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钰!”宝珠雀跃着蹦进启凤钰那早早张开的怀抱中,久违的安全感包裹而来,宝珠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可想我了?”启凤钰紧紧保住宝珠,下巴抵着宝珠的脑袋,感受到怀中的人消瘦了一些。“定然是没有好好吃饭。”
“胡说,”宝珠探出头来,像只警觉的小猫竖着耳朵般。“我一直都睡得好吃得好。”
启凤钰不理会宝珠的嘴硬,直接单手端起宝珠就朝着大帐里而去,郭鱼识趣地退下给二人独处的空间。
宝珠被放置在软塌上,柔软的玄狐毛像是置身于云端一般舒适,目光却一刻都舍不得离开启凤钰。
“我们又是好久不见了。”宝珠带着嗔怪的说道,嘴巴一撇还夹杂着些许的委屈。
启凤钰望着她故作生气的姿态,眼中却是化不开的温柔,揽入怀中柔声地说道:“是我不好,应该早点接你来。”
“哼。”启凤钰的顺从让宝珠很是受用,那原本缱绻的思念也在二人之间萦绕窜动。
宝珠檀口嫣红,启凤钰禁不住轻啄一口,宝珠一把捂住他的嘴,生怕把持不住。
“方才扶云将军说,等一个人带来消息。不想那个人是你,所以是什么消息呢?”宝珠问道。
启凤钰将宝珠的手拿下来,无奈地笑道:“刚刚见面,也不许温存一下……”
虽嘴上是这么说着,可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宝珠。
“我想写信的人,你应当是认得的。”启凤钰说道。
宝珠挑挑眉,粗略地扫视了几眼,居然是弥亘一位大臣的投诚信,落款处的名字是:崔默。
“崔默。”宝珠唇齿碰撞,细细回想着这个名字。“是弥亘的使臣,金红衣的丈夫。”
想起这个人以后,宝珠又将这投诚书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崔默将弥亘现在的国情完整地描述了一遍,可真是内忧外患。
郭鱼和启凤钰两股势力的夹击,让弥亘腹背受敌。而徐善宇的治理也很不得人心,朝内动荡也不是一日两日。
崔默等人已然联合朝中半数大臣,愿意投诚一个更为贤良的君主,只求跃鱼城可以免于灭城之祸。
“啧啧啧……”宝珠心满意足地看着徐善宇众叛亲离,“多行不义必自毙,讲得就是徐善宇。”
启凤钰朝后靠去,支着腿撑着下巴看着宝珠笑的温柔,享受着此刻属于二人的放松和欢愉。
他一直闲散惯了,从前有仇恨,自报仇以后反而觉得空虚起来。
而宝珠像是一个慌不择路的猫咪闯入他的生活,搅动那原本死寂的水,让他重新感受到活着的感觉。
虽知道一开始是利用,可宝珠似乎就是有某种魔力吸引着他情不自禁的跟随。
一次、两次,说不清究竟是哪一次的纠缠不休让他对面前的这个人儿起了悸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突然有一次午夜梦回,睁开眼睛的瞬间看着周身的漆黑。第一次尝到如此剧烈的害怕,他的心头萌生出一种念头来,他要见宝珠。
那一夜宝珠不知道,连天边的月亮都不知道启凤钰悄然而至,在宝珠的窗边默默良久,望着眼前熟睡的宝珠。
等到天亮,启凤钰才心满意足地离开。离开前一个念头萦绕在脑海:
完了,他陷进去了。
事到如今不得不臣服于命运的安排,他便心甘情愿的沉沦其中,为了宝珠,为了自己心爱的人。
“其实我和郭鱼商议过了,也并不愿意用武力的方式打开跃鱼城,这样免不了生灵涂炭,这并不是我们的目的。”启凤钰懒洋洋地说道。“我前面去见了一面这个崔默,我记得他曾是你父亲提携过的门生。”
宝珠点点头说道:“不错,从前父亲广交好友,又尤其惜才,这才有了今日的这般机缘,想来也是天意吧。”
宝珠望着尚且昏暗的天色,侧过脸问道:“你是说你刚刚去见的崔默?”
“是啊。”启凤钰伸了一个懒腰,看起来是真的疲累了。“怎么,你想去见一面?”
看着宝珠眼巴巴的目光,启凤钰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去吧,人还在营帐之中。”启凤钰心领神会,告知了宝珠崔默的方向。
还未到营帐门前,宝珠便听到里面奚奚索索的弥亘语,沉思片刻后,宝珠便掀开了帘子款步而入。
“你是?”崔默一时间没有认出一身黑衣又束着头发的宝珠,警惕地问道。
宝珠却并不着急,转向站在崔默身旁的金红衣说道:“许久不见了,红衣姑娘。”
金红衣闻言便从众人中站了出来,二人都有着一张暴露在光亮中令人赏心悦目的脸,一时间这原本陈旧的营帐都多了几分颜色。
“宸……”金红衣看着面前的宝珠又惊又喜,微微停顿后继续说道:“宋四小姐,好久不见。”
身后众人听到金红衣的话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弥亘虽有许多宋小姐,可称得上一句“宋四小姐”的,唯有当年一舞名动跃鱼城的宝珠。
“竟然是宋左相的女儿,她现在不是太妃了吗……”
那些话语难免落到宝珠的耳中,却没有惊扰她脸上得体的笑意半分。
“弥亘左相宋毅山之女宋宝珠,见过各位大人。”宝珠颔首垂眉,此刻似乎时光倒流她并不是什么骊国宫妃,而只是那个宋四小姐。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没能反应过来宝珠突然的谦和。
还是崔默率先反应过来,和金红衣双双回礼。“宋四小姐不必多礼。”崔默说道。
众人便依样画葫芦,说着客套的话。
宝珠昂起头来,从前的稚嫩青涩一遍遍的被冲刷,如今的眸中是堪比日光的坚毅。
“我知道诸位因何而来,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宝珠不喜欢拐弯抹角地说话,干脆摊开来。
崔默皱着眉,脸上的神情复杂。还是金红衣率先开口问道:“既然你跟我们的目的一样,便知道我们的条件,你可否做到?”
宝珠站直起身,掷地有声地说道:“可以,我保证若跃鱼城城门打开,不伤一兵一卒,不碰一个百姓,我只要徐善宇的命。”
金红衣抿着嘴不再言语,这件事不是她一个人能完成的。
剩下的官员中有一个两鬓花白的老者走上前来,浑浊的眼球凝望着宝珠的脸颊,许久才开口:“果真是左相的女儿啊。”
宝珠望着面前的人只觉得有些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
“您是?”宝珠问道。
“你刚刚出生的时候,你的父母很高兴。前面的那几个儿子淘气得很,你母亲说要有一个女儿,一个如海棠般婉静的女儿。”
那老者如数家珍般的说着宝珠父母的事情,宝珠的心头为之一颤,这等如此私密的事情若不是亲属便是挚友才知晓。
宝珠努力地在脑中搜寻着那庞杂的记忆,终于拼凑出片段的回忆来。
“许…许伯伯。”宝珠几乎要落下泪来,声音都带着颤动。“您是父亲的挚友,太师许伯伯。”
许太师望着宝珠,却像是穿过宝珠的脸看着过去的故人一般。
宝珠的眉眼活脱脱的像极了她那刚正不阿的父亲,而其余的五官跟母亲又如出一辙。
两个中人之姿的结合却生出活色生香的宝珠来,每一个来到宋宅的人见过年幼的宝珠,都难免生出许多的怜爱来。
“四丫头,好久不见。”许太师哑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