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素白衣裙的姑娘，迈着沉重的步伐从暮色中走来，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树根上的风铃。
微风拂来，惹得她腰间的铃铛低声作响，她抬头仰望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迪.朱佩斯停下脚步，望着思绪不知跑到哪里去的金发女孩，道：“亚利欧在家吗？”
外乡人都回来了，她被卢默告知明天启程。最后的黄昏，小酒馆座无虚席，而她知道，越是人多的时候，亚利欧越不会去。
“在。”
风铃在树根上坐了一天，很确定亚利欧没出来过。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她又问。
“明天。”
“噢，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希望你能答应。”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感觉你人很好的样子……
在我们托雷格，没人会一次性给1金币的房租，这说明你是个好人。”
风铃看向她：“只是刚好没零钱而已，这也叫好人？”
“呃？”温迪愣住了，她说的难道是真的？
“不管怎么样，都要谢谢你。亚利欧能去圣路易斯学习魔法，身为他的朋友我很高兴，所以希望到时候能多多关照，他没什么朋友，你估计算一个。”
温迪的话里，已经默认亚利欧进了圣路易斯，丝毫没去考虑那1水晶币的限制。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拿不到门票！
“卡修斯的学生，我都会视为朋友。”风铃淡淡地说，卡修斯.贝洛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无比清楚，能被他认可，足以证明那个人的能力和人品。
听见外面动静的林远燃，推门走了出来，他看到树根上的风铃，面容有些憔悴，心想难道一直没睡？
两人回家之时，风铃并未回屋，而是在树下沉默坐着。
“你没事吧？”林远燃问，跟风铃说话不用详尽，她会告诉你精准答案。
“没有，想到一些事情。”
听到答复后，林远燃冲着温迪道：“是来和我告别的吧？”
温迪点了点头：“明天我就要和老师他们去切城了，比较赶，所以来看看你。”
“挺好的。”林远燃露出鼓励的眼神，“除了我……小苏丹他们呢？你去找过他们吗？”
“还没呢。”
“我们一起去。”
“啊？”
林远燃解释道：“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镇子，去外面找找赚钱的机会，那1水晶币，真的不好赚啊。”
“你打算怎么做，有想法吗？”
“去找皮埃罗，他是个旅行商人，消息灵通，估计会有门道。”
“也好，你一定可以顺利进入圣路易斯的。”
林远燃笑了笑：“借你吉言。咱们去跟苏丹、奥列克他们告别吧。”
镇子上，原主有一些熟人，如今即将离开，大概率不怎么会回来，认真做个道别很有必要。
两人刚走了几步，风铃站起来，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回来记得做饭，好了叫我。”
林远燃微微一笑：“没问题。”
……
……
洛兹河畔，有风袭来。
“你来了。”
面朝河流的皮埃罗未曾转身，目光停留在河面之上，手里拿着个玻璃杯，时不时来上一口。
卡修斯.贝洛走到与他齐平的位置，也盯着河面。
“你究竟想干什么？”
“多嘴可不是个好习惯。”
“交易的前提是双方觉得公平，而你出现在这里让我感到不安，我不清楚交易能否继续下去。”
“已经失败了。”
皮埃罗喝了一口蓝莓酒，淡淡地说着，一副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我把那孩子变成了超凡者，我没有失败，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是的，原本答应你的议员位置，教廷和公国那边不给面子，我没办法，只能给另外的补偿。”
卡修斯的脸瞬间失落，轻轻地叹气，就知道是这样，一个来历神秘的“天启者”就算再有实力，去影响一个大国政令，还是太勉强了。
“什么补偿？”
卡修斯见好就收，因为他不可能像个小孩一样撒泼打滚，与其纠结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承诺，不如置换成同等好处。
“昨夜山里有一瞬间亮如白昼，我想那该是‘太初之光’的功效。
神迹如此稀有，想必没人会嫌多吧？”
卡修斯瞳孔顿时收缩，继而放大。
“给你一道死神神迹，算两清了怎么样？”
卡修斯认真地想了一分钟，然后说道：“虽然比我想要的东西差了些，但可以接受。”
“那就好，我可不想被人当成奸商。”
皮埃罗掏出一个卷轴，隔空扔出，卡修斯稳稳接住，立刻打开瞥了一眼，确认不似作假后才收了起来。
“你附体这具身体多久了？”卡修斯询问。
“没多久，两三个月吧。”
卡修斯目光一凝：“领个人进入超凡世界，是件很简单的事，为什么找上我？”
皮埃罗晃了晃酒杯，道：“契机很重要，你本身是个老师，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完全不显得突兀，一切顺理成章的情况下，他不会怀疑。”
“那个孩子对你很重要？”
“是的，他对我们很重要，对所有人都很重要。”
我们？卡修斯捕捉到他的话中关键。
“你们是谁？”
“我们谁也不是，而我也不想多说。”皮埃罗道：“交易里不包括交代来历。”
“好吧，是我冒昧了，未来的他会去圣路易斯修习，他天赋不错，相信会有个好结果。”
“你们老师都喜欢帮人帮到底的嘛？”皮埃罗无奈地说道：“我让你做的，貌似只是让他成为超凡者，仅此而已。”
“我要对每个学生负责。”他说。
要么不教，要么管到底，在教书育人上，卡修斯.贝洛极有职业道德，一视同仁。尽管启发亚利欧是意外所致，可既然收入麾下了，那便要尽作为一名老师的职责。
“所以你就将苦差事推给了我？真是会找人。你们学院什么破规矩，改天去砸了它！”
“随便，你能单挑整个教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卡修斯狡黠一笑：“我相信你会带着他赚够学费的，实在不行自己垫，反正贩卖消息赚了不少，还在乎这点？”
“呵呵。”暂时夺舍旅行商人的欺诈师抱以冷笑，“我知道了，等他到了圣路易斯好好教。”
“这个自然。”
月下影散，水波悠然。
……
风铃摸了摸铃铛，将手心里的一件东西重新丢进了维纳斯。
算了，他不会接受的。
……
……
ps：感谢神不可视的发癫和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