周旋的时候,下人来报说那位唤州主贤弟的大人下午被分尸了!
“啊——啊啊……”
金善像是受惊了一样,从小榻上摔落,他惊恐着想要往矮几下藏,结果将矮几拱翻了。
“你干什么?”
公子哥提起他,不悦道。
“她来了……她来了!是她!康华为他们收了尸,所以他被留了全尸,严忠分尸了那老婆子,所以他就被分尸了……”
“她没死!!她活着回来了!!她要杀了我们为柳家报仇!”
“不行!我当年有放过他们的!是他们……呕,呕——”
金善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吐出来几口黑血。
“啧……”
公子哥嫌弃离他远远的。
“救我,公子救我——”
金善挣扎着,然后抬头看到了少年,于是挣扎着爬过来,地上的血被他糊了一地。
公子哥嫌弃的带着少年后退,戒尺轻扶着架子。
“看来他这里得不到什么消息了。”
“去查查柳家一事吧,先把人关起来。”
少年语气不好,这个‘人’自然指的是金善。
东秦律法很严,不准乱杀人,虽然说不上人人平等,但是也没得说有权利就大于律法。
律法在天子之上,人人须以遵守。连天子都遵守的律法,下面居然有人公然违抗,而且看样子还瞒了多年?
暗卫们终于跳出来了,在表面充当侍卫控制了上及凌州州府,同时公子哥和少年也送信到北三州与中地的边界城里。
能瞒一二十年,说明牵扯的范围很大,光看他们这点人手肯定不够,得找人。
朝中大臣定有牵扯的,不然这么大事怎么可能上报不了?
十几二十年间,死了两三百人!
这不查不得了,一查吓一跳。
北三州九城有五城有参与进来,上面也有两个朝中大臣默许其中。
——
但是查案期间,金善还是死了,死于慢性毒。
背后之人还是没有抓到。
那位少年,也就是当初到过黑风寨的人,化名苏纪。
那位拿戒尺的公子哥,是东秦皇商白家三子白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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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情报站**
“……大快人心啊!!那些畜生都死了!!”
“前些日子来查案的那伙人把人查明白了!”
“哎哎哎,听说陛下生了好大的气!朝中重臣都斩了不少!”
“嚯,你消息了得啊!”
“嗐~都是听来的听来的!”
“别说朝中,咱这九城听说有五城城主都得遭殃啦!”
“哎哎哎,你们说金善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柳夫人回来报仇来了?”
“不见得吧?当年我嫂子的弟弟就在康华家做事,亲眼所见把他们埋了的!”
“照你这么说,难不成当年真的有活下来的人?”
“去去去,你可别乱说!这事可不兴说!”
“就是就是,孩子那么小,怎么可能逃得出来,再说,几岁大的孩子能记什么事儿?!”
当年的阳丰人有阻止,但是后来也渐渐歇了声,不是没上报,而是不敢。
他们没办法,也很对不起柳家。
但是事实也同刚刚所说,北三州九城有五城城主都遭了殃,他们走的再远也出不了北三州,去别的城也无法确定城主是不是好人。
要出北三州就要有跨州册书,没有册书就是黑户,是外来者,官兵们可以直接把‘偷渡’安你头上,然后折磨死你!
跨州册书相当于一个入境许可证。
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怎么可能得到跨州册书呢?
话说柳莹为什么能随意入城?因为黑风寨和南方的城主有合作,所以黑风寨的人有得到跨州册书的资格。
苏纪和白云间最后还是真的了解了一些消息,比如说,柳律文有个女儿叫柳莹,有个侄子叫柳白。
这时已经是他们入城后的第三天了,前几天一直在查案,查被隐藏的难事。直到今天消息得出,苏纪让人迅速控制北三州,封城锁州,但是太晚了。
他没意识到其他城也有可能参与进来。但是柳莹在他们入城的当天下午就离开了北三州,再次南下了。
“啧……”
苏纪苦恼着,他着实没想到之前那个开朗活泼的姑娘动起手来可以一狠再狠。
之前她杀刺客下手就已经很重了,现在虽然没那么重,但是看起来就很吓人啊!
“长见识了吧?要我说你就该多出来走走,明安王是为了你好,将来继位,你没有见识怎么可能玩得过其他人。”
白云间拿着戒尺点着桌子,对苏纪说教着。
“要不是之前你偷偷溜走,怎么也找不到,我们早该到上及来了!那样就能早些为他们申冤!”
“诶,话说你之前没带多少暗卫,到底是怎么躲掉那些追杀者的?”
白云间真的很好奇,问了好久这臭小子也不肯说。
苏纪在思考着大秦律法,他其实是想为柳莹开脱的,乍听到白云间又问这事,他喃喃开口:“没有躲……”
“哈!没有躲?!”白云间惊异,“那你怎么还没死?!难不成有什么世外高人把你救了?不是我说,你地下的黑赏金高达两万两千两百两黄金,比陛下还高,比你爹娘都高!你想想你这么值钱,怎么可能有厉害的人不认识你!?”
“单单我们国域内查出的数值这么高,更别说外番那些海域,北域的猹佬了!你也不想想你那个东秦第一女将军的娘,陛下之下第一王的爹,和陛下是双子啊!天赐我秦的福星!你这个被这么厉害的人宠大的人人头那么值钱!!”
“反正我不信。”
白云间激动比划着,压抑着声音低喊。
虽然上及凌州州府已经是他们的地盘,但是怕太大声招来别人注意。
“反正我没有躲。”
苏纪生闷气了,嘟囔着要去睡觉,叫他赶紧滚。
没错,历史就是这么离谱,他,苏纪,被那个救他的人帅到了,有些好感,但说不上喜欢,总之不讨厌。
他觉得他们应该是好朋友的。
但是那个女的竟然不愿意!
他一路好找才搭上黑风寨当家的路子,去黑风寨找她的。
结果刚找到,那个人又又又跑了!
和他娘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她们的功夫肯定差不多,但是他娘的肯定厉害点。
功夫嘛,苏纪也有学,可是他武学天赋不算好,政治方面也不敏感,半学不学,一拖再拖,然后他就十九了。
东秦男子女子皆为十八成年,在这个还是不太开放的世界中,东秦简直是大胆动作,而且在东秦中,男子女子皆享有同等权利。
这是东秦百年前的开国皇帝立的誓,还上告苍天,下祭母地,昭告天下,警示子孙后代。
他们做到了。
如今国域中男子女子见面什么的不再有禁制,奴隶还是有的,但一般正规人家都是主仆雇佣关系。奴隶一般送去挖矿之类的劳作,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无期徒刑吧。
再说苏纪,或者说明安王与苏将军之子,秦安纪,就被他爹送了一大堆暗卫亲卫什么的之后给赶出来‘历练’了。
东秦的首都在与外番接壤的东边内陆,名字叫京都。他出来之后按照他娘给的地图南下,然后再北上,如今出来也有半年了,这速度还是蛮快的,明年秋天他就可以回到京都啦。
“睡觉?这大白日的你怎么睡得着?!”
白云间尖叫,戒尺重重往桌上一拍,嚣张道:“等会你娘手底下的苏二就要来了,协助你三个月内把人都收拾完了,不然将军说你就别回去了!”
陛下和明安王还有苏将军都给了白云间这个特权,他可以说是秦安纪历练期间的‘摄政王’,那些大人物的要求就是让他们家这破小孩能够看清世界!
少去想那些乱七八糟话本子!
到底是谁流传起来的!
秦安纪:啊切,谁在说我?
“你不回去我还想回去呢!我今年可是为了陪你都没办法回家过年了!还有三个多月就要过年了我的小世子爷!行行好吧!”
白云间先嚣张后可怜兮兮的诉说着。
“……”苏纪,哦不,秦安纪不说话,转身趴回桌子上等着那个苏二过来。
话说苏二,好像是他娘属下好多好多年前在南方带回来的,说是失忆了,然后被赖上了,和那个苏一一模一样。
为什么用数字命名和姓苏?因为他娘姓苏!用数字是因为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们取名,万一冲撞了以前的家人也不好,所以就这样命名了。
而且有意思的是,苏二打不过苏一。
每次都打不过,然后每次苏二都不服气。
“笃笃——”
一个人影立于门口,不拖延时间,门被敲响。
“进来吧。”白云间坐回原位,戒尺不离手,缓声道。
“吱呀——”
门开了,一位高大的青年推门走进来,脸上还蒙着块黑布,不过照样能从他那裸露的额头上看出很多深浅不一的伤疤,那黑布盖掉的地方指定只多不少。
钟叔(秦安纪他娘的属下)说,那是被树枝石头划伤的,时间太久无法愈合了,然后那个苏二也说没什么关系,他又不嫁娶,不祸害别人。
“我的苏二哥喂,这都到自家地盘了就别像那些个暗卫蒙来蒙去谁也不认识了!”
白云间叹气。
走进来的苏二闻言,默默将‘面罩’取下,露出来一张满是疤痕的脸,不过要是柳莹在这,她肯定能认出来——苏余。
只不过是比以前的疤多了不少而已,又不是换头了。
伤疤或每个人都有,但是每个人受伤的理由和方式肯定都不一样。
苏二坐在白云间与秦安纪之间,将黑布放在桌子上,也不主动开口说话。
白云间:“……”
真服了。
无奈之下的白云间只好做中间人,担起主事儿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