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方鸟?”宝珠疑惑的重复着,这倒是从未听说过。“这是何物。”
启凤钰翻转了一下身子,靠近宝珠时闻到她身上的暖香味,一时有些失神的望着她,随即很快调节好表情。
“临方鸟是北方地区用来传讯的鸟儿,经过训练后哪怕远在千里都能精确的传递消息。”启凤钰凝神说道。
宝珠的心中咯噔一声,传讯的鸟儿怎么会在骊国的宫中出现。
“你的意思是,这个鸟儿是用来传递讯息的,但怎么传呢?”宝珠问道。
宝珠看着鸟羽上独特的花纹,难不成使用花纹传递么,可传递的讯息何其复杂,用花纹又该如何区分。
启凤钰用鸟羽轻扫过宝珠的鼻尖,传来的酥麻感让宝珠毫不客气的锤了他一拳。
启凤钰捂着胸口夸张的哎呦着,宝珠有些无奈的说道:“快说,不然你就回去吧。”
启凤钰看着宝珠有些愠怒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倒是有些十分的高兴,又是咧着嘴傻笑着。
“临方鸟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若不是我喜欢钻研奇术我也不会知道。”启凤钰怕宝珠真的生气,认真的解释道。
启凤钰用手指蘸着茶水,在茶几上粗略的绘画出一个鸟儿的雏形来。
“这便是临方鸟,其身形跟麻雀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靠近羽毛的根部有这样独特的花纹。”启凤钰指着桌面说道。
宝珠看着鸟羽上的图案,微微点头。
“而临方鸟之所以被选中成为传讯的鸟,不仅因它能飞越千里,更是因为其叫声独特。在北方有一族名为拟族,可驯化动物飞禽为其所用。而临方鸟,就是其驯化的结果。”启凤钰说道。
宝珠的眉头微蹙,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一个种族如此的奇特,可以驯化动物。
“你的意思是,临方鸟是通过叫声传递讯息的。”宝珠问道。
启凤钰满意一笑,不愧是一点就通的宝珠。
“拟族驯化后的临方鸟可以通过特殊的鸟语进行传讯,除非的经过训练的人不然其他人听起来其实和普通的鸟叫没什么区别。”启凤钰将鸟羽重新放回桌面,桌上的茶痕也干了大半。
难怪那丽妃总是鬼鬼祟祟的模样,而作为宫妃她能偷到的讯息可比其他人容易多了。宝珠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表情想着,看来可以从这个方面入手。
启凤钰看着宝珠似乎有了自己的主意,但还是疑惑的问道:“这个临方鸟,你是从何处所得?”
宝珠将鸟羽收好,这可是扳倒丽妃的重要物件。
“你猜咯。”宝珠记恨刚才启凤钰的捉弄,故意报复似得说道。
启凤钰望着宝珠像小孩一般,忍不住的嘴角噙着笑意。
“罢了,”启凤钰对着宝珠总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不愿说就不说,只是你要做注意自己的安全。”
宝珠点点头,头也没抬。
“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说。”启凤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宝珠抬起眼睛,眼中似笑非笑凝望着启凤钰,让启凤钰有些心虚的别过眼睛,不去看那璀璨如星的眸子。
“我自然是不会客气的,放心吧。”宝珠笑吟吟的说道。
思绪回到现在,席面上依旧热闹非凡,丽妃没有察觉到宝珠的目光,和身边的芳贵嫔相谈甚欢。
宝珠和姜蘅对视一眼,宝珠微微点头,开始了今日的计划。
“丽妃妹妹,”宝珠高声一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推杯换盏声戛然而止,谁人不知当初宝珠没落时丽妃是如何为难她的,如今这句话看似是关怀满满,实则是充斥着挑衅的一味。
丽妃的微笑有些僵硬,但还是扯出一丝来应付着余光关注着她们的启钧策。
“宸贵妃姐姐说的是哪里的话,前两日我们似乎见过了。”丽妃牵强的说着。
宝珠不动声色的拿起酒杯,连眼睛都懒得抬一下继续说道:“那日在花园碰见妹妹,妹妹可是连听都当做没听到,如避瘟神般的逃开了。”
宝珠掩嘴而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要吃了妹妹呢。”宝珠的话里有话,启钧策看着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臣、臣妾,臣妾那个时候。。。”丽妃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有些心虚的不敢抬头。
“可不是嘛,那个时候本宫想要叫丽妃一起赏花,可丽妃看都未曾看本宫一眼径直就走了。也不知这漠北究竟是什么规矩,难道公主出身就可以目中无人吗?”姜蘅添油加醋的说道。
原本就因漠北发战而隐隐迁怒于丽妃的启钧策,此刻更是带着责备的问道:“丽妃,可有此事?”
丽妃被启钧策一点,忍不住的身子一颤连忙从席面上站起身来叩拜于前。
“臣妾那日并未听到皇贵妃与贵妃的传唤,臣妾是无心之失啊。”丽妃说道。
启钧策眯起眼睛,眼中不明的情愫在丽妃的身上打转,让丽妃如坐针毡般的难受。
“唉,”眼见这丽妃打算为自己开脱,姜蘅继续火上浇油说道:“臣妾自问做了皇贵妃以后代行掌管六宫的职责,全屏的是陛下的抬爱。”
姜蘅眨巴眨巴着眼睛,挤出细碎的泪光来,可怜兮兮的望着启钧策。台下的宝珠忍不住的用酒杯遮住自己的嘴角,生怕别人看出自己的憋笑。
“可或许终究不会皇后之身,竟然让丽妃妹妹如此的刻薄于我,还请陛下治罪,臣妾辜负了您的期盼。”姜蘅站起身来,腰肢一软,歪歪的就要跪倒下去。
“你这是哪里的话。”启钧策一把将姜蘅扶起来,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下。
“陛下,您是不知道皇贵妃姐姐的苦楚啊。这丽妃在宫中横行霸道,别说是本宫了,就是皇贵妃姐姐都不放在眼里。”宝珠添油加醋的说着。
丽妃原本就不满宝珠和姜蘅,今日更是被二人莫名其妙的针锋相对,哪怕是傻子都感觉出来了其中的针对。
丽妃转过身看着故作为难的宝珠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日不过是没有听到两位的传唤,这样的无心之失难道也算是怠慢吗?”
宝珠捻起团扇轻轻摇动,额间靛蓝色的花钿衬得多了几分沉静。
“丽妃妹妹,你今日所穿的衣裳皆为正红,而褙子上的图案更是九凤展翅,这赤裸裸的野心,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宝珠轻飘飘的一句话在一潭死水的众人里炸开了锅,无数的目光如同章鱼般黏在了丽妃的身上。
此刻的丽妃难以置信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衣裳,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衣裳上居然是皇后才能用的正正茜素红,还有金丝织就的九凤图案。
丽妃惊恐得肝胆都在颤抖,这不仅是皇后才能穿上的服饰,更是在极为盛大的典礼上的吉服图案。
丽妃抬起头来,望着高台上启钧策一脸的阴沉。纵然是启钧策一言不发,却让丽妃感到窒息的压迫感。
“臣妾没有。。。我没有。。。”丽妃慌得一时不知道要如何言语,只能机械的说着否认的话。
宝珠冷笑一声,丽妃机械的扭过头去,恶狠狠的看着宝珠的双眼几乎要淬出血来。
“是你!”丽妃直直的指着宝珠大吼道,把一旁的成贵妃吓了一跳。
“是你换了我的衣裳,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丽妃大吼着,全然不顾其余人诧异的目光。
宝珠睁着无辜的眼眸,欲说还休的望着启钧策满脸的委屈。
“陛下,臣妾从未见过像丽妃这样错做了事情还要怪罪到别人头上的人,居然如此的强词夺理。”宝珠声音带着颤音,让启钧策望着丽妃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丽妃看着宝珠又望了望姜蘅,实在是想不出为何今日着二人要同时像她发难。
但宫妃身着僭越的服制乃是大罪,让她不得不将此刻的一切放下,拼命的想想要如何为自己开脱。
启凤钰看着一唱一和的姜蘅和宝珠,大致猜到了她们是要做什么。但内宫之事他不好插手,只能悠闲的喝着酒观察着一切。
“丽妃,”良久以后启钧策才开口说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丽妃惶恐的看着启钧策那一双阴桀的眼睛,连忙求饶道:“臣妾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衣服为何成了这样,陛下,陛下!臣妾是无心的啊。”
姜蘅望向身旁的启钧策,刚才还不动如山般的沉默,现下连激愤的呼吸都控制不住了。
也是了,原本就因漠北的接连挑衅而震怒,这丽妃身份尴尬不说,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还犯这类敏感的错,难免让启钧策怀疑她的动机。
“来人,把她的外衣给我扒了!”启钧策呵斥一声,内管们纷纷而上。
不知究竟是被气懵了还是不曾受过如此的羞辱,丽妃居然将两三个内管都甩了出去。
“放肆!我是一国公主,你们敢碰我。”丽妃声音都破了,却还是维持着那摇摇欲坠的自尊。
宝珠将启钧策渐渐而起的愤怒收入眼底,嫌这场祸事不够大继续说着:“算了吧陛下,或许丽妃妹妹并不是故意的。”
岂料却让丽妃更为暴怒的转向宝珠大吼道:“宋宝珠,你欺人太甚!”
姜蘅扯扯启钧策的袖子,启钧策嘴角都在忍不住的抽动着。
“来人,将丽妃幽闭起来,没有朕的旨意不许任何人探望!”
铁令已下,丽妃绝望的望着启钧策,却百口莫辩。
江淮安看着一脸沉着的宝珠,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