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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柳小草嫁出去就可以还债了。

说是嫁,其实和卖差不多。

因为他们狮子大张口要了三百块聘礼。

这条件一放出去,有心之人纷纷被吓退。

但有人没退。

就是公社双职工家庭的傻子家。

不过傻子傻,不意味着傻子父母也傻。

又不是冤大头,自然不可能同意三百块的高额聘礼。

正巧傻子的姐姐有小儿麻痹症,腿有问题导致婚姻困难成了个二十五‘高龄’的老姑娘。

柳小草哥别看人不行,长得倒是浓眉大眼一表人才,极具欺骗性。

傻子爹一眼就相中了。

遂跟柳小草父母商量,反正他们要做儿女亲家,不如一儿一女的婚姻大事一起解决算了。

于是,原本的卖女儿,变成了换亲。

柳小草嫁给傻子,柳小草他哥娶傻子姐姐。

三百块聘礼没有,但傻子家愿意给柳小草哥还债,同时给他在公社肉联厂安排一份临时工的工作。

能不能转正看他表现。

现今这个年头,乡下人卯足了劲的想往城里跑。

公社虽然比不上县里市里,比农村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哪怕是个临时工,也值得柳小草父母一家骄傲。

何况唯二单着的俩孩子婚姻大事也解决了,柳小草老爹老娘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哪怕柳小草嫁的是个傻子,他们也只有高兴的份。

因为跨阶层了。

但柳小草之前去了外家不知情,等知道时她哥的债务还了,兄妹俩的婚期也定了。

然后有了易迟迟撞见她寻死的事。

听完全部过程的众人面面相觑。

这事他们是真不知情,大嘴这次怎么这么憋得住话,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一点口风都没漏出来,太奇怪了。

“你说的傻子是公社鲁家那个傻子?”

柳小草嗯了声,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我就去了趟姥姥家,回来就这样了呜呜呜……”

悲从中来,她又哭了起来。

柳向前他们顿觉牙疼。

黄秀英,“你妈是怎么个说法?”

“她宁愿我死,也不同意退婚。”

这事难办了,说是说的婚姻自由,父母不允许包办。

但乡下地方父母权限还是很大的,包办了又如何,总不可能真翻脸。

作为大队干部,他们也不可能撺掇着人翻脸。

不过该解决的问题还是需要解决,不能看着小草去死。

这马上就要春种了,他们也没空天天看着她不让她寻死。

“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下个月15号。”

好家伙,这时间有够紧的,还赶在春种时结婚。

咋,这是指着悄无声息把人送过去就算完事了?

念及此处,柳向前沉声道,“走,我们去你家一趟!”

柳小草不想回去,一想到她的未来要和一个傻子捆绑在一起,她就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能解决还好,解决不了呢?

像是寻求安慰般,她睁着红肿的眼睛可怜巴巴道,“叔,能解决吗?”

说话间,她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柳向前他们都看见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事要不给小草彻底解决,这娃还会找机会寻死。

“办,这事就算闹得最后以你分家单过也得给你办成。”

柳承启一锤定音,柳小草也是个会抓重点的,她眼睛亮了,“可以分家?”

如果能分家单过,那她可以回去。

“可以,只要你决心够坚定。”

“那我跟你们回去。”

她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起身,柳向前他们碰了个眼神,和她回了家。

易迟迟不想凑后续的热闹,而是身形一拐绕到房子后面走小路去了牛棚。

“姥爷,小久!”

她站在侧门往里看,发现她姨姥爷正拿着斧头劈柴。

老当益壮,一斧头下去粗壮的劈柴变成两半。

地面是一堆劈好的劈柴,宋老太太正领着秦久捡起劈好的柴火码在墙边。

听见她的声音,挥臂准备下劈的老爷子转头看了过来。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他放下斧头快步过来给她开门,秦久颠儿颠儿跟上。

在易迟迟进来的瞬间抱了她的腿喊姑姑。

“想你们了就来看看。”

她顺手抱起小久,朝宋老太太他们打招呼喊人。

“你们进屋去说话,别待外面,人多眼杂别影响到你。”

宋老爷子第一时间赶他们进屋,这不是易迟迟第一次来,大家伙虽然和她不算多熟悉,却也不陌生。

更不愿意易迟迟被他们的身份拖累。

因此,每次她过来都会被赶进屋,他们则留在外面替她放风。

易迟迟也习惯了,闻声抱着秦久和老爷子进了屋。

问了一老一小的近况,检查了秦久学习进度和文具之类后,她直奔主题,“姥爷,闻时和贺云松托我照顾你们,你们现在缺啥东西不?”

老爷子眼睛骤然瞪大,“你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他们了?”

“没有。”

没有就好,没有他就放心了。

老爷子长舒一口气,“我们目前不缺东西,最难熬的冬天已经过去,柳同志他们也送了不少东西过来,你也别太担心我们。”

“那不行,队长他们送的是他们送的,我答应了闻时他们要照顾好你们,钱和票都收了。”

说着,她从棉袄内袋里掏出大团结和厚厚一叠票,“看见没有,这都是他们留的。”

“你们缺什么直接说,不用替我省钱,这花的也不是我的钱和票。”

她说的坦然,老爷子听得无语,再一次觉得他家这个外甥孙女性子挺让他无奈。

不过——

“缺酒,能整点来不?”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年前去办年货,她买了烟,糖果、糕点等等送来,唯独酒没买。

“您是不是惦记酒惦记到现在?”

“太爷有喝酒!”

秦久举着小手告状,“队长爷爷他们有送酒过来,就是没喝几天就没了。”

易迟迟看向老爷子,他老人家撇撇嘴,有些孩子气道,“你这孩子缺心眼晓得不,你烟都知道买,咋就不知道买酒。”

“买酒要酒票,我没酒票呀。”

她理直气壮,老爷子一听急了,“那你赶紧看看闻小子他们给的票有没有酒票。”

这是真的馋酒了。

怕不止老爷子一人馋,而是除了宋老太太和秦久外,剩下的几人都馋。

“行,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