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为司徒楠所做的一切,司徒楠知道,但不感激!甚至觉得他今时今日会是这般,皆是他这个父皇的错!
若他能多护着他的母妃多一些,他的母妃就不会难产致死,他也不会在娘胎中就中毒!
也亏得他自己命硬,没有胎死腹中!
所以,他为何要感激他那个父皇呢?他的父皇,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帮凶!
如今好了,大仇得报了!他的父皇和母后皆死了!赵崇明也死了!他母妃的大仇,以及害了他一生的大仇,终于得报了!
至于司徒渊,大概是因为惠妃受宠的原因,所以,司徒渊自小就被他们的父皇疼爱着。
只是,惠妃真的只是受先皇的恩宠吗?就不可能是先皇推出来的挡箭牌吗?
司徒渊与苏清沐的婚约是先皇定下的。当初的苏泽年纪轻轻就官拜丞相,可见能力超群。而且,他乃平民出身,身后没有任何复杂的家族关系。
再一个就是,当时的苏泽已经为百姓办了多件大事,甚得民心。
如此如日中天的丞相,自然就成为朝中各种势力拉拢的对象。这其中也包括皇后和她身后的赵家。
所以,皇后提出了让司徒景与苏清沐联姻。
为了此事,惠妃跪在雪地里求先皇怜悯,把苏清沐让给司徒渊。
与皇后作对对于惠妃来说有何好处?
她本就是宠妃,且她生性淡泊名利,知皇后因皇帝对她宠爱而不满,每每对皇后总是能避之则避,从不主动挑事。
但在与苏泽之女联姻之事上,惠妃却破天荒地,明目张胆地和皇后作对。
这是为何?难道真的仅仅就是为了司徒渊的姻缘,不惜与皇后作对?可惠妃也没有见过苏清沐,更没有找人合对过司徒渊与苏清沐的八字。
惠妃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做的!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此事是皇帝授意惠妃的。
赵家本就如日中天,若让司徒景和苏清沐联姻,于赵家而言,如虎添翼。
这让皇帝更有危机感了,所以,皇帝不得不忌惮,想尽办法阻止司徒景和苏清沐联姻。
于是,把惠妃和司徒渊推了出去。
所谓的宠爱,不过就是用来制衡皇后与赵家的棋子。
天家最是无情!
这句话,不是只是说说而已。
深宫收留顾惜,若没有皇帝的授意和允许,惠妃再怎么受宠,以顾文成犯下的罪,顾惜在深宫之中足以死千百回了。
可是顾惜活下来了,还活得好好的,活着离开深宫,以鸢尾的身份在渊王府生活。
只是不明白,惠妃为何甘愿当皇帝的棋子?总不能为了爱吧?
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啊!
或许,惠妃身为一位母亲,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惠妃知晓自己的这一生无法逃脱深宫这座囚笼,她要日夜饱受深宫中的尔虞我诈,但她的子女,可以通过她的托举翻越深宫那高高的墙围,过上自由自在,安稳的生活。
惠妃用自己的一生,为司徒渊和昭阳铺就了一条平坦之路,至少在她身故之后的十余年中,司徒渊和昭阳活在渊王府之中,恬静安稳。
皇后就算再嫉妒,也不敢对司徒渊和昭阳动手。
至于皇帝,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出于对惠妃的愧疚,这些年,他确实对司徒渊和昭阳很好。
惠妃这一生受的苦,也算值得了!
可惜,皇帝死了,司徒渊和昭阳的庇护伞破了,往后想要躲避风雨还得靠他们的努力。
司徒宣也算是见证这一切的人,所以,他了解司徒渊的为人。一个在满是爱的呵护下长大的人,心思能坏到哪去?
诚如霍山河所言,司徒渊若登基,定不会杀了司徒楠的。
可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司徒楠做的那些事,真的能逃脱得了侓法的制裁吗?
一步错,步步错。司徒楠正在一步步往深渊走去!
此时,伸手拉他,不知算不算太晚?
以他的身子,还能熬多久?
司徒宣起身,走到书房窗台前看着皇城的方向,愁眉不展!
杨氏站在屋外不远处,看着书房窗前的人影,轻叹,他还是摇摆不定!
也是,先皇已故,司徒楠如今是司徒宣不管是名义上还是血脉之下,唯一的至亲,司徒宣怎能不担忧呢?
当初,接到先皇去了的消息之时,司徒宣也像今日这般,把自己困在书房之中。
杨氏心疼他,但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帮得了司徒宣呢?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司徒宣难过,纠结,而无能为力。
“王妃,不如您进去,把您有身孕这事告诉王爷,王爷一定会高兴的!”
伺候在杨氏身边的嬷嬷提议道。
“时机未到,切莫把这事告知王爷!”
杨氏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把她有身孕之事告知司徒宣,司徒宣只会更为难!
如今他已经够为难了,何必还要强迫他在留在戈东和回皇城之间纠结呢?
皇城,司徒宣是回定了!只是,何时启程,杨氏不知。
司徒宣本就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他怎会狠心看着司徒楠和司徒渊为了一个女子斗得你死我活,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而置之不顾呢?
既然他要回,就让他回吧!她就留在戈东等着他归家。
“王妃,医士说了,怀胎头三个月,尤为小心谨慎呵护。如今天冷,就算不为了您自己,也得为了腹中胎儿,您也得好生保重身子,不可着凉!您要不进去陪陪王爷?”
嬷嬷是杨氏的乳母,伺候杨氏多年。这么多年的日夜相处,也处出了感情。她们皆视彼此为亲人,家人。
杨氏心疼司徒宣,嬷嬷心疼杨氏。
这万一冻坏了可怎么办?
这女子怀胎本就艰辛,这样不爱惜自己,是要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吗?
嬷嬷是绝对不允许杨氏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的!
“不了,咱们回去吧,莫要打扰王爷。”
有些事,有些人,他得自己想明白,才能豁然开朗的!
不管司徒宣做何事,他不与杨氏明说,杨氏不会过问,也不会无理取闹,而是默默地站在他这一边,无声地支持他!