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哥仔放下电话的时候,心里的第一个反应是:严小开在骗自己?
只是再往深处想想,又不禁起疑,因为如果人真的是在他的手上,无疑他又一次掐住了自己的命门,还有什么必要骗自己呢?
难道,这件事真的不是他做的?
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呢?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掳走呢?
想到高来高往的武功高手,旺哥仔的心头突然一动,因为除了严小开之外,确实还有别人的,那就是黑田俊熊找来的那些人。
然而,如果这事真的是黑田俊熊派人干的话,那他又是为什么呢?
被严小开的电话吵醒之后,旺哥仔再也没有了睡意,心里不停的在思索,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
只是思来想去,仅仅只有两个嫌疑人,要么是严小开,要么是黑田俊熊。
严小开,虽然有这个可能,但好像又没有这样的必要,因为他早已经给自己下了毒,完全控制了自己,想要什么东西,只要他开了声,自己不敢不给。根本就没有必要再绑架自己的大伯来胁迫自己。
黑田俊熊,这个老杀才的嫌疑却极为重大,因为他一直就包含祸心,绑架杜彩诗,引诱自己的大伯去强尖的事,无疑就是一出挑拨离间,想让两大帮派大仇杀。
昨夜那个日式山庄的血战,他已经听说了,虽然具体是怎样的经过他并不清楚,但却知道日式山庄那里最后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后来听人说,是红兴社的两个龙头老大项氏兄弟亲自带人去的,而且项氏兄弟还因此身负重伤,被送去了医院抢救。
由此可见,项氏兄弟并不是笨蛋,已经识破了黑田俊熊的阴谋,要不然他们不会是带人去冲进日式山庄,而是带人杀到跑马地的左家了。
黑田俊熊显然也是意识到自己挑拨离间的阴谋落空,然后又生一计,派人悄悄掳走自己的大伯,然后让自己认为这是红兴社的人干的,从而和他们真正的开战。
是的,事情肯定是这样的。
这是黑田俊熊玩的又一出借刀杀人!
当旺哥仔自以为想明白了一切之后,这就腾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准备打电话召集人马。
只是刚拿起电话,电话就恰好响了,看一眼来电显示,发现是昨晚负责保护自己大伯,后来差点被自己砍断一只手的枪手头目。
看到号码,旺哥仔心里就冒了火,因为要不是他们不给力,大伯也不会被人掳走,所以接通之后,立即就冷喝:“什么事?”
枪手头目也自知失职,所以没敢啰嗦,“旺哥,刚刚我收到消息,有人看到了龙头被黑田俊熊的人带进港岛的一栋住宅楼。”
旺哥仔心中一跳,因为这正和他猜想的一样,急忙的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昨晚我们发现龙头失踪后不久。”
“在哪儿?”旺哥仔一边问,一边匆忙的下床穿衣服。
“在港岛区的一栋高级住宅楼内!”
“这个老杀才,我一定要他的狗命!”旺哥仔怒吼了起来,“马上给我召集人马,你的那帮人全部抄上家伙,马上给我滚过来!”
“是!”
……
严小开和项丰一直待在那栋高级住宅楼的附近,静静的等待着。
尽管是办这么刺激惊险的事情,但项丰因为家里遭遇巨变,一直都很沉默。
车内的气氛也因此变得沉闷。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严小开想了想说,“项丰,你们红兴社和东星帮交恶有多少年了?”
项丰仔细的回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我爷爷做龙头的那个时候起,就已经水火不容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改善这种局面呢?”
项丰疑惑的问:“改善?”
“意思就是让两帮和平相处,互不侵犯。”
项丰愕然一下,然后摇头,显然不是说没办法,而是完全没有想过。
“那么从今晚开始,你要好好想一想了!”
“呃?”
“香江总共就那么一点大的地儿,你们这样打打杀杀,我感觉一点意思都没有。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讲究的是什么,那就是和谐,你们现在这样子,明显是有违和谐了。”
“妹夫,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好,那我说简单一点,现在这样的情况,你应该很快就要接班了,而未来的红兴社,也明显是要你来当家的……”
“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来当这头家?”
严小开摇头,“纵然我是你的妹夫,也是红兴社的名义龙头,但我并不想当这头家!”
“你是怕别人笑话你依赖我们项家?靠我妹妹上位吗?妹夫,你想太多了,你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行得正,坐得直,怕谁说呢?而且你放心,谁要敢在你背后说三道四,让我知道了,我一定扒他的皮!”
严小开摇头,“不是这样的,项丰,我不怕别人笑话,我只管走自己的路,哪怕别人无路可走。我只是心不在此,我的理想不是做一个黑社会。”
项丰疑惑的问:“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一名堂堂正正的警察!这种话,严小开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所以他说,“我想成为一个作家!”
项丰听得一愣一愣的,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你说你要做啥?”
严小开重复道:“作家,就像那个网络作家“了了一生”一样,写一本叫好叫座的畅销书!笔下各种美女,千姿百态,让人浮想联翩。”
项丰抹了抹额上涌出来的汗,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不等吃不等喝了,想也不想的应他一句,“你还不如去我们社团的娱乐公司做个试钟经理呢,我保证你不用靠想像,每天都能亲身体验各种千姿百态的女人!”
严小开汗了下,“行了行了,扯远了。刚刚我说的哪了?”
“你说这个社团未来是我当家!”
严小开点头,“不错,你要当这个家,而且要当好这个家,而你首先要做的就是缓和两帮的关系,将利益最大化。没有了争斗,和气生财,大家才能马照跑,舞照跳。”
“妹夫,你这个想法是好,可是不现实。就算我们想和,他们东星也不愿意啊,而且你忘了,刚才我才把他们的龙头整成残废……”
严小开摇头,“项丰,左光斗的这件事,到此为止,让它烂在心里,永远都不要再提起。而且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去改善两帮关系的话,机会已经来了!”
“什么机会?”
严小开正想细说的时候,住宅楼的周围,突然驶来了数十上百辆大小不一的车子。
车子一停下,车上的人就纷纷从上面涌下来,手持着各种武器直闯住宅大楼的前后门。
不多久,楼内枪声大作。
听到枪声一响起来就没完没了,严小开就说,“妥了,咱们走吧!”
……
回到项家大宅。
走进项丰给自己安排的房间,严小开发现项珂儿已经和衣在上面睡着了,躬着身子,像只受了伤的小猫一样蜷缩成一团,脸上挂满倦意,眼角还残留着泪痕,看起来极为憔悴与可怜。
严小开轻轻的躺上去,有些怜惜的轻轻将她落在脸颊上的发丝别到耳后,只是才一动,项珂儿就被惊醒了。
张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喊,“爸!”
发现眼前的人不是父亲,而是严小开的时候,她的眼泪又一次落了下来。
严小开心疼无比的将她搂入怀中,柔声的劝慰:“珂儿,想开一些吧!”
项珂儿泪流满面,声音嘶哑:“我爸才只有五十多岁,如果没有这场意外,他还可以活好久好久,可是现在……呜呜……”
“苛儿,事情不发生都已经发生了。你要面对现实。我们每一个生命都是宇宙中偶然的会聚,百年之前不知道是什么,百年之后也不知道将会变成什么。所以要沉着地对待生和死。二十多年前,你的父亲沉着的迎接你的到来,如今该轮到你沉着地送他离去了!”
项珂儿依旧哀哀的哭着。
严小开只能搜集自己所会的词语,尽最大努力来安慰她。
“项伯父作为你的父亲,他不亏欠你什么。而你作为他的女儿,也不亏欠他什么,因为你们是一家人,血浓于水,不分彼此。你姓他的姓,和他长得像,脾气也差不多,染色体有一半是他的……如果你真正想通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你会知道,他并没有死,而在你想通之前,你要知道,你也不算活着,和他一样!”
说完这些的时候,项珂儿的眼泪终于停了,而严小开也呆住了,因为他不太敢相信自己竟然能说得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
项珂儿看着他,柔弱又无助的问:“那我该怎么做?”
严小开把被子拉起来,盖到她的身上,“你该好好的爱惜自己,好努力的振作起来,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明天,你醒来的起来,尽一个女儿应尽的职责与义务,送他走完后这最后一程,让他安心无挂的离开。”
项珂儿心内又惶惶起来,“哥,你会陪着我吗?”
严小开点头,“放心,我会陪着你的。”
当项珂儿终于在他的安慰中缓缓的睡去之后,严小开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今儿个一天,真的不是一般的漫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