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散兵所料,不久仙人们便赶了过来消灭魔物,同时千岩军也赶过来疏散人群,对付那些侥幸逃过仙人镇压的魔物。
很快,魔物便被全部消灭,人群也逐渐被安抚,大家感谢着千岩军与仙人。
不过,这些都已经与散兵无关了。
回到摩拉克斯的宅邸,他也无事,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点了熏香,香味不腻,是冷清的淡香,倒也不让人讨厌,甚至为房间增添了几分生气与安逸。
原本他是不喜欢这种东西的,觉得多余且无用,但南栀偶然一次在那群人类献给摩拉克斯的贡品中闻到之后,便瞬间喜欢上了,说什么跟他身上的味道有点像,所以便向摩拉克斯询问熏香来自哪家店铺,摩拉克斯也不兜着,直接告诉了南栀,她便直接去了那个店铺换了一大堆熏香回来,然后在两个人的房间都点上了。
散兵不理解为什么南栀明明在自己的房间点上就可以了,却还要在他的房间也给点上,不过既然这不妨碍他生活,那他倒也由着南栀去了。
将斗笠放在桌子上,他躺到床榻上,原本只是闭目养神,但不知是因为最近的委托过多让他心生烦闷,还是因为屋内的熏香太过让人安逸,亦还是灵魂上热烈的感情包围他,难以言喻的安全感让他稍稍放松,最后他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意识到自己睡着是因为散兵的面前出现了一栋较为熟悉的小房子,而这栋小房子之所以熟悉,则由于他曾经来过,尚在南栀的那个世界时,被南栀带过来的,虽然只是一次,但极好的记忆还是让散兵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南栀的姥姥家,但与记忆中的相比,现在他眼前的这栋房子明显更有生气,而且也没那么老旧。
庭院里原本生着杂草的位置被不知名的花朵取代,春日暖风和煦,娇嫩的花朵随风晃动,阳光明媚,天空蔚蓝,偶有浮云,院中鸡鸭与鸟雀的鸣叫混杂,热闹不已,烟火气取代了散兵记忆中的冷清。
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倒也没有太过惊异,他虽是人偶不需要睡眠,可不代表他不会睡眠,只不过极少做梦罢了,加上离开踏鞴砂之后,许多事情填满了他的生活,他便也极少像闲人一样睡眠了,做梦更是绝无仅有。
今日难得做梦,更何况他还如此清楚的意识到,心中倒也有些新奇,索性便没有急着醒来,而是开始打量这个梦境。
仔细看来,许多细节倒与他的记忆差异颇大,或许因为当时他不甚在意只是随意扫了一眼,所以才会觉得梦境与记忆有许多差异,比如屋檐下的绳子上多了晾晒的鱼和熏肉,再比如角落里的涂鸦更加新鲜,似乎是刚画上去不久的样子,完全没有记忆中被岁月洗礼过的痕迹。
大抵是因为这里是南栀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他心里生了少许兴趣,便走进庭院,细细观察起来。
就在他还在看那些尚保存的涂鸦时,一个老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陌生人在自己的庭院之后,老人并没有警惕,脸上依然挂着慈祥的笑容,温和的看着散兵:“是栀栀的朋友吧?来找栀栀玩吗?那个小丫头一大早就跑出去玩了,中午才能回来,你先进来坐坐吧。”
老人说罢便转身进了屋去拿吃的,完全没有因为散兵身上别样的衣服而惊异,只是把他当做了外孙女的朋友,热情招待。
这是南栀的姥姥……对方眉眼间仔细看与南栀有些许相似,再加上口中的称呼,让散兵立刻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虽说她对他没有敌意,但毕竟是梦境,而且梦境中还有许多无法解释的东西和未知,散兵保持警惕,没有冒然进入。
老人以为他不好意思,便也没有强求,而是走出屋子把新鲜的苹果塞到他的手中,让他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坐,随后便再次进屋准备午饭了。
散兵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手里的苹果,刚洗的苹果带着井水的寒气,微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不觉皱起眉头,心里越发觉得有些诡异。
这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了,就好像全都是真的而不是梦境一样。
甚至,他明明都没见过南栀的姥姥,为什么对方现在却清楚的出现在他的梦里?还有那些被填补的细节,他甚至知道自己在做梦……一切一切细想下来,只让人脊背发凉。
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梦境了!
有了上次被梦之魔神坑过一次的经验后,此刻散兵心里瞬间警铃大作!
忽然,他瞥到旁边桌子上一个透明的小盒子,里面装满了那种塑料水晶珍珠之类的东西,全是一些小女生喜欢的亮晶晶的东西,与记忆中不同的是,这个盒子上没有灰尘。
他放下苹果,把玩着盒子,将盖子打开,看着里面那些亮晶晶的小玩意,鬼使神差间,他忽然从身上掏出南栀的鳞片,随后放入盒子,淡蓝色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彩色的光泽,放入其中之后,顿时与周围那些廉价劣质的小玩意儿显得格格不入。
他微微蹙眉,刚想要把鳞片拿回来,却在这时候,听到庭院外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
“姥姥!”
孩子扎着羊角辫,脸上脏兮兮的不知道刚从哪里钻出来,此刻挂着欢乐的笑容跑进庭院……
*
散兵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喘着粗气,一只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冷汗从额角冒出,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从身上掏出了几片鳞片,数了数,却忽然发现少了一片!
他的眉头紧锁,不可置信得盯着那些鳞片,他平日向来贴身带着这些鳞片,且认真保管,定然不会让它们无故丢失,可现在却平白无故少了一片……
忽然,一个大胆又匪夷所思的想法闯进脑海……
或许,他刚才所到之处并非梦境,而是他真的踏足了那个世界的过去。
可偏偏,他并没有拥有穿越时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