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将军眼疾手快地用短刃隔断黑衣男的脚筋,黑衣男发出惨叫声。
凌小将军提着人就来到台前,人群又开始沸腾起来。
宝珠和启钧策对视一眼,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凌小将军一把扯下那人的面罩,宝珠却没见到预想中的脸。
可李牧却比宝珠更加惊愕,指着那人都结巴了。“这、这不是黄大公子吗?”
人群中有脖子长的也看到了那男子的容貌,顿时如沸水滚热般的叫着居然是黄大公子。
“是黄家那个病着的公子?”启钧策问道。
李牧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能木木地点点头。
此时,从人群中冲上来一个人,凌小将军连忙护在启钧策身前。
来人正是黄训,他的脸上却没有震惊,只是双眼悲哀的看着黄大公子,满是懊悔。
宝珠的眼神在两人的身上转了两个来回,看来这黄训,也并不全然无辜。
宝珠起身来到启钧策身边耳语道:“陛下,此处人多杂乱,我们先回府衙再审吧。”
启钧策点点头,嘱咐着李牧。凌小将军示意手下将黄训也一同拿下,一起拎到了府衙内。
黄训和黄大公子一同跪倒,启钧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二人。
“黄训,本官很意外,你居然也会牵涉其中。好,你们二人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启钧策冷冰冰的说道。
黄训紧咬下唇,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而黄大公子却恶狠狠的盯着启钧策,眼神几乎都要淬出血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戏罢了。”
“黄大公子,”宝珠开口说道,“你原名黄许,是黄老爷的第一任发妻所生。”
宝珠将手中刚刚收集来的黄许信息递给启钧策,继续说道:“而你自小体弱多病,深居简出。这些,可对?”
黄许不屑的看着宝珠,冷哼一声。“你这女子,这在神木何人不知?”
“好,”宝珠倒也不气他的冒犯,“那我们就说些别人不知道的。”
“对外说你体弱多病其实都是假的,你不仅没病身手反而了得。但你恨黄老爷,你觉得是黄老爷的不管不顾害死了你的亲娘,是也不是?”宝珠说道。
黄许的脸色有一些难看,从牙齿间挤出一个是。
“而你与黄老爷积怨多年,更是开始沉迷他最厌恶的江湖方术,黄老爷对你失望至极,对外宣称你多病才给了黄训管家,是也不是?”宝珠接连地发问着。
黄许怒极反而笑出声来,依旧是满脸不在乎的说:“是又怎样?”
“而黄训虽与你不是一母所生,但却对你这个哥哥极为眷恋。他明知你犯下大错,却帮着你包庇罪行。黄许,黄训,是也不是?”宝珠厉声的问道。
黄许沉默着,脸上满是不怕死的倔强。
黄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回答道:“是我,是我眼看着哥哥泥足深陷,却没有规劝他,让事态变成如今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
“所以你是承认了?”启钧策淡然说道,“承认了神木死亡的七个女子都是你们兄弟的手笔?”
黄训和黄许皆沉默,但没有否认就是最好的承认。
姜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甩了一耳光给黄训。尖叫着喊道:“我的小蛮呢,你把她怎么了,怎么了!”
马东见状连忙拉着情绪失控的姜蘅,站在一侧安慰着。
宝珠看着真心焦急的姜蘅,倒是觉得平日里傲慢的她也没那么讨厌了。
“来人,前往黄府搜查,一根头发都不要放过。”李牧吩咐道。
“尤其是院中西角的一个小院子,着重搜查。”宝珠想起月奴的话说道。
启钧策看着相貌堂堂的二人,在神木算是难得的风度君子。可惜犯下如此错事,让人咂舌。
“可本官有一事不明,黄许你一个贵公子,是怎么和枫娘扯上联系的。而你连杀七人,你究竟想做什么?”启钧策问道。
可黄许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启钧策被此惹恼,脸上满是不悦。“很好,你不说我的手下自然会让你求着说。”
启钧策手一挥,凌小将军扯着黄许就拖了下去。黄训闻言知道启钧策是要进行严刑逼供,连忙磕头哀求着。
“黄二公子,”宝珠说道,“现下你兄长的罪行一旦落实罄竹难书,你还是如实告知我们吧。否则黄家上百口人,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
宝珠的话如当头一棒,让黄训猛然的醒悟过来。
双膝跪着前行,给启钧策磕头。“求言大人不要拷打我的哥哥,他···他会受不了的。”
“那那惨死的七个女子,就受得了吗!”启钧策怒气冲冲的呵斥响起,回荡在殿中。
“你糊涂啊黄二公子。”李牧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怎么可以包庇他做下如此错事呢。”
“我说,我什么都说。”黄训悔不当初,直打着自己的头。
黄训的自述。
我兄长自小聪慧,父亲自然对他抱有很大的期待。可随着年岁渐长,他开始听闻了一些关于先夫人的风言风语。
带着兄长长大的乳娘告诉他,是父亲厌弃了他的母亲,才导致他的母亲抑郁而终。
父亲知晓是乳娘跟大哥说的以后,恼火她挑拨离间他们的父子感情,一怒之下乱棍打死了乳娘。
从前父亲漕运事务繁忙,大哥几乎是乳娘带大的感情自然深厚。而父亲的这个举动,无疑于让大哥内心的怀疑疯长。
自此,大哥和父亲的感情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而大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沉迷于各种江湖秘术。让父亲更加的生气,冲动之下对外宣称大哥病重,将管家的权力给了我。
我虽和大哥不是一母所生,但大哥对我一直很好。我敬他,爱他。这些年一直企图修复他和父亲的关系,但都无果。
直到四年前,大哥在神木江边,遇见了那个女子。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大哥如此的高兴,他告诉我他爱上了一个在江边唱歌的女子。我便替他去查那个女子,但很可惜那个女子已经嫁给了一个船夫。
那个女子就是枫娘,那个时候她刚刚嫁到神木来。我将此事如实的告诉了大哥,原本以为他会放弃,但大哥却说没关系,他可以等。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大哥就已经走上了偏执的路。我好悔,为何没有提前发现。
再后来,就是那枫娘的夫婿溺水而亡。不久后,枫娘也跟着投了江。
这些事起初我都没有放在心上,直到神木开始失踪年轻的女子,而发现的时候都是缺失了身体的一部分。
最后那只绣花鞋,才让我心中开始起疑。我跑去质问大哥,是不是他做的,大哥却直接承认了,就是他。
我害怕极了,不知他为何会变成这样。大哥却和我说,就快了,就快结束了。
所以我···我竟然愚蠢的自我欺骗起来,当作不知道,看不见。
启钧策冷眼的看着痛哭的黄训,宝珠也在默默地叹气。此时,负责去搜查黄府的人,匆匆地跑了回来。
在李牧的耳边耳语了几句,李牧脸色大变。
原来就是在宝珠所说的那个小院子里,有了重大的发现。启钧策一行人匆匆的往黄府赶去,路上姜蘅不停地祈祷着。
黄府内,越是靠近那小院,浓烈的药香直冲鼻腔,宝珠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那日月奴不敢靠近,只远远地闻着气味是从这个院内发出的。现下宝珠闻着这药味里,还有丝丝不易察觉的血腥。
到了院门,下人们交代这就是黄许自己的院子。因他性子孤僻,不喜吵闹,从来不许下人们靠近。
启钧策拦住要一起进入的宝珠,“里面只怕会很吓人,你们在外等候吧。”
姜蘅还想说些什么,宝珠拉着她的手,退到了一边。
启钧策踏入正厅,却看到李牧手下的人撬开了一块地砖。启钧策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来人是李牧的下属夏诸,“回言大人,下官在院内搜了两边,什么都没有发现。但脚步踏在此处,却发现了空鼓声。”
启钧策看着敲起的地砖,果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向下的通道。
“下面,应该就是黄许制造的秘密空间了。”夏诸说道。
启钧策夏诸一行人点燃火把走了下去,下方的空间极大,看来这黄许准备了许久。
而越往里走,前方开始出现了烛火和红色的帷幔。夏诸先上前一步,拉开了帷幔,却看到十分诡异又可怖的一幕。
之间眼前的空地上,用黑色的线与红烛步成了一个诡异的阵法。地上都是散落的符纸,空气中是浓烈的血腥味。
随从中有人指着中间喊起来,启钧策顺着看过去。阵法的正中央,躺着一具无头女尸。
或者说,不止是一具。
启钧策小心翼翼的不碰黑线,走进了阵法中。那女尸身上有干涸的血液书写的看不懂的铭文,胳膊、大腿、躯干···对应着那惨死的七个女子缺失的部分。
看来就是这里了,纵然启钧策是上过战场的人,可看到如此惨烈的现场还是眉头紧缩。
随从中有人已经吐了,但夏诸一声令下众人开始在这一方迷地搜查起来。
启钧策环顾四周,发现女尸对应的前方,有一个香案。上面供奉着一座不知是何方神仙的神像,看起来却满是邪气面目狰狞。
启钧策思索着,正想拿下来看一下,却发现拿不动。往右一扭,一个暗门缓缓开启。
启钧策警惕的看着前方,之间一个地牢出现在眼前。地牢里的正是失踪了一日的小蛮,还有另外两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