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听到陆黛青肯定的回答,陈沫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
心中除了惊骇与震惊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就如同一柄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的扎在心头,一刀一刀的剜出肉来。
哪怕鲜血已如泉涌,也不曾停止过一刀。
而且,在心疼的同时,更能理解陆黛青当时的感受。
失去最爱的丈夫,女儿为此轻生。
作为妻子也好,母亲也罢。
又是承受着怎样一种巨大痛苦呢?
但为了和丈夫唯一的女儿,始终坚强的支撑着。
事实也是如此。
作为母亲而言,再次回想起这段永远不想提及的往事,陆黛青心里早已难过的不行。
不过。
既然要和陈沫说清楚,就不能对这件事儿有任何的隐瞒。
毕竟他和小鱼儿已经决定真正的在一起。
哪怕听后不能接受,也要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告诉人家。
而陈沫,在着实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才慢慢重新坐回椅子。
虽然心中知道自杀的结果并没事儿,却也很是急迫地问道。
“那后来呢?”
“幸好被保姆意外发现,并及时送到医院救了回来,又在我万般地劝说下,也暂时放弃了轻生的想法。
然而。
心病怎么可能说好就好呢?
始终解不开心结的小鱼儿拒绝任何心理治疗。
并开始采用极端的方法来麻痹自己。
抽烟,酗酒,飙车……
只要能暂时缓解心中疼痛的办法都做过了。
她说:
抽烟,可以骗过神经,缓解痛苦。
酒精,可以渗透大脑,让思念具象化。
而飙车,无限接近死亡的时候,能与爸爸所在的天堂无限接壤。
或许。
正常人无法理解小鱼儿当时的想法。
但那时候她已经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说到此处,陆黛青再次哽咽,无奈且无助地说道。
“而我呢,虽然心里比任何人都难过,可用尽所有办法都无法改变。
那么。
不管小鱼儿做什么。
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能活下去。”
而陈沫,却是不自觉地捂住了胸口的位置。
因为,心脏已经不是剜肉流血那么简单,甚至有种在胸腔中破碎的感觉。
陆黛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着。
“就这样,大约持续了一年半的时间。
有一天,小鱼儿突然和我说:‘妈妈,我累了’。
当时,听到这句话后我整个人胆战心寒,刚要问她什么事情。
小鱼儿说:‘我要学习。’
我问‘为什么?’
她说:‘我要跟当年的爸爸一样。’
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往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用了半年的时间将整个高中课程学完,并考取了思成当年公派留学,却最终没有前往的斯坦福大学。
而接到通知书的那一夜,小鱼儿第二次割腕。”
“……”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句话后,陈沫再次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陆黛青一看,立刻说道。
“你先别激动,这次是割腕,不是自杀。”
“……”
听到这句话,陈沫这才稍稍缓解了一下心中的疼痛。
而且,也不觉有些疑惑。
甚至刚刚在看照片的时候,就已经在迷惑不解了。
因为。
按照正常时间轴的话,自己和小鱼儿是同岁,生日都在8月份之前。
那么,从理论上说一开始应该就是同届。
后来,她跳级与江漓和顾彦卿一级,比自己大了一届。
也就是说。
小鱼儿初中毕业,自己才刚上初三。
而两年后,在考上斯坦福大学的时候,自己应该才刚上高二才对的嘛。
可为什么两年之后,她又到了工商大学并成为同学了呢?
这也太蹊跷了吧。
陈沫是越发想不明白这件事儿。
但是,当前最重要的却并非这些,更加关心的是小鱼儿割腕的原因和后来发生的事情,于是问道。
“既然不是自杀,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小鱼儿是这样跟我解释的。
‘我听说,人在即将死亡的那一刻,是能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人。
而割腕,是死亡过程最缓慢的一种方式。
我想多看一眼,我想见到的人。’
所以,按照她的说法来判断的话。
这次割腕,是想用无尽接近死亡的方式,把消息告诉爸爸。”
“后来呢?”陈沫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来鱼宝儿发生的事情。
“后来,小鱼儿不仅说要去完成当年思成没有实现的愿望,甚至还同意接受心理治疗。”
“啊?!一下子就想开了吗?”陈沫疑问。
陆黛青则是摇了摇头,说道。
“不清楚。”
事实上。
陆黛青是知道女儿放弃轻生的真正原因,那便是:
当年与小鱼儿通信一年之久的笔友,无意之间已经慢慢走进她的心,并给予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而那个笔友。
就是眼前的陈沫。
之所以没说,是因为陆黛青已然看出小鱼儿并没有把这件事儿说给他听。
那么,自己也不会多嘴。
一切交给小鱼儿来处理便好。
其实。
陆黛青也理解自己女儿一直隐瞒的苦衷。
因为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方式来讲,谁会接受一个患有重度抑郁症,甚至有过轻生经历的人作为终生伴侣呢?
或许。
陈沫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也做到了,表明了。
但是,在将所有事实摆明之前,谁心里都没底。
包括陆黛青在内。
不过。
看到此时陈沫所表现出来对女儿的这般在乎,陆黛青则是透露了一点信息,说道。
“当时,我也无意间问过小鱼儿为什么突然有那样的想法。
她说:
生命是有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